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公公,於舉人,你們這是?”
李鸞兒看到於希帶著於子然登門時,不由吃了一驚。
待進(jìn)了門,於希拉著於子然朝李鸞兒就要施一大禮,李鸞兒趕緊避開:“於公公,您這不是折煞我麼,到底有什麼事,咱們先進(jìn)屋再說。”
說話間,她引了二人進(jìn)了正廳,卻見金夫人已經(jīng)回房了,這正廳裡的幾案上瑞珠和瑞芳早將茶點(diǎn)撤去,收拾的乾乾淨(jìng)淨(jìng)。
請於希和於子然坐下,又叫人重上了茶水點(diǎn)心,李鸞兒才笑問:“您二位登門可有什麼要事?”
她瞧瞧於希:“是不是我妹子有事?”
於希擺手:“並沒有什麼,賢嬪娘子在宮裡一切都好,雜家今天帶子然登門是特意來拜謝大娘子的,要是沒有大娘子指點(diǎn),雜家怕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尋到子然。”
於子然更是起身深施一禮:“在下謝過大娘子指點(diǎn)之恩,也謝過大娘子幫忙,叫在下尋到叔叔。”、
李鸞兒定眼看去,卻見於子然雖然沒有和於希目光交流,可二人的姿態(tài)作派一再表示這叔侄倆的親近之意,想來,於希和於子然都是對方唯一的親人了,必然是很重視對方的。
“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李鸞兒輕笑:“真不值什麼,於舉人很不必如此。”
“在大娘子來說是舉手之勞,可對在下來說卻是極重要的事,這一謝,大娘子必要受了。”於子然堅持。
於希笑笑:“大娘子,你就受了他的禮吧。不然這孩子怕是要一直惦記在心上的。”
李鸞兒點(diǎn)頭,笑著受了於子然一禮,等於子然坐下之後,於希才又道:“大娘子應(yīng)該也知道我兄長一家已經(jīng)遇難,聽子然說。滅我於氏一門的那個知縣在京裡是有靠山的,如今我這裡山高皇帝遠(yuǎn)的,怕也查不出什麼,就想託大娘子幫忙查上一查。”
“我?”李鸞兒指指自己:“我一個弱女子又哪裡能查得出來。”
於希失笑:“大娘子太小看自己了,不說旁的,便是顧家經(jīng)商遍天下。大娘子若是託他家去查,怕是也能查到的。”
李鸞兒這會兒子明白過來,敢情於希來求她不過是間接的相求,意圖通過她聯(lián)繫顧家,叫顧家?guī)瓦@個忙。
當(dāng)然。這件事情李鸞兒倒是很樂意相助,想來,顧家也是極願意幫上一把的:“原來這樣,如此,我和顧夫人說上一聲,他家本就出自江南,想來要查什麼也容易一些。”
“多謝了。”於希拱了拱手,又笑了起來:“再過不了幾日淑妃便要進(jìn)宮了。只是,行宮也修建完了,官家打算在淑妃進(jìn)宮那幾日帶賢嬪娘子去行宮遊玩。”
這一句話信息量可是相當(dāng)巨大的。李鸞兒聽了趕緊向於希道謝。
於希擺手表示不受,李鸞兒又瞧向於子然:“於舉子如今住在哪裡?今後又有什麼打算,我們家與於公公也算是有些交情,於公公在宮中多有不便,以後於舉子有什麼事要幫忙,儘管來便是了。”
於希趕緊叫於子然起身又給李鸞兒施了一禮。他自己笑道:“我本帶他來就是有這個打算的,如今倒是叫大娘子說了出來。如此,我倒是承情了。我這侄子素來麪皮子薄,不好意思求人,大娘子以後且關(guān)照他些就是了,左右有我這個做叔叔的領(lǐng)情呢。”
李鸞兒也笑著連說能照顧的必然照顧,於希又將他在外置的宅子的位置告訴李鸞兒,李鸞兒細(xì)細(xì)記在心上,又問:“於公公的宅子想必是極好的,只是,下人可都買全了,於舉子以後要用功讀書,沒人伺侯可是不成的,還有,於公公也該多想法子弄些書去,好叫於舉子多看看,我聽說這世家大族收集的歷次考題都很齊全,而且每次會試前都會想法子摸清考官的喜好,於公公也該多做打算。”
這麼一席話倒是叫於希傻了眼,於希一個太監(jiān)一直深處宮中,哪裡會明白這些,於舉子更是出身貧寒,考中舉人完全憑著一腔子爲(wèi)父報仇的信念用功深讀才成的,哪裡知道這考試裡還有這樣的門道。
“大娘子請指教。”這會兒於希是真真重視起來,一迭聲的叫李鸞兒快些說。
李鸞兒輕聲一笑:“書上面的事倒也好辦,承悅素愛讀書,他那裡各式的書多的是,於舉子若是不嫌棄,我就叫人與他傳話,你得空的時候去他那裡多看些就是了,若是碰到好的,也儘可抄錄了去,這歷次的試題嘛……”
說到這裡,李鸞兒細(xì)細(xì)的思量:“還要靠於公公的面子呢。”
“我?”於希指指自己。
李鸞兒點(diǎn)頭:“正是呢,公公怕是不知,邢家二子邢志也是讀書人,邢家子幾輩的老底纔出了這麼一個讀書人,想來,邢大人不知道有多重視,您甭看他是個粗人,這心可細(xì)著呢,想來,這些試題什麼的他必是早早的蒐集好了的,公公只管上門去要,他若不給,咱們打?qū)⑸先ァ!?
