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學校裡的事務,陳亞楠全部交給趙海龍和另外一個副校長汪品堂兩人打理。
汪品堂因爲幾次競爭校長未果,早已經(jīng)心灰意冷,根本不把工作放在心上。
趙海龍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光想著撈取好處,對學校的事同樣不管不問。
學校另外還有兩個副校長,因爲陳亞楠不把他們放在眼裡,所以他們也不把陳亞楠放在眼中,導致學校管理鬆懈,制度混亂,教學質(zhì)量大幅度的下滑。
李國超邊說邊嘆息,既爲孩子們嘆息,又爲這個社會嘆息。
周成林相信李國超,李國超不是那種喜歡在領導面前打小報告的。
聽完李國超的感慨後,周成林怒火中燒,當即在李國超面前表態(tài),自己回到縣裡後一定匯合董教育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對瀏陽河中學的現(xiàn)狀予以整治,不僅要對瀏陽河中學,對全縣的中學都要進行一次徹底的整治,改變這種萎靡不振的局面。
經(jīng)過這一段時間在下邊學校的奔走,他發(fā)現(xiàn)教育上存在著太多的問題。
這些問題就如同身體上的膿瘡一樣,不根治的話可能會繼續(xù)擴散蔓延,等延至全身的時候再想治療從身上割除比登天都難,故此必須把其消滅在剛出現(xiàn)膿腫階段,可以說現(xiàn)在就是膿腫階段,古森在教育局局長的任上時間不長,全縣的教育還沒有從根本上徹底爛掉。
就像在外語組遇到的那個叫問蕭萍的女老師,就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從李國超的口中,周成林也打聽到了有關問蕭萍的情況。
問蕭萍是六年前從榆陽師專畢業(yè)的,畢業(yè)以來一直兢兢業(yè)業(yè),任勞任怨,所教學科一直在全校名列第一。就是因爲看不慣陳亞楠之流的所作所爲一直遭受排擠,得不到重任。但無休止的排擠和打擊並沒有摧垮其堅強的意志和做教師的良知,繼續(xù)紮實工作,埋頭苦幹,始終堅持第一個到學校,最後一個離開學校,深受全校師生的讚譽和好評。
聽完老同事對問蕭萍的評價後,周成林的心裡就涌動著一股潮流,像問蕭萍這樣的老師必須重用,甚至說應該推上教乾的位置上,讓其爲已經(jīng)有所潰爛的教育帶來一陣新氣象。
在回去的路上,周成林滿腦子想的都是瀏陽河中學的情景。
這次突擊檢查看到的景象,讓他下定決心準備對全縣的教育進行一次徹底的整頓。
周成林從李國超家中出來的時候,迎面碰到了急衝衝趕過來的陳亞楠。
陳亞楠還沒有從酒精的麻醉中清醒過來,見到周成林的時候打著酒嗝,搖晃著身子,上氣不接下氣地檢討著解釋著:“周……周縣長您……您好!我……我不知道您……您來我們學校……學校檢查,所以……所以就沒在學校……”
周成林強壓住心頭的怒火,問道:“你同誰喝的酒?”
“教育局安檢辦的於主任來我們學校檢查安全工作,我……我是陪於……於主任喝的酒……”
周成林怒火中燒,冷冷道:“哪個於主任?”
“於國安……於國安主任。”
“是喝酒重要還是工作重要?”
“工作……工作重要,我……我也是身不由己……”
“既然是身不由己,你繼續(xù)陪他們喝酒去吧。”說完,轉(zhuǎn)身衝趙剛道:“走,我們?nèi)ソ逃帧!卑殃悂嗛粋€人曬在了那裡。
望著周成林消失在大門口的背影,陳亞楠無力地坍塌在大門前的石階上。
陳亞楠是在接到趙海龍的電話之後從“陵山山莊”趕過來的。
中午的時候,陳亞楠接到了縣教育局安檢辦主任於國安的電話。
於國安與陳亞楠上師範的時候是同班同學,他們雖然沒有“一起扛過槍一起下過鄉(xiāng)”,但他們“一起收過髒一起嫖過娼”,他們關係鐵的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於國安在電話裡告訴陳亞楠,張樹東副局長有一個老同學從榆陽來到了河陽,準備到陵山觀光,讓陳亞楠負責接待一下,並神秘兮兮的告訴陳亞楠,這是私人行爲,絕對不能驚動任何人,更不能驚動瀏陽河鄉(xiāng)黨委政府和縣教育局。
