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地看著李景毓那麼大個人在面前撒嬌耍潑,心知他所言非虛的顧白羽又不好再出言打擊,於是從袖袋中掏出一個綠色的小瓷瓶拋入他的手中,說道:“這個先給你,我就剩這麼多了。”
“這是什麼?”將綠色的小瓷瓶拿在手中打開傾倒,幾粒黑色藥丸便滾了出來,李景毓困頓得幾乎就要睜不開的鳳目頓時有了神采,“這就是那個神奇的藥丸?給我的?蘇墨軒不是說你那裡沒有了嗎?”
沒等顧白羽出生回答,李景毓便站起身來走到蘇墨軒的面前,一臉得瑟的說道:“我也是有神奇小藥丸的人了,如果你再敢對我發號施令,哼哼哼,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我……我手裡就這麼一點兒了,本來想著分給你們兩個人的,結果剛剛同情心一氾濫我就……咳咳,杜亦寒說你有事找我?‘可能的目擊者‘?現在確定了嗎?”轉臉瞧見蘇墨軒看著自己那似笑非笑的模樣,顧白羽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然後便乾脆利落地轉移了話題。
將顧白羽那點小心思收在心底,蘇墨軒不甚在意地笑笑,將手中的調查情況登記冊遞給顧白羽,說道:“按照你早飯時同我說的猜測,我大致推測了一下可能的時間和地點,展捕頭告訴我,其中有一段偏僻的水域,在那個時辰會有人來收斂船坊的廢棄物,另外的水域,則時不時會有僕役來接走喝醉的主家。”
“什麼什麼?你們兩個今天居然一起吃早飯了?”絲毫沒有抓住蘇墨軒話中的重點,李景毓前一刻還得瑟無比的俊臉瞬間耷拉下來,“你讓我在這裡滴水不進的等著你說有要緊事商量,然後你自己悠哉悠哉的跟白羽一起吃早飯?!”
“扯平了。”神色清冷淡然,蘇墨軒瞥了一眼李景毓,顯然,他剛剛是故意的。
滿臉無奈地看著蘇墨軒和李景毓孩子般的鬥氣,顧白羽搖搖頭,低垂著眼眸看向手中的本冊,半晌,才擡起頭來說道:“收斂船坊廢棄物的人可以放在最後去詢問,他們的行動太有規律,想來熟悉運河船坊日常運作的人都會知道,作案的時候也會盡量避開,倒是這裡,”
纖細的手指指向本冊上標註的一處地點,顧白羽繼續說道:“我們可以先去這裡看看,這艘小船昨天傍晚才停在這裡送貨,想來被那些人提前知曉的概率比較低。”
贊同般的點點頭,蘇墨軒從座椅上站起身來,做出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看著一旁的李景毓,問道:“我可以勉爲其難地帶著你一起去,不過,如果你不願意而想跟那些船坊主繼續糾纏的話,我也沒意見。”
“去就去!你得意什麼?沒聽過‘龍落淺灘、虎落平川’嗎?等我平息了這件事,再來跟你好好算賬!”氣呼呼地跟在蘇墨軒和顧白羽身後,李景毓不滿地發著牢騷,疲倦之色難以控制的攀上臉龐,他是真的需要好好休息。
原本不算太遠的路程,蘇墨軒還是招手喚來一輛馬車,雖然嘴上說著是不想給顧白羽招來不必要的閒言碎語,可是回頭看看斜倚在馬車內睡得正沉的李景毓,蘇墨軒此舉究竟是爲了什麼,顧白羽心知肚明。
臨時卸貨的小船停泊在清水河的蘆葦蕩中,即便是手中已經有了小船的明確位置,蘇墨軒等人還是細心搜尋了片刻,才從波光粼粼的倒影中發現了那小船的蛛絲馬跡,若是夜半緊張慌亂時,定然是不會發現它的蹤跡。
於是叮囑駕車的車伕小心照顧好仍在熟睡中的李景毓,蘇墨軒便同顧白羽一起走向那隱藏在蘆葦蕩中的小船走去。
“有人在嗎?”沐浴在夕陽下的蘆葦蕩寧靜安逸,嬉笑的人聲隱隱約約的從船艙中傳來,站在淺灘之上,蘇墨軒出聲問道。
“來了,來了,”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從船艙中飄了出來,接著便鑽出一個樸實的身影,蚺須長髮,看著蘇墨軒問道:“這位少爺,您有什麼事兒嗎?”
