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看現在李鸞兒似乎是個武夫模樣,好像挺不通情理的,可末世前,李鸞兒可是有名的才女。
她是書香門第出身,祖父祖母都是名牌大學中文系教授,外祖父祖上更是前清的官員,據說,她的曾外祖父還是大清最后一屆的進士出身,因此上,李鸞兒對于書法很是精通,四書五經也可說隨手捻來,再加上在那個信息爆炸的年代生活多年,她的文采比原身可只強不弱。
后來,李鸞兒身經末世,開發出了精神系的異能,記憶力更是好的驚人,可說得上過目不忘,一目十行,從小學的那些個知識更是記得深刻。
可以說,便是現在讓李鸞兒去考秀才,說不得她看上幾本書也能考得上,更不要說教導李富一個不識字的男娃了,李鸞兒對于教導李富很有信心,唯缺的是不知道李富的性情如何。
不說李鸞兒和李鳳兒如何商議李富的事情,只說傍晚時分,李家大門口便停了兩輛大車,周管事從第一輛車上下來,拍響了李家大門。
李鸞兒聽到門口有動靜,瞧瞧時辰,心中有數,想來大約是嚴家的人來了。
她快步走去開門,大門一開便看到周管事的笑臉,李鸞兒趕緊把周管事并趕車的人迎進家中,又叫李鳳兒燒水泡茶。
不一時,李鳳兒端了茶壺茶盞過來,對周管事笑笑:“我們家里也沒有什么好茶,這些茶都是從山上采的野茶,旁的不提,只一樣,明目養神,您且嘗嘗。”
周管事接了茶盞,低頭一瞧,卻見這茶和平日所吃的團茶不同,竟是青枝綠葉的根根舒展,便如枝頭嫩芽一樣,看了就叫人覺得心情爽快,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香氣彌漫,竟是比平日的團茶更加另有一番風味。
放到唇邊嘗了嘗,周管事立刻就喜歡上了這茶的味道。
“小娘子,這茶還有沒有,若是有的話,賣給周某一些如何?”一盞茶喝完,周管事就覺得渾身暖洋洋很是舒服,便看向李鸞兒問。
他早已瞧出來了,這家應是李鸞兒作主的。
李鸞兒展顏一笑:“哪里說得上一個買字,難得您喜歡,送您一些也使得,只這茶不多了,若是多,送您十斤八斤的我們也樂意。”
她這里說著話,那邊李鳳兒已經包了一包茶葉遞上:“周管事,您拿好。”
周管事也沒有再說給錢的事情,把茶包放好,就讓李鸞兒帶著他去瞧那黑熊,兩人一前一后進了柴房,周管事看到地上扔著的黑熊就大吃一驚:“這熊瞎子忒大了些。”
再看看黑熊旁邊的野豬,更是連道驚奇:“我活了這么大歲數,還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大的野豬呢。”
說著話,周管事回頭看向李鸞兒:“大娘子,獵物你想怎么賣,是要秤一下斤兩還是痛快些直接談個價錢。”
李鸞兒爽利道:“我信得過您,再者,嚴家什么人家,自然不會叫我們小老百姓吃虧,您看著給便成,哪里還按斤兩算,實在麻煩。”
周管事聽的笑了:“即是大娘子信得過周某,那我可說了,如今正是初春,這熊皮可不怎么樣,離著初冬時的價錢差的遠,便是熊掌,因著餓了一冬,也不肥厚,錢上面也差些,我與你算一算,這黑熊約摸著也只能賣上百十兩銀子,只這黑熊塊頭大,又難得這樣大張的熊皮,便多算些,一百八十兩銀子如何?”
李鸞兒點頭:“我們是不知道行市的,您老即說了價錢,那就這么著吧。”
周管事又看看那野豬:“這野豬也不錯,我瞧著怎么也有三四百斤,如今市面上一斤野豬肉約合三十文錢,這豬就按四百斤算,也就是十二兩銀子,我與你十五兩紋銀如何?”
