半響,兩人只是互相看著,卻沒有一個人說話,大家就連呼吸都顯得非常的小心,整個書房之中就連一點點聲音都沒有,氣氛顯得很凝重,最終,陳步云見關凌沒有說話,便就決定直接繼續說下去,既然領導沒有出聲阻止,那就是默認了,既然如此,陳步云就決定要主動下去,這事情總不能要一個堂堂的省委副書記先低頭啊,
陳步云以著一種盡量平穩的聲調說了起來:“關書記公務繁忙,時間寶貴, 因此,大家才會格外的珍惜,而獲得了前來拜見您的人無不是抱著萬分的期待與憧憬前來的,可是在此枯坐了半天,得來的卻是讓他們離開,如果這是因為您身體的原因或者別的什么逼不得已的原因的話,想必大家失望歸失望,不過,卻還是會理解的,可是您明顯不是這樣的原因,就無故的讓這些得到了您批準的人隨意的離開,這是萬萬要不得的。”
陳步云的話語說到了嚴峻林、焦光恩與邵衛江的心中去了,其實作為關凌的內圈人,他們也都知道自身的一切都與關凌息息相關了,他們也不愿意關凌做出這樣隨意失信的行為,不過,三人卻并沒有敢說出口來,而陳步云做到了,這無疑也讓三人在心中既是高興,又是為陳步云捏了一把汗,畢竟, 這些曰子來,關凌的脾氣是見長了的,
而陳步云絲毫不擔心,因為他的這個行為看上去魯莽無禮,是自毀前程,可是,陳步云知道他能做出這樣的行為絕對不是頭腦一熱胡亂做出的沖動事情,他所做出的行為完全是合乎原則,也是符合關凌的心理的,按照道理來說,一般向領導勸諫是絕對不應該在人多的場合的,可是,這一點,在這里并不適用,首先,時間已經來不及了,等到邵衛江出了門之后,這事情就已經是無可挽回的了,第二他也沒有機會能夠跟關凌單獨的待在一起,因此,唯有當機立斷了,
而陳步云相信,關凌雖然已經發生了變化,不過卻絕對不是那種沒有腦子的人,只要能夠冷靜下來,自然是能夠覺察得出陳步云的建議是正確的,并且,后面還有嚴峻林所匯報的李延川事件中的那些異常之處,這無疑也是為陳步云的言論提供了事實根據的,哪怕關凌一時接受不了,等到嚴峻林匯報完畢之后,定然也是能想通的了,
當然,要說陳步云的這個做法沒有一點點賭運氣的成分那也是假的,陳步云確實是在賭,賭的是關凌的人品,要是關凌能夠從諫如流,那自然是很好的,并且陳步云的行為也將會收獲關凌的重視,在省委副書記的腦中形成一個深刻的印象,而如果關凌對陳步云嗤之以鼻、剛愎自用的話,那又何必繼續跟隨這樣的領導了,要知道,就連強大如西楚霸王最終都因為剛愎自用而身死烏江了,更何況是關凌了,,
“要是關書記想要進一步的為人民服務,成為咱們省的引路人的話,那么請千萬不要輕易失信于人,也不要只是憑借自身的喜惡來做事情。”陳步云見關凌沒有說話,又唯恐天下不亂的補充了一句重重一筆,
嚴峻林再也忍不住,站了出來對陳步云說道:“放肆,這些話也是有你來說的,還不給我退下去。”
陳步云知道這是嚴峻林在為自己著想,而且說的重點也不是說自己做錯了,而是在誰說的這一點,毫無疑問,自己的言論也是得到了嚴峻林的支持的,老嚴不愧是自己所應該追隨的人啊,陳步云在心中暗暗想到,
便在嚴峻林繼續想要說些什么的時候,關凌一下子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沖嚴峻林擺了擺手說道:“怎么了,峻林,你這是怕我怪罪了你的親信想要主動攬過責任嗎。”
嚴峻林還沒有說話,關凌又接著說了起來:“峻林,你就退下吧。”
“老板,小陳說的有些過激,不過心是好的啊。”嚴峻林幫陳步云求情道,
“退下。”關凌用手指了指嚴峻林,
嚴峻林沒有任何的退縮,看著關凌輕聲的說道:“老板。”
關凌搖了搖頭,嘆息了一下說道:“峻林啊,你我相識可有不短的時間了,難道你認為我是一個聽不得意見的人么,這件事情上,小陳做的很對,也很好,他的提議我采納了,他沒有責任,而是有功啊,現在你是不是還要幫他來接啊。”
關凌此言一出,眾人不由的脫口而出“關書記(老板)……”
關凌點了點頭,上前拍了拍陳步云的肩膀贊嘆道:“小陳,好樣的,有膽氣,也有想法。”
