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冰好不容易才找了空隙,從打手的嚴密監視下偷溜出鳳仙雅舍,就是為了給她報信,讓她再救清澤一次。
想上次遇見她,是在一家酒肆拼酒,看她和皇長孫的門客混在一起,便只能過來碰碰。
但眼看著天色已晚,若再不回去,被張爺發現,多半會被打死。
黎冰頭大的不行,她之前說她叫美小姐,但這名字肯定找不到人,偌大皇長孫府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想留個口信也沒法做到。
愁了兩個時辰,黎冰最后只能趕緊回去,等明天如果還有機會,就去那酒肆看看,興許能遇見。
拓拔翎嵐對黎冰十萬火急找自己的事情,一無所知,只覺得回到自家地盤,整個人都舒坦了。
關鍵是,身邊又有玲兒伺候了。
“嘶——!對對對!就這里,用點力!”
洗了個澡,拓拔翎嵐就叫玲兒給自己按摩了一下,忍不住想,果然天玄教才是自己該呆的地方。
身心都愉悅了之后,便是找了仇子恒他們過來開會:“杜婧臨是個烏龜王八蛋,出爾反爾,我已經跟他鬧翻了,子鼎還是得咱們去杜宣那找了?!?
“……”
幾個人對視一眼,關于拓拔翎嵐罵人這事,早已經習慣了。
“郡主,你知道杜婧臨那么多秘密,現在就這么走了,他恐怕不會善罷甘休?!背鹱雍阏f出了一個憂慮,而拓拔翎嵐也想過這點。
“他知道我還沒有拿到子鼎,肯定會派人在京城到處找我,所以咱們得想個辦法,不能讓他知道我在酒肆。”
“此事不難,我替郡主喬裝易容一下即可?!痹藕苡行判牡恼f道,而拓拔翎嵐很是吃驚。
“你還會易容???”
“不僅是他,天玄教中會易容的人不少。”冷鑫笑道,拓拔翎嵐嘆服的點點頭,但見仇子恒苦著個臉。
“你怎么了?”拓拔翎嵐問道,而仇子恒嘆息。
“郡主,我離開東宮太久了,我怕杜宣那邊會起疑心,可是現在教主還沒找到,你也和杜婧臨鬧翻了?!?
仇子恒說的也是個問題,畢竟現在,馳楓還一個人潛伏在東宮。
不過拓拔翎嵐想了想,其實這也沒多大點事情,頓時就來了一條妙計:
“要不我易容喬裝一下,和你一起進宮吧?正好能夠和杜宣接觸,調查子鼎在哪里!”
此話一出,大家都覺得此計可行,立刻便開始商討各種細節,決定事不宜遲,第二天就進宮去。
而第二天清晨,天剛微微亮的時候,鳳仙雅舍的張爺便乘車出了門。
這幾天有批新人送到,張爺需要親自到京城外驗貨收貨,所以黎冰才瞅到了機會溜出去。
黎冰房里的窗子都被封死了,門口也有打手輪流看守,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從屋頂出去。
也幸虧他是頭牌之一,不然只能去擠三人間,根本不夠格住上層的單間。
黎冰把凳子把架在桌子上,將綢子系成的繩梯搭上房梁,折騰一番后,就從屋頂出去了。
站在屋頂上面,能看見張爺的車馬
已經快到京城的城門,黎冰蹙眉,今天一定要見到那個美小姐才好!
他繼續使用綢子繩梯,從房頂下去,再溜出鳳仙雅舍到酒肆那兒,一大早上便過去了。
現在京城已經熱鬧起來,酒肆外面人來人往,黎冰好歹是鳳仙雅舍的頭牌,很容易被認出來,所以穿了一件斗篷,遮著臉,裝成乞丐的樣子等在角落里。
他也知道這樣做很蠢,偌大的京城,找一個人可謂大海撈針,但除了在美小姐可能出現的地方傻等,黎冰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白天酒肆的客人不多,大約過了兩個時辰,酒肆里面出來了一群人,門外還備好兩匹馬。
其中有個年輕的道士,留著一點小胡子,而道士身邊,還跟著一個年輕的道姑。
那道姑長的一般般,眉心還有一顆痣,但身材不錯,整體看上去也算有點氣質了。
道士和道姑上了馬,和其他揮別之后就走了,從黎冰面前經過的時候,道姑還和他對視了一眼。
“怎么了?”仇子恒也注意到那個乞丐,形跡確實有點可疑。
“也沒什么,只是覺得局面簡直糟糕透了?!蓖匕昔釐钩谅暎F在看誰都像杜婧臨或者杜宣那邊的眼線,之后再沒管那乞丐,盯著遠處的皇宮。
“走吧!”
