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市場事件,死亡的攤主得到了58萬元的賠償金,家屬表示可以接受,公安這邊也快馬加鞭,目標已經鎖定,兇手歸案指日可待。其他攤主雖然僅得了一千元的補償,但相比過去一分錢都無人給,還要交保護費,那是滿意的了,都基本恢復了正常經營。
市長衛東從省城回來,一點動作都沒有,市政府那邊沒什么動靜,更別說把手伸到市委這邊來了。最近發生的一連串事件,他沒有在南陽,也就懶得露面,抱著一種隔山觀火的態度在看熱鬧呢。也不知道他是故意隱藏鋒芒,還是想厚積薄發,反正曾家輝知道衛東的偃旗息鼓只是個假象。市委現在面臨的事情實在是多,他有些焦頭爛額,無暇顧及衛東在想什么,又要干什么,他他也不在乎,你不惹老子,就消停幾天,反正暗里查著呢。要是你明著來事更好,只要伸手出來,非砍了不可。
當然,衛東并未真正的韜光養晦,正運籌帷幕著。陸不平第一時間就將事件的處理作了匯報,衛東回來也正召集幾人商量著對策呢。
南陽的冬天還是挺冷??!衛東約了幾大常委一邊吃狗肉燥熱氣,一邊聽著幾名盟友的出謀劃策。其中以常務副市長的話最多,他在曾家輝那里當面吃了癟,自然說得添油加醋,就怕衛東脫手不管呢。其他也是一片附和之聲,唯有副市長鄭劍不言不語,他本來不想來參加這個飯局的,可又不好明著脫離這個群體,只好來個人到心走,少說多吃,酒是象征性的喝了幾口。
曾家輝那天的敲打,以后最后的通牒,他豈敢掉以輕心,他不但認真的想過了,也知道眼前這些人救不了自己,唯一自己能救自己了。怎么做?他也有了決斷……
紀委書記梁好然對鄭劍今天的表現似乎有意見了,問道:“鄭市長,今天怎么心事重重的?是不是你分管的大市場那點小事心煩?來來來,喝酒,有衛市長在身邊,你擔心根鳥毛啊?!彼f完端就酒杯來,非就要跟鄭劍碰一杯。
鄭劍勉強端起酒杯,笑了一下,道:“你倒是不怕,你分管紀檢,郞林風那個市委書記都讓人給雙規了,你這個紀委書記還穩坐釣魚臺,我可沒你那份定力和能耐。”
“嘿嘿,有衛市長在,郞林風只能做只替罪羊?!彼緛硎窍肱挠浶l東的馬屁,可話說完才覺得大大的不妥,即便是內伙人在一起,這樣說也犯大忌,他趕忙住口,抬眼見衛東正瞪著他,急忙放下杯子,伸出筷子在盤子中夾了一大塊紅燒狗肉,放進衛東面前的碗里,道:“比喻不當,郞林風就跟這個一樣,只不過是市長面前的一塊狗肉罷了。”
組織部長崔萬志也接過話,打著圓場道:“所以,那是注定非讓市長吃了不可的?!?
“少閑扯,多想想今后要面對的局面才是正經事?!毙l東不想這馬屁讓他們如此拍,及時制止道。
政法委書記吳春華緊跟衛東的思路,匯報道:“衛市長,最近公安這邊的一些行動,陸小東那小子根本不報告政法委,感覺他有些像脫疆的野馬了。”
衛東今天顯得有點兒平淡,原本保持著一點市長的矜持,裝著根本不在意這種權勢爭斗的樣子,可他一聽政法委書記吳春華說公安局基本脫離了掌控,就裝不下去了,毛燥的將梁好然夾的那一大塊狗肉喂進了嘴里,可剛咀嚼了幾下,他就停止了動作,歪著嘴在那里東搞西搞起來。
原來是有一小塊狗肉塞進了他的牙縫里,他拿牙簽使勁戳了半天,就是沒有將那狗肉給掏出來;無奈,他拍打了桌子,連罵了數句“狗日的”。
針對狗肉來說,他罵得對極了,其他幾名常委是既想笑,又不敢;想憋住,又實在有些困難。為避免尷尬,只得叫來了服務員。
衛東將筷子朝服務員一扔,訓斥她道:“你們是怎么炒菜的?把這狗日的炒得半生不熟,讓老子受這等洋罪?!?
服務員忍住笑,賠罪道:“對不起,衛市長,是廚師火候沒把握好。”連連賠了多個不是,可不管用,因為那塊狗肉較勁啊,他是怎么的也不出來,衛東自己用牙簽都撬得滿口鮮血,它卻呆在里面巍然不動。
“把你們經理和廚師叫來?!?
“哦,好嘛?!?
服務員去了一會兒,經理跑進了包間,但廚師沒來,估計是廚師不敢來?。核拦啡馊堑牡?,來了也無濟于事,而且他媽因此可能還要被冤枉,自找苦吃!
經理是一個年紀二十七八歲的漂亮女人,穿金戴銀的,珠光寶氣,身上還可聽到金屬碰撞的聲音,她跑到衛東身邊直求饒,估計也是老熟人呢,因為衛東在這個關頭,并沒有大罵她,只是瞪了她幾眼。道:“你們哪里弄的這狗東西,卡住了就不出來。”
經理強自抿著嘴,道:“是一個伙計在鄉下買回來的,看樣子是一條老狗,炒的時候忘記告訴廚師了,才……”
“公狗還是母狗?”
“這個……,沒問,不太清楚?!?
也不知道是沒問伙計,還是沒問狗,估計要真去問伙計,只好由得他說了,反正狗已經死無對證。不過經理沒有解釋下去,也不想去求證,她親自彎下腰來,拿根牙簽上了衛東的狼牙線。說來也奇怪,經理那小手在他口里那么輕輕的捅了幾下,原來將那塊卡在市長牙縫里死皮賴臉不出來的狗肉,竟然乖乖地聽話,沒費什么氣力,就給她掏了出來。
衛東拿紙巾擦了一下嘴,見紙巾上一片血紅,怒氣又升騰起來,對經理道:“給老子,今晚不給錢了?!?
經理媚眼一飛,笑道:“衛市長,你哪一晚給過我錢???”
眾常委會意,也都抿嘴一笑,衛東趕緊揮手道:“去去去?!?
經理笑盈盈的走了,她出去反手關上了門,才搖了搖頭,心道:今晚的飯錢是鐵定沒了,其他的錢嘛,估計也指望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