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很短,話很少,散會后曾家輝走得也很快,他決定步行回住處。但簡成雨和羅一松比他更快,從后面追了上來,名義上是晚上陪領導走走,送其回家,實則是表達謝意。
曾家輝也不與他倆客氣,邊走邊道:“這是把雙刃劍,你們把工作搞好了,有為有位,我們是一榮俱榮;要是搞遭了,無所作為,那就是一損俱損了。”
簡成雨和羅一松都聽著,沒敢輕易插話。
“還有,我讓簡書記抓農村工作,是要把基層做實;讓羅主任管招商引資,是希望你在這張白紙上自由發揮、畫出好圖來,只有出了成績,才可能挑更重的擔子。”
士為知己者死,簡、羅二人激動得就差為曾家輝上刀山下油鍋、肝腦涂地了,都暗下決心,竭盡全力,誓不辱命。
街上燈光較暗,人影實在是少,全縣城的人都知道平起治安不好,很少有人敢晚上出來拋頭露面。三人并肩走著,心潮都在涌動,以至于有危險逼近,還渾然不覺。
兩個黑影從后面沖了上來,一個直接沖到前面攔住了去路,一個堵在了后面,讓三人一下子進退不得。
“識相的,老實點,不要叫,不要跑,不然別怪爺們不客氣。”前面的是個高個子、大塊頭,手里拿著一個約幾寸長的東西,在昏暗的路燈下還閃著幽幽的藍光。
“你們要干什么?”羅一松略上前小半步,開口怒叱道。
“哥們,別那么大聲好不好?最近手頭有點緊,‘借’點錢花花而已。”
簡成雨轉身看了看后面那人,也是五大三粗的樣子,但他并沒有太害怕的樣子,冷冷地道:“就你們兩個?”。雖然簡成雨年近50歲的人了,但他見的世面多,他知道這些人心理一定有所畏懼,加上本方有三人,底氣還是有的。
“我們兩個足夠了。”后面這人語氣比前面那人陰狠得多,手里拿的東西似乎與前面那人差不多。
曾家輝開始沒說話,也沒動腳步,這時才前后認真打量了這兩個家伙一眼,道:“收起你手里的家伙吧,我們倒不怕,就怕嚇倒過路的人。”
“收起簡單,我們只要‘死人頭’,并不想要活人命。”前面那小子話多一些,他說的‘死人頭’當然是指100元面鈔。
“好啊,那你談談?怎么個要法。”曾家輝示意簡成雨和羅一松不要出聲,先沉住氣。
“你他媽的還真哆嗦,給不給錢?”后面的小子急燥了起來。
“我只跟你談。”曾家輝不理后面那人,直盯著前面的家伙。他在想,面對歹徒,就怕對方不說話,只要說話就好辦一些。
“沒得談,我們只要錢?”
“要多少?”
“什么意思?”歹徒還真有點不明白了,搶劫還要討價還價?
“那得看你準備給我幾刀了?”曾家輝指了指前面歹徒的刀,臉上忽然現出些邪意來。
兩歹徒一愣,心道,真是怪事年年有,今晚還遇到了。不過心里也嘀咕起來,搶劫是迫不得已,動刀子除非是萬不得已。
“我們并不想傷人,只想弄點錢花花罷了。”
“如果你只有這個想法,那好說。我們到墻邊說吧,雖然現在街上行人很少,但你們風險很大喲。”曾家輝想,這條小街這么久了都沒個人路過,把兩個歹徒誆到墻邊了再說,雖然那里更加陰暗,但至少那樣不會腹背受敵。
兩家伙對視了一眼,將刀擺了擺,示意靠墻。慢慢的挪到墻邊,三人背對墻、面向兩歹徒而立。
曾家輝抽出煙來,伸向前面,示意兩歹徒抽煙,兩個家伙直直盯著沒理,他只好自己點了一支,抽了一口道:“我有大約500元,但我不能給你。”
一聽這話,那個說話陰狠的家伙立馬就要發作,但被另一人伸手阻止了。道:“恐怕由不得你。”
“當然,所以我才問你準備給我幾刀?一刀,估計我不會讓你刺得很準,你們一人一刀,也無法讓我當場斃命,何況你們只有兩把刀,而我們卻有三個人、6只手。我們三人要是只揪準你們其中一個,就是死也逮住,你們或許能有一個人全身而退;或者我們兩人拼你們兩人,一人去報警或求助,都足夠。”曾家輝叨著煙,說得很平淡。
歹徒知道這是實情,作案也要看情勢。不免心中動搖,有退走之意,但又似乎不甘心,還是沒有動。
“搶劫罪分輕重,量刑幅度也很大。一般來說,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你們動了手,重傷或致人死亡,則會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曾家輝拿眼盯著兩家伙,知道兩人心中一定矛盾。
他繼續道:“我看你倆似乎沒有什么經驗,應該是第一次搶劫吧。如果現在放下刀子,算搶劫未遂,也算主動自首,估計判不了幾個月。”
“嘿嘿,你少動那心思,老子給們30秒鐘,拿出所有錢來,不然別怪老子給們放點血了。”還是那個說話陰狠的家伙,揚了揚手中的家伙,他怕再聽下去就真的動不了手了。
曾家輝先是以三人力抗論形勢,再以刑罰律條相教育,但見效果并不太明顯。干脆把心一橫,孤注一擲的道:“那我也給你們30秒的時間,你們考慮清楚了再動手。我要告訴你們,我是平起縣委書記曾家輝,旁邊的是縣委副書記簡成雨,縣委常委羅一松,你們可要給我記清楚了,不管是今晚還是將來,等你們到了公安局的時候,別說記不起今晚犯的案子。大家都別攏蚴榧恰⒙拗魅危忝且滄骱米急福30秒后我們一齊大喊、一齊動手。”
這次兩歹徒倒吸了一口涼氣,今晚出來就遇到了三個當官的,而且還有平起縣的一號人物,看來出師不利啊!他們聽說過,偷竊了當官的,一般很少有人報案,是怕警察在家里搜出其他東西來;但搶劫了當官的,似乎跑脫的沒多少,因為‘官員’都是‘勢’不罷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