憑藉多年在官場上跌打滾爬摸索出來的經(jīng)驗,陳亞楠馬上斷定張樹東此行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至於是什麼秘密,他不便打聽,他也不能打聽,此外,他也馬上意識到這是討好張樹東的絕佳時機,這個絕佳時機他一定不會錯過,放下於國安的電話後,他立即給在省界新開張的“陵山山莊”的老闆許志安打了一個電話,讓許志安把山莊裡那間最高規(guī)格的包房給他留下來。
定完包房後,他開著剛接來的比亞迪6來到了陵山路口恭迎張樹東一行的蒞臨。
陳亞楠到陵山路口時間不久,張樹東的那輛桑塔納2000就出現(xiàn)在他的視野裡。
張樹東的車在陳亞楠的車前停下來之後,陳亞楠三步並作兩步跑到車前,幫張樹東把車門打開,弓著腰,手支在車門上恭迎張樹東下車。
張樹東先從車裡走了出來,隨後又從車裡走出來一個四十七八歲的胖子。
張樹東指著胖子向陳亞楠介紹道:“市委辦公廳綜合處的吳富華處長。”
陳亞楠急忙走上前,握住吳富華處長的手諂媚的恭維道:“吳處長好,歡迎吳處長蒞臨我們?yōu)g陽河鄉(xiāng)檢查指導工作。”
張樹東又指著陳亞楠向吳富華介紹道:“瀏陽河中學的陳亞楠,陳校長,目前是我們河陽縣所有校長中最年輕也是最優(yōu)秀的一位校長。”
吳富華似笑非笑地說道:“陳校長年紀輕輕的就做上了校長必有過人才能,想當年我像陳校長這個年齡的時候大學纔剛畢業(yè),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shù)百年,後生可畏啊。”
陳亞楠受寵若驚,急忙道:“沒有張局長的諄諄教導,哪有我陳亞楠的今天,全是在張局長的栽培之下,纔有我陳亞楠的今天。”
張樹東在一旁道:“亞楠千萬不要這樣說,你能有今天,可不是我的教導之功,如果你硬說是我的意思的話,那不是說我任人唯親了嗎,傳出去對你對我可都不好啊,哈哈,幸虧這裡沒有別人。”
說話間,於國安手裡拿著相機從車裡鑽了出來,請示張樹東道:“張局長,我們先去哪裡?”
張樹東把臉轉(zhuǎn)向一旁的吳富華,謙恭地問道:“老同學,你說去哪裡?”
吳富華道:“客隨主便,你說去哪裡吧?”
張樹東道:“我們陵山的龍?zhí)端畮靹e有洞天,是個很不錯的去處,我們就去龍?zhí)端畮彀伞!?
“好,去龍?zhí)端畮臁!眳歉蝗A道。
於是一行人重新鑽進車中,向龍?zhí)端畮熠s去。
到龍?zhí)端畮灬幔瑓歉蝗A提議先爬潭中塔,於是張樹東和陳亞楠像忠實的保鏢一樣,緊隨吳富華其後,簇擁著吳富華向塔頂爬去。
於國安屁顛屁顛地跟在吳富華和張樹東的腚後,幫他們?nèi)【芭恼铡?
從潭中塔下來後,他們又爬上了觀海閣。
遊畢龍?zhí)端畮旌陀^海閣,吳富華詩興大發(fā),當即賦了一首名爲《春暖陵山》的詩:“春回大地暖陵山,陵山蔥翠翠陵山。花香含露露含香,潭水映塔塔映潭。”
衆(zhòng)人齊聲喝彩,連說平仄呼應,對仗工整,好詩。
吳富華的興致更加高漲,又連續(xù)賦詩多首。
陳亞楠 做了記錄,並說回學校後一定讓人做成匾額,懸掛在顯然位置昭示於衆(zhòng),展示吳處長的風采。
吳富華說不可,說此次來瀏陽河屬於私人行爲,不便興師動衆(zhòng),讓陳亞楠不要這樣做。
陳亞楠嘴上應著說不這樣做,但心裡繼續(xù)打著小九九。能得到吳富華這樣級別領導賦的詩,是他的榮耀,是他藉以炫耀自己和領導走的近的資本,他焉能不放在心上。
從觀海閣下來,他們又乘興遊了陵山地震斷裂帶和五山寺。
游完地震斷裂帶和五山寺之後,於國安悄悄地問陳亞楠,陪領導瀟灑的地方安排好了嗎,並再次告誡陳亞楠,一定要想辦法找?guī)讉€漂亮的姑娘作陪。
陳亞楠告訴於國安,說位於兩省交界處新開張的陵山山莊就有不少的漂亮姑娘,而且山莊集餐飲休閒娛樂洗浴於一體,各種消遣娛樂項目應有盡有。
聽說在陵山就有這麼好的去處,於國安欣喜不已,表示同意,讓陳亞楠馬上去準備。
陳亞楠說:“老哥你就放心吧,我那邊一接到你的電話,我這邊就給山莊打過了電話,讓他們備好了房間,我們直接過去就是。”
於國安不無讚賞地恭維陳亞楠道:“亞楠老弟你就是八面玲瓏,就憑你這腦袋瓜子,做校長太屈才了,應該做局長做縣長才是。”
陳亞楠不無得意的笑道:“做局長我是沒那能力,還是等老兄你做吧,不過,做局長後可別忘了拉我這個兄弟一把。”
於國安心裡樂開了花,連聲道:“那是自然,我們哥倆是什麼關係,比一個娘養(yǎng)的還要親,茍富貴,無相忘,今後不管誰做了局長都不能忘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