那道姑一踢馬肚,就是和道士一起快跑走了,而溜冰拉了拉兜帽,繼續盯著酒肆的大門。
張爺大概下午就回鳳仙雅舍,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剩下的三四個時辰,只求上天眷顧,卻怎么也想不到,就在剛剛,他已經和要找的那位美小姐失之交臂。
分明面對面的看到了,但誰也沒有認出誰,而且這一錯過,她就進宮了,黎冰再是找不到了。
命運有時候就是愛開玩笑,所以世上才會有那么多不盡人意的事。
黎冰在酒肆外一直等到了下午,覺得自己真是個白癡,或許今天繼續守在皇長孫的府邸外,早就見到人了。
他很懊惱,最后還剩半個時辰,決定去皇長孫府外碰碰運氣,因為過了今天,可能就再沒機會溜出來了。
那樣的話,清澤多半死定了。
黎冰急匆匆的往皇長孫府上去,卻不知道自己已然被盯上,才走過一條街,就突然被人拉進了巷子里!
那些人圍上來就是一頓打,之后便有就一雙熟悉的鞋站在了黎冰面前。
“張,張爺……?”黎冰被打趴在地上,怔怔抬頭看向那人,臉色鐵青,聲音都在發抖。
張爺怎么提前回來了?
怎么,還在京城上街上正巧被他撞見了?!
此時此刻,黎冰的腦子里一片空白,仿佛已經看見了自己凄慘的下場。
“把他帶回去?!睆垹斃淅浞愿溃D身回了自己的轎子里。
之后,黎冰被張爺的人帶了回去,卻并非回的鳳仙雅舍,也不是在鳳仙雅舍后院的地牢。
張爺做的人口生意,鳳仙雅舍總歸是門面,不好關太多,所以在京城里,張爺還有另一處秘密的據點。
那是一座大宅子,表面是張爺的家,地下卻有好幾層
地牢,關的全是少年和年輕男子。
“清澤?!”黎冰被帶到了最底層,一眼就看到了牢房里的那個人。
清澤渾身是傷,衣服上滿是干掉的血漬,奄奄一息的倒在一堆稻草鋪上面。
像他們這樣的人,是不會被當人對待的。他們就是物件,商品,是張爺買回來的狗!
“清澤?!清澤是我呀!”黎冰撲到牢房跟前喊著,但清澤完全沒反應,就像之前那打手說的,清澤連半條命都不剩了。
“你自身都難保了,還有空惦記他?”張爺的聲音冷冷從背后傳來,黎冰立馬就被人拖走,丟在了刑架旁邊。
“張爺,我知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您繞了我這一次吧!”黎冰祈求著,如果自己再出事,就真沒人能救清澤了。
他和清澤是一起被張爺買來的,自小一起長大,多年來如同親兄弟。
當然,張爺同樣明白這一點。
“黎冰,你和清澤都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你們在想什么,瞞不過我?!睆垹斃淅湔f著,對手下做了手勢。
“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聽話、吃里扒外的東西,再把他和清澤關在一起,到時黃泉路上,也好有個伴。”
張爺說完就是走了,背后則傳來了十分兇殘的毆打聲,還有黎冰慘叫。
這樣的聲音,張爺已經聽了太多,多年來早就麻木了。像他這樣的人,不狠不毒,不小心謹慎,是沒法混到今天的。
頭牌沒了,能頂替的人多的是,關鍵是這些能賺錢的商品,得聽話才行。一旦商品有逆反心,便也就不能再用了。
張爺離開后并沒有出去,而是繼續往地牢底層的深處走,在最里面,有一扇鐵門,里面有一張床。
和所有的牢房相比,這里的環境算是最好的了。
那床上躺著個人,冷艷,高貴,俊美不凡,張爺閱人無數,還從沒見過這等貨色。
前些時候外出談生意,回來時路過京郊,湊巧在樹林里撿到了這個男人。
張爺認得這個男人,之前他去過鳳仙雅舍一次,當時張爺就想拐了他,無奈此人不好對付,而且,還和那個活祖宗美小姐是認識的。
美小姐可是清澤的恩人,清澤亦知道這個男人和她關系匪淺,所以得知張爺把這男人撿了回來,清澤就絞盡腦汁的想要把他救出去,因而成了今天這個下場。
張爺很明白,這個男人和那個女人,都絕對不是好惹的主兒,這事絕對不能捅出去。
“他有醒過嗎?”張爺問道,而負責照看這男人的手下則是搖頭。
“沒有醒過,但這兩天似乎情況嚴重了,吐了好多血。”手下說著拿來一框帕子,上面都是黑血。
“唉。”張爺嘆息,這么好的胚子,怎么就這么倒霉,大夫請遍了,卻都不知是中了什么毒,也治不好。
他好不容易如愿以償,把這家伙搞到了手,不把他治好了給自己賺錢,實在是不甘心。
張爺坐到床邊,推起了他的袖子,那手臂上,烏青色的筋脈,似乎又王往上蔓延了不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