“關書記,我……”陳步云話沒有說完,關凌已經笑著揮了揮手說道:“好了,咱們都是自己人,那就只好委屈你們了,就待在這里休息一會吧,讓我見過了外面那些人,再來談。”言罷,關凌向門外走去,陳步云立馬上前勸說道:“關書記,還是我們去小客廳等候,您就在接見好了。”
“我的書房可不是隨便的人就能夠進入的,他們還不夠格。”關凌沖陳步云揮了揮手,徑直走了出去,邵衛江也笑呵呵的連忙跟上去安排,他知道,關凌所要去的定然是另外一個會客室,作為省委副書記,自然是不會親自出面是見那二十多個人的,
等到關凌與邵衛江出了門,陳步云渾身的血液也為之沸騰起來,整個人高興的抖了抖手,他沒有想到關凌居然真的如此的從諫如流,而且沒有絲毫的一點遲疑,徑直就拿出了最好的方案來,這樣的領導自然是值得追隨的,而且,這一次,陳步云也相信在關凌的心目中, 自己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而且,這深刻的印象應該多半還是正面的,這無疑對他曰后的發展也是有著很好的幫助的,
焦光恩與嚴峻林則半是夸張,半是開玩笑的對陳步云虎著臉呵斥道:“小陳,你這是怎么了,怎么這么的沖動,難道忘記了沖動是魔鬼嗎。”
陳步云聞言,回過頭來,看著焦光恩與嚴峻林笑瞇瞇的說道:“當時實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啊。”
見到陳步云這樣的表情,還有這樣切景的話語,焦光恩與嚴峻林再也板不起臉來,撲哧一聲笑出了聲來,用手點了點陳步云說道:“你呀……”
陳步云也很認真的看著兩位領導說道:“如果不是被貼上了關系的標簽,我可也不愿意這樣挺身冒險的哦,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是杜甫,而杜先生最終是被撐死的,我可不要成為那樣的人。”
焦光恩與嚴峻林更是笑得開懷起來,實在拿陳步云沒有辦法,更何況,陳步云今天做了他們所想做而沒有做到的事情,也一舉將原先的不安輕易的抹去了,仿佛原先認為關凌已經發生變化的念頭就像蛛絲一般無力,既然如此,兩位自然是很高興的,并且對陳步云的評價更上了一個檔次,
陳步云沒有當面對嚴峻林表達他的感謝,畢竟,焦光恩還在一邊了,這個時候向嚴峻林表達的,是不怎么合適的,
左右無事,三人便在關凌的書房中又閑聊了一陣,并且對各自的前景表以了很好的期盼,只到快要到十一點半的時候,關凌這才笑呵呵的推開門走了進來,三人見狀,連忙恭敬的站起身來,
關凌指了指手表,向陳步云說道:“你現在可理解我為什么一開始想要讓那些人離開了吧。”
誠然,讓一個曰理萬機的省委副書記到十二點還不睡,實在是不應該的,可是,陳步云還是覺得誠信更為的重要,當然,這個時候,沒有必要將這樣的觀念拿出去氣關凌了,抱了抱拳陳步云正色的夸獎道:“關書記的勤奮精神與不失信的態度令我們無限敬佩,關書記必然將是為我們凌江省開拓歷史,創造奇跡的人。”
關凌呵呵笑了笑,坐到了位置上,對嚴峻林說道:“老嚴,有什么急事,你就說吧。”
嚴峻林自然上前將所有的想法與疑點,一一跟關凌講述了一番,原本關凌還帶著輕松的笑容聽著,可是越聽越是臉色陰沉,最終整張臉都仿佛可以做面板畫了,
關凌騰地一下站起來身來,嚴峻林的猜想雖然是猜想,不過卻是合情合理的,而且也是有事實表露的,關凌自然是能夠從這細節之處辨別出來這其中的重要意義的,心中惱火無比,要知道,他毫無不容易擺脫了病痛的折磨,想要做一些事情,好好的工作一番了,居然還真的有人想要在暗地里搞手腳,這如何能夠讓關凌忍受得住了,
憋了憋氣,關凌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作為一名紅色二代來說,他如何經歷過這樣的手腳,整個人都要被怒火給吞沒了,這個時候,陳步云遞過了一本書說道:“關書記,您還是發泄一下吧,要不然憋在心里,我們也不好受。”
關凌接過陳步云的書,撲哧一聲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