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家輝微微嘆了口氣,道:“李市長,看來我們如果不查清這件事的真相,市政府的決策還真讓群眾懷疑是否正確,那就拋開一切瑣碎工作,全力查楓林礦難事故?!彼f完,端起茶杯喝了兩口茶,掃了一眼李長軍后,沒有再說話。
通過李長均的配合,再一次將調查工作推到市委、市政府的當前重要工作,這是曾家輝另一個想要的結果,越快越好!這讓焦天宇的臉色開始凝重了,曾家輝的處事風格真的很令他意外,自己簡單的幾下,就讓常務副市長輕易上當,真是麻煩!
李長軍的臉色倒沒有焦天宇那么凝重,但他的心很亂,曾家輝幾次三番的出擊,使他方寸大亂,剛剛說完那句話后,他就有些追悔莫及了。他現在是想分辨又怕說不清楚,讓其他人以為事故就是存在,自己就是知道,瞞報就是自己的主意!不分辨吧,又總覺得曾家輝處處主動出擊,自己疲于應付,受了窩囊氣!
一時之間,李長軍感覺自己就像打了半針麻醉劑,想使點力氣,可怎么也發不出來,根本就是渾身無力。隱約的,他也覺得曾家輝好像設了一個圈套,自己還不小心地就鉆了進去產,現在是不掙扎不行,掙扎也沒用啊。
會場的氛圍忽然變得怪怪的,焦天宇到現在才知道曾家輝輕輕的幾句話將李長軍和自己到底逼到了什么樣的境地,他心里的震撼實在不小,曾家輝看似沒有規律的亂拳,實際上所蘊含著的手段,變化多端,奧妙無窮,他對李長軍的個性的把握已經精準到了這種地步,隨時可以將其擊倒,焦天宇甚至感覺自己的背后都在冒涼氣,他在心中再次將對付曾家輝的難度系數往高處調了調,同時覺得自己應該趁著曾家輝立足未穩,將對方逼走才是上策,否則等他在盧原站穩了腳跟,自己的觸角會被對方慢慢的斬斷,到最后會被其拉住,往上走不了;偏安一隅也不可能,人家強勢,自己就會淪為傀儡,他覺得不論是走是留,對曾家輝都無法容忍,他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得上妒閑忌能。
當下,唯一的辦法就是趕曾家輝走。
可是,如何趕走曾家輝呢?焦天宇倒是覺得市人代會是個很好的機會,但是離市代會的召開還有幾個月啊,在這段時間內,誰也不知道曾家輝會不會整出什么幺蛾子來,夜長夢多實在很難料到后果會有什么意外發生?尤其是調查楓林礦難的事,如果調查起來真實存在,可要命得很啊,估計一個常務副市長負不了責,安全生產畢竟是一把手工程。因此焦天宇將市人代會只作候補計劃,他覺得在此之前應該對曾家輝有所動作才行。焦天宇在想著如何算計曾家輝,然后逼著曾家輝離開盧原市……
輪到焦天宇講話的時候,他重申了徹查事故之關鍵,要求一定要把調查做細做實,如果確定事故真實存在,務必查清瞞報出在哪個環節,是礦產企業,還是鄉鎮政府,是縣上還是市給領導或者部門,一定要有個結果。
最后,曾家輝道:“李副市長,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下午必須拿一個抽調相關部門精干人員的調查組人員名單給我,你立即開始著手清查事件經過,有什么情況立即向我匯報?!?
這話讓李長軍聽著難受,可又不敢說不辦,只好默認;這話同樣讓焦天宇聽著不爽:向你匯報,把我這個市委書記撇在一邊?
會議匆匆結束了,基本達到了預期目的,曾家輝在辦公室翻看了一下文件,沒有什么重要的批示件,索性認真看起報紙來,其中幾篇是頗有意味,不由看得入了神,他伸手摸索著抓茶杯,由于心神不一,茶杯一下子倒在了懷里,他一驚,趕緊抓起杯子,心中定了一下:幸好沒掉到地上,不然讓人知道杯子壞了,還以為下午的會議讓自己不爽,回來砸杯子了呢!
慶幸之余,他又皺眉了,一杯子茶水全倒在褲襠上了,這下完了,他抬眼看了看墻上的掛鐘,已經到下班時間了,這咋走出市政府大門?讓人看見市長褲襠全濕,可不好解釋。正犯愁之際,辦公室主任吳南成過來了,進門一看市長皺著眉頭,心中咯噔一下,市長在為什么事犯愁吧?
吳南成小心翼翼的道:“市長,吃晚飯的時間到了?!?
“哦?!?
他這一哦,既可以理解為我已經知道了,也可以理解為時間到了,咱們吃晚飯去吧。吳南成只好盯著曾家輝緊皺的眉頭,問道:“市長這是….?”
“嗨!你看!”曾家輝站起身來,指了指自己的襠部,又指了指茶杯,苦笑道:“看報紙入了神,犯了個小錯誤,不合時機的給小家伙洗了個茶水澡,你看這咋出去呢?”
吳南成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笑道:“這沒事兒,等幾分鐘,待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們再下樓,直接回家去算了?!?
“哦?!痹逸x對這個小主意倒是覺得可行,不過直接回家,吃飯問題怎么解決?“吳主任,那得耽誤吃晚飯時間了,要不你們自己吃去,我再多坐一會兒,天氣熱了,一會兒就干了,我自己吃去就是?!?
“不不,一會兒我陪市長回家?!眳悄铣缮裆衩孛氐臄[手,然后坐到曾家輝對面的椅子上,跟市長聊起天來。
時間不知不覺過了十幾分鐘,估摸辦公樓的其他同志基本下班了,曾家輝才在吳南成與王沖的掩護下,偷偷摸摸的下樓,往宿舍趕回去換衣褲。
可是讓曾家輝沒想到的是,打開門進去一看,屋里多了個如花似玉,自己什么時候開始金屋藏嬌了?他疑惑的看看陪同而來的吳南成,怪不得在辦公室的時候見他一臉神神秘秘的,原來古怪在這里,“吳主任,這是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