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縣縣委書記徐明揚今天的心情很遭,早上起床就被老婆罵了個狗血淋頭,數落了他幾十條的不是,當然最嚴重的還是跟“狐貍精”有關,吵了一架早飯都沒心思吃,出門狂走一氣到了辦公室,見了人都是吹胡子瞪眼睛,是看這個不順眼,看那個也氣大,翻開桌子上的文件夾,一眼看到上面還有一封信訪件,更是火氣直往上沖,抓起來就摔到了茶幾上,口中罵道:“一天到晚都他MD信訪,老子還想上訪呢。”
他的秘書恰好推門進來,拾起文件夾又放到了他的桌子上,并報告道:“徐書記,今天……”
徐明揚怒瞪了秘書一眼,吼道:“滾。”嚇得秘書趕緊閉嘴,看著秘書膽戰心驚地退了出去,他余怒難消,再次將文件夾扔到了地板上,正待自己繼續發泄一番,手機音樂唱了起來。
他翻開一看,顯示是:甘水武文修。手指一按直接回絕了,他沒心思接聽,天大的事也等氣順了再說。不過武文修可不敢像他這么想,再次撥打了他的電話,市委書記到了大路縣地盤,武文修這個鎮黨委書記對大路縣委書記徐明揚就是有再大的意見,也得第一時間報告才對,不然縣委怪罪下來,那會吃不了兜著走的。所以,曾家輝的車子一離開甘水鎮,他就將及時撥打了徐明揚的手機。
徐明揚喝了幾口茶,火氣小了一點,看著桌子上不停響的手機,抓起來沒好氣的道:“說。”
武文修小心謹慎的道:“徐書記,曾家輝書記到甘水鎮了。”
“什么灰書記、土書記?關我卵事!你那個甘水鎮的名字取得真他媽的好,干水不說,還干旱!”他一股腦的罵完,心道:老子一肚子氣正沒處放呢,你龜兒子就自己找機會撞上來,活該!
武文修給罵得莫名其妙,又不敢回敬過去,只好等他罵完了,繼續道:“徐書記請消消氣,甘水的干旱給縣委添麻煩了,對不起啊!”他咬牙說完,停頓了一下。甘水鎮大旱幾個月,大路縣委、縣政府不但見死不救,還指責地名取得不好,什么狗屁縣委書記?
徐明揚聽了武文修的道歉,氣消了一點,這才問道:“你打我電話有什么事?”
武文修報告道:“南陽市委的曾書記到甘水鎮視察來了。”
“什么?市委曾書記?”
“嗯,是曾書記。”
徐明揚的氣一下子無影無蹤了,急忙問道:“什么時候到的?”
“昨天到的甘水鎮。”
徐明揚咬牙切齒地道:“昨天到的?那你今天才打電話給我?武文修,你他MD這不是成心害我嗎?”
“我害你媽(嗎)?你說害了就算害了吧。”武文修一語雙關的回敬了過去。雖然他是下屬,但也是血氣方剛的人,你縣委書記批評可以,打罵一下也行,可罵老媽就不行。他一輩子最恨的就是別人罵他媽,縣委書記也不行。
在甘水任黨委書記期間,他去解決一次土地糾紛,村民不服氣,被他教育了一頓,村民一時精蟲上腦,先是罵了他老子,惹了他一個白眼和怒視,后來村民索性膽子大了,罵了一句“你媽…那個巴子”,結果他硬是不顧自己的身份,連甩了那村民幾個大嘴巴子,還是旁人勸解才罷了手,好在村民并沒有告他,他黨委書記的位置才幸免于難。
今天縣委書記徐明揚嘴巴不干凈,罵了他媽,人家官大,又距離太遠,他甩不了大嘴巴子,但回敬也就正常了。這個語氣和態度也讓徐明揚一愣,鎮黨委書記敢頂我縣委書記了?不過此時他沒有閑暇理會這事,后面有時間算帳,他也知道自己罵人在先,理虧呢。只好換了口氣,追問道:“昨天怎么不報告?”
“我今天才知道他是市委書記。”
“曾書記來干什么?”他問完就后悔了,市委書記下來視察,自己這個縣委書記不知道該多沒面子,現在還去問下面的黨委書記,真是丟人到家了。
“不知道。”
徐明揚不太相信武文修的話,都來一天了,不知道也看到了吧,裝什么糊涂,他很生氣。道:“這個可以知道。”
“這個,真不知道。”
“你他…”徐明揚又差點罵人了,總算償試到過了反作用力的滋味,及時剎住嘴,道:“你就學那個小沈陽跟我裝吧。現在到底知道不知道?”
武文修道:“徐書記,我到現在還真不知道。”他雖然喜歡看趙本山的小品,但跟他不熟,他也沒有小沈陽的天份,確實是不知道,這是如實的回答。
“曾書記現在還在甘水鎮嗎?
“已經走了。”
徐明揚急了,問道:“去了哪里?”
“好像是朝陽鄉。”
“那你趕緊給我把鎮上的街道清理一下,千萬注意別讓群眾接近,他回程還得經過你那里,我這就趕過來。”徐明揚當了幾年縣委書記,沒有專門去過甘水鎮,但卻路過那里去朝陽跑過一次,知道朝陽那條路走不出去,車子得原路返回。
“好吧,不過還有件事…。”武文修覺得有些不好開口地道。
“都這個緊要關頭了,還啰嗦什么,其他事等曾書記離開大路縣了再說。”徐明揚現在滿腦子都在思考市委書記下來做什么?現在自己應該怎么辦?哪有心思管鎮上其他小事。
“這個事必須得先說。”
徐明揚怒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武文修也是恨到了極點,在心中將徐明揚的老媽、姑媽、大姨、小姨全問候了一遍,道:“甘水鎮上報縣里的抗旱救災報告……。”
徐明揚一聽是這事,打斷武文修的話,吼道:“你真會選時候。”然后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惡狠狠的自語道:你這個鎮黨委書記當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