就這麼一句話,於希就大笑起來:“好,老邢要是不給雜家這個面子,雜家就和大娘子打上門去,看看他能吃得住幾拳。”
李鸞兒又和於希閒聊幾句,問了一些李鳳兒在宮中的生活,於希就藉口還有事情要做,帶著於子然告辭。
李鸞兒將這叔侄二人送出門去,回身便寫了封信叫馬方送到嚴(yán)承悅那裡,信中將於家的事情交待清楚,又說明她自作主張?zhí)鎳?yán)承悅應(yīng)下於子然借書的事,若是嚴(yán)承悅有什麼意見,也只管找她便是了,千萬莫給於子然臉色瞧。
馬方拿了信送去嚴(yán)承悅所住的新宅子,卻不想他進(jìn)得門去周管事並沒有馬上叫他去見嚴(yán)承悅,而是帶他到了下人房裡上了茶水伺侯了,又陪著他說話。
馬方有些不解。便拉了周管事去問,這一問才知道,原來,竟是嚴(yán)承悅的母親,嚴(yán)家主母嚴(yán)夫人林氏登門。嚴(yán)承悅正和林氏敘話,這會子沒時間見馬方。
知道人家有事,馬方就乖乖等著,索性他也無事,就和周管事嘮起嗑來。
周管事一邊將新從井裡取上來的西瓜遞給馬方,一邊笑道:“前兒大娘子叫人送了些新鮮的瓜啊菜的。我們大公子吃著倒覺得好,因想著我們府上還沒有專種瓜菜的莊子,怕大娘子以後來了不適應(yīng),就叫人選了合適的地方買了個莊子,那莊子我也去瞧了。真真的好,莊子裡有好幾戶專種瓜菜的積年老人,手藝可是一絕的。”
馬方一聽笑了起來:“大公子費(fèi)心了,我們娘子素來也愛這些個新鮮的菜蔬,一進(jìn)京就買下那桃花莊,可巧挖出溫泉來,這不,一邊建溫泉莊子。一邊想著法子的要試著在冬天種出青菜來,照我說,真要在大冬天的種出青菜來。到時候,我們可就真有口福了。”
“可不是怎的。”周管事也來了精神:“這京城裡有溫泉莊子的也有些人家,也都試著種菜,可也不過種些小白菜和韭菜之類的,要說那新鮮的黃瓜,茄子之類的。還真沒聽說過誰家能種得出。”
這兩個人正說著話,卻見一個小廝匆匆進(jìn)來。馬方見了他趕緊打招呼:“棋小哥這是打哪回來,怎的這般匆忙。”
那個棋小哥正是伺侯嚴(yán)承悅的小廝。名喚白棋,他見了馬方笑著招呼一聲,又要了杯茶吃了這才鬆了口氣道:“還不是剛從大公子那裡過來,周叔您是沒看到,夫人真是不好伺侯,一進(jìn)來就給大公子沒臉,這會兒子還在訓(xùn)斥大公子呢。”
周管事皺起眉頭來:“大公子可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夫人這又是唱的哪門子戲?”
馬方一聽事關(guān)嚴(yán)承悅,也就注意起來。
白棋嘆了一聲:“還不都是賞花宴惹出來的事,夫人自從賞花宴回來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一直叫人傳話要大公子回去,可巧衙門裡事多,大公子有好多公務(wù)要處理就沒有及時回去,夫人等不及了就趕了來,一來就指著大公子的鼻子罵,說大公子眼裡沒長輩,還說大公子要討的新婦也是一個模樣,最是眼裡沒人……”
白棋話沒說完,想到馬方還在屋裡趕緊笑了起來:“那個,我不過隨口一說,馬小哥千萬莫當(dāng)真。”
馬方趕緊擺手:“你隨口一說,我隨耳這麼一聽罷了,誰還會當(dāng)真。”
白棋一想既然已經(jīng)說了出來,若是再吞吞吐吐的也不厚道,就接著道:“誰知道夫人在賞花宴受了什麼氣,捨不得拿二公子出氣,倒是跑到咱們這來罵大公子,還說什麼李大娘子對她不敬,又是個恃才傲物的,這樣的人進(jìn)門,她以後不知道要受多少氣,天曉得大公子已經(jīng)分家出來,就是娶了新婦不和夫人在一個宅子裡呆著,又能有什麼氣,再說了,就夫人那脾氣,她不與旁人氣受就是好的了。”
“我們家大娘子最是知禮不過的,就是在一個院子裡住,那也絕不會和你家夫人起爭執(zhí)的。”話說到這裡,馬方自然要表一番態(tài)的。
白棋笑笑:“我們這些人又哪裡不知道你家大娘子的爲(wèi)人,這不,我們還盼著大娘子早日進(jìn)門呢。”
周管事擺了擺手:“莫說這些了,大公子現(xiàn)在如何?”
周管事很擔(dān)心,怕嚴(yán)承悅傷心,就拉著白棋多問了幾句。
白棋冷哼了一聲:“夫人罵歸罵,大公子不理會就是了,可是,夫人竟然說要給大公子幾個通房,誰不曉得這大家世族裡有幾家在沒娶正妻前納妾收通房的,大公子最是知禮,李大娘子又是他自己瞧中的,又怎麼會願意給李大娘子沒臉,自然是不願意的,這不,夫人正和大公子爲(wèi)這事扯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