“成,就這么定了。”李鸞兒笑道:“您是痛快人,我們也不愿意磨嘰,價錢就這么定吧。”
到得最后,周管事叫人把黑熊和野豬裝上車,竟是給了李鸞兒二百兩銀子,倒是叫李鸞兒喜上眉根梢,李鳳兒更是樂的什么似的。
送走周管事一行人,李鸞兒關門閉戶,叫上李鳳兒回屋算帳。
前些日時賣與嚴家的那只老虎便得了二百多兩銀子,這么些天她們又是買書,又是買藥材并糧食的,如今也只剩下一百五十兩,再加上李鸞兒這些時日賣的皮子和野味,也得了約摸十來兩銀子,另外加上昨兒李鸞兒救下的那些公子哥,又得了大約五六十兩的散碎銀子,這么著加起來已經二百一二十兩。
今天周管事送來這二百兩銀子,竟是讓李家的銀錢合起來到了四百多兩,實在是……
李鳳兒越管越是欣喜:“爹爹活著時咱們家雖說富裕,可也沒有得過這么些銀子的,姐姐能耐,回來這么些時日竟是叫咱家翻了身。”
說到這里,李鳳兒又低頭,恨聲道:“那崔家真不識好歹,錯把珍珠當魚目,這樣欺辱姐姐,早晚有一日他們要后悔的。”
李鸞兒聽了,拍拍李鳳兒的頭笑道:“說這些做什么,如今我和崔家可沒什么干系了,咱們只管關好門過咱們自己的日子就成。”
說到這里,李鸞兒想到一事,囑咐李鳳兒:“如今咱家雖說有了余錢,在咱們看來這錢不少,可放到那些富貴人家可不算什么,咱們萬不可自得,也不能炫富,小心惹禍上門。”
“嗯。”李鳳兒重重點頭:“這些道理我是知曉的。”
李鸞兒攬過李鳳兒:“咱們無人撐腰,得了這些錢也不能買房置地,就怕族里的人眼熱,咱們便是買多少地,他們指不定也得謀劃了去,所以,這銀子咱們只能自己藏起來花用,衣服咱們也不能穿的太好,只吃食上盡可能的多吃些好的,你和哥哥也好好的養養身子,過些時日,我再籌謀個安穩的著落。”
“我聽姐姐的。”李鳳兒笑嘻嘻的應聲:“不過,姐姐可得答應我多給我買些曲譜。”
李鸞兒應聲,姐倆又說了些私密話,到得夜間,李鸞兒沒有上山,在家歇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就收拾東西上山打獵。
這日她心情好,再加上已經對山林地勢熟悉起來,打的獵物也多了些許。
到了中午,李鸞兒背簍里放了一只兔子并兩條魚,外加一些草藥,上面覆了一層青草,她背著下山。
中午飯是李春和金夫人合力做的,倒是色香味俱全,吃的李鸞兒滿嘴流油。
剛吃過午飯沒一會兒,就聽到敲門聲,李鳳兒開門去瞧,卻是小嬸子帶著李富上門。
李鸞兒聽到動靜也出來相見,將小嬸子和李富讓進堂屋,李鸞兒上下打量李富,卻見他不過八九歲模樣,整個人瘦瘦弱弱的,穿著粗布衣服,衣服洗的干凈,也沒有打補丁,只是,瞧著領口和袖口的磨邊,也知這衣服穿的時日不短了。
再仔細瞧,李鸞兒也不得不承認這李家人的好相貌。
李富長相清秀,細眉長眼,高鼻薄唇,皮膚白細,瞧著便是讀書人的樣子。
小嬸子坐定了,緊拉著李富的手,頗有幾分尷尬:“鸞姐兒,實在是……麻煩你了,嬸子也是沒法子,咱村子上也沒有什么讀書人,你大兄弟想讀書識字,可無人教導,我們……唉!”
李富臉上也紅了,細聲細氣的說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塊料,還請姐姐教我幾日瞧瞧。”
瞧這對母子緊張的樣子,李鸞兒只得端起笑臉,咳了一聲道:“我先問問你,你讀了什么書,識了多少字。”
李富緊拽著衣襟:“我,我沒讀過什么書,只些許識了幾個字,都是我自己學的,也不知道學的好是不好。”
李鸞兒叫李鳳兒拿了紙筆,叫李富寫了幾個字,看他寫的這字,結構倒是很好,也端端正正的,在無人教導的情況下能寫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小嬸子。”李鸞兒看向小嬸子:“我瞧著李富兄弟倒是有些讀書的樣子,這么著吧,你讓他每天下午過來,我教他讀書識字,他年紀是有些大了,開萌的晚了些,不過,若是努力,也是能追得上的,等到他把基礎打好了,咱們再送他去縣學讀書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