“我們是清州府衙的捕快,”將展承淮臨時給他的腰牌拿出來給那船家看,蘇墨軒沉著嗓子說道,“我們有點事想問您一下。”
“有事問我?官爺,我們都是老實本分的外省生意人,昨天傍晚纔到這清水河上賣些海貨,絕對沒有做什麼不乾淨的事情啊!”一聽蘇墨軒是捕快,那船家的臉色瞬間緊張了幾分,看向蘇墨軒那冰冷的臉龐的目光中帶著幾分畏縮,拼命的搖手解釋。
“我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只是有點兒事想讓你幫忙。”擡眸瞥了一眼蘇墨軒那凍死人的冰塊臉,顧白羽儘量放緩聲音說道,雖然,她那張淡漠清冷的俊顏也好不到哪裡去。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顧白羽的話令那船家多少放下心來,然而卻仍舊沒有全然放鬆警惕,甚至在聽到身後有孩子想要鑽出船艙的聲音時,都登時擺手讓他們呆著不要出來,看著蘇墨軒的目光中,一副一個不小心他們隨時會被他吃掉的神情。
“昨晚卯時前後,您在做什麼?”似是沒看到那船家的神情動作一般,蘇墨軒的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清冷的嗓音淡淡響起,毫不猶豫地切入主題。
“昨晚卯時……”船家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回憶片刻之後,答道:“昨晚卯時前後,我剛剛把尚未卸完的海貨帶著網子重新放到河中,若不然在船上一夜,魚蝦定會死掉不少,雖然不至於腐壞爛掉,但活魚活蝦的價格總歸更高一點。”
“然後呢?”蘇墨軒再度出聲問道,昨晚卯時前後正是命案發生的時刻,若是船家沒有入睡,或許便能看到點、聽到點什麼。
“然後我就往船艙裡走,我家小兒子那個時候正在哭鬧,我趕著回去跟媳婦一起鬨他睡覺。”老老實實地回答著,那船家見蘇墨軒和顧白羽真的只是來問問題的,便也放鬆不少。
“你有沒有聽到什麼不同尋常的動靜,或者是看到什麼讓你覺得奇怪的事情?”沉吟著出聲,蘇墨軒用餘光掃向不遠處的案發地點,雖然夜半運河船坊間絲竹聲滿,然而這個距離若是有什麼異動,多少還是能有所察覺的。
“不尋常的動靜……”蘇墨軒的話令船家蹙起的眉頭皺得更緊,努力地回憶著昨晚的事情,那船家忽然說道,“您這麼一說,我確實想起來了,昨天晚上我的確聽到點什麼奇怪的聲響,但不是卯時,而是寅時過半,接近卯時的時候。”
寅時過半?
黛眉輕蹙,顧白羽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時間,寅時過半正是她根據受害者的屍體狀態所判斷的死亡時間前半小時左右,依著兇案現場那激烈的打鬥場面與死亡人數,想來兇手在寅時過半出現在這附近,也是正常的事情。
“那個時候我正好卸完昨晚的最後一批海貨,蹲在蘆葦蕩裡洗手,然後就聽到那個方向,”擡手指著案發現場船坊所在的水灣,那船家回憶著說道,“那個方向有打鬥的聲音,我以爲是哪個船坊的客人喝醉酒了在吵嚷,就沒太注意。”
“但是沒過一會兒,我就聽到有人落水的聲音,因爲離得不算太遠,所以我就一面往過跑一面喊著問他們到底怎麼回事兒,想著過去搭把手,但我還沒跑幾步,就有人出聲攔我,說是他們都會水,已經爬上來了,不用我過去幫忙了。”
搖搖頭,那船家看著顧白羽繼續說道:“他們那麼喊了,我就沒再過去,不過我還是站在那裡聽了聽,沒再聽到水裡有動靜,才又返回來的。”
“喊你的人,是男還是女?你能不能大概分辨出來,他們有幾個人?”思索著出聲,顧白羽看著那船家問道。
“喊我的人是個男的,聽聲音不算太年輕,不過……”眉頭擰緊,那船家在心中確認半晌,纔再度說道:“我聽著他們先前的吵吵嚷嚷,應該有一個女人在裡面,因爲我聽到一個特別尖細的聲音。具體是幾個人……昨天月亮不是很亮,朦朦朧朧,我好像看見四個還是五個人影。”
“你能不能形容一下你看到的那幾個人長相、身高什麼的有什麼特點?”雖然明知道依著當時的情況,自己的這個問題能得到答案的概率很小,然而蘇墨軒還是詢問出聲。
果不其然,那船家一臉無奈地看著蘇墨軒,說道:“這位官爺,您這就爲難我了,當時天那麼黑,距離又那麼遠,我怎麼可能看得清楚他們長什麼樣子?”一擡手指著案發現場的船坊說道:“不如你們去問問那船坊的人,我後來看到他們進到那裡面去了,不過今天那裡忽然多了很多捕快,我也不知道出什麼事了,我一個外鄉人,就在這裡停留兩三天,不想惹什麼麻煩,就沒過去湊那個熱鬧。”
“那身高體型呢?昨天晚上月色雖然不亮,但你既然能看得清楚有幾個人,那就差不多能看出來身高體型吧?”沒有絲毫鬆動的跡象,顧白羽接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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