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jīng)大亮,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車輛行人又多了起來。各式各樣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從安馨的面前走過。他們有得手里提著沉甸甸的公文包,有的手里還端著熱乎乎的咖啡,豆?jié){,有些遲到的學生,背著書包風一般的瘋跑過去.......可是無一例外的,他們沒有一個人發(fā)覺安馨的存在。
有一個端著咖啡,踩著高跟鞋的女人甚至對著安馨直直的撞了過來。安馨嚇了一跳,忙往旁邊一閃躲了過去。她喃喃的說道:“怎么又是這樣?難道我是在做夢嗎?還是另外一種夢游的狀態(tài)?”對于自己目前的狀態(tài),她雖然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她還是下意識的抬腿進了店子里。
李元昊正在指揮店子里的職員打掃衛(wèi)生,重新布置店面。員工們雖然對店子里一夜之間被人給破壞的不成樣子感到好奇,可是李元昊一直面無表情,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于是大家誰都不敢多問,只是各自埋頭努力做事。
偏偏這個時候,易偉帆也來了,他卻不會被李元昊冷酷的外表所嚇到,只是一疊聲的詢問發(fā)生了什么事。李元昊一看見他就心煩,可是礙于安馨的顏面他也不能太過怠慢,只得敷衍的說道:“沒什么大事,就是昨晚這里進賊了而已。”
易偉帆卻有些不信的說道:“這個樣子是進賊嗎?居然連天花板都被撞爛了那么大一塊,難道這個賊是干拆遷出身的?安馨她怎么樣了,沒有被嚇著吧?”
李元昊瞧了他一會,終究是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氣,不客氣的話隨口砸了出去:“馨兒怎么樣。會不會被嚇著,那都是我要操心的事。因為她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就不勞你多費心了。”
易偉帆一愣,他何嘗不知道安馨此刻已經(jīng)成為了別人的妻子,他也一直在努力的壓抑自己的感情。就算做不成夫妻,做個知心好友也行啊!只要能多看一眼,多說上幾句話也是好得。他此刻的思緒錯綜復雜。難以啟口。有著說不出的失落和惆悵。
易偉帆站在那里,四周的空氣似乎都被凝固住了,冷冷的。毫無波瀾。他的嘴唇緊緊的抿著,顯得有些僵硬。過了良久,他的臉上慢慢浮起笑意來,只是這笑意并沒有到達他的眼底。
此刻的他。又變成了生意場上那個精明的易總,他微一欠身。說道:“我以為除了生意上的關系以外,我和安馨也算得上是私交頗深的朋友,而且我曾經(jīng)也受過她不少的幫助,所以我也一直希望她能夠得到真正的幸福。如果我們朋友之間互相的關心也讓李隊長覺得介意的話。我只能說很抱歉,同時也很遺憾。”
李元昊的眼睛微微瞇起,閃出危險的光芒。他慢條斯理的說道:“真抱歉讓你覺得遺憾。就算是我枉作小人了。只不過馨兒的幸福自然會有我負責,就不勞你費心了。”......
安馨其實就站在倆人的身邊。眼見他們有著要紅眼的架勢,心里不免有些焦急。可是此刻的她卻無能為力,因為她不管是說什么,還是做什么,他們都聽不到也看不到。
這時,又有一個男人從門外走了進來,雖然還是那普通的身影,普通的黑鏡框,渾身卻散發(fā)出一種強大的,可以讓普通人的靈魂瑟瑟發(fā)抖氣勢。安馨一眼就認出來,他不就是那個神秘詭異的客人嗎?其實昨晚他們等待的就是這位不速之客,可是沒有想到,來得卻是文炳。
如果張靜宛在這里,一眼就會認出來,他就是那個自稱為“魃”的神秘男人。
安馨眼睜睜的看著魃從李元昊還有易偉帆中間穿過,他們卻一點反應的都沒有,她心中不由大吃一驚。難道進來的根本不是他的身體,而是他的靈魂?
魃穿過人群,徑直走到了安馨的面前。他的眸子里閃爍著如紅寶石般耀眼的光芒,他緊緊的盯著安馨的眼睛。在這一瞬間,他渾身散發(fā)出一種難言的風采,讓他普通的外表有了一種強烈的魅惑力。
安馨覺得腦子里有些恍惚,她迷惑的開口說道:“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魃輕啟薄唇,露出了一個奇異的笑容,他用一種低沉卻充滿了誘惑的聲音說道:“你可以叫我‘魃’,其實我們倆都是一樣的,非人非鬼,我們是另一種形式的存在。我們和這些如螻蟻般的人類不同,因為我們有著無窮無盡的壽元,我們可以在這天地間任意遨游,其實我們才應該是一對。”他對安馨伸出了手,然后蠱惑的說道:“來吧,跟我走吧,讓我們一起去遨游天地,不要再被這些凡塵俗世束縛住了你的靈魂。你應該有更廣闊的天空。”
安馨覺得自己的腦子里一片混沌,她知道他說的不對,明明內(nèi)心有著極度的恐懼,可是她卻渾渾噩噩的不知道該怎么拒絕。她的雙手使勁絞在一起,嘴唇緊緊的咬著,就是閉口不言。
魃見狀,那紅寶石般的眼眸里散發(fā)出妖異的光芒,一時紅光大盛。在這紅光的照耀下,安馨覺得自己的腦袋里更加混亂了。就聽魃繼續(xù)誘惑的說道:“來,和我走吧!”他又對安馨伸出了手。
安馨迷迷糊糊的慢慢伸出了手,眼見就要交到魃的手上,魃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忽然安馨卻在原地消失了。魃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便是一愣,他妖異的紅眼睛里閃過一抹冷峭,他暗暗自語道:“居然這么快就醒了,不過沒有關系,這些螻蟻般的人類怎么可能配得上你,你一定會成為我的新娘。”他冷冷一笑,整個人也在平地里消失了。可是這倆人的來去,屋子里卻沒有一個人發(fā)現(xiàn)。
安馨猛地睜開了眼睛,她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心臟還在怦怦的亂跳著,頭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夢中那個叫魃的人帶給她的巨大壓迫感。似乎還真實存在著,她根本就分不清剛才那一切究竟是夢還是現(xiàn)實。
就在安馨發(fā)愣的時候,耳邊卻傳來了春梅的抽泣聲。她側(cè)頭看去,就見春梅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醒來了,正擁著被子坐在一旁小聲的哭泣。安馨一驚,忙開口問道:“春梅,你干嘛哭呀?”
春梅全身一顫。她立刻停止了抽泣。不可置信的說道:“姐姐,你終于醒了。”
安馨驚訝的說道:“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可能是春梅先前太傷心了,她的抽噎根本就停不下來。可是她還是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剛才嚇死我了。我摸到你沒有心跳,也沒有呼吸,還以為你已經(jīng)死了。所以我拼命的搖你,可是你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安馨的心中頓時一沉。她的耳邊又響起了魃說的話:“我們倆都是一樣的,非人非鬼。我們是另一種形式的存在。”難道這就是他所說的特殊的存在方式,靈魂可以和軀體分開?可是這樣的話,人不就是死了嘛,怎么又可以活過來?安馨又想起魃那蠱惑的聲音。難道只要自己在無意識的狀態(tài)中答應了他,就會再也回不來了?難道是春梅在無意中破壞了魃的計劃,把自己叫了回來?
想到這里。安馨心中暗暗吃驚,自己現(xiàn)在到底算是給什么的存在?那個叫魃的妖異男人。又是何方神圣?找上自己又有什么目的?她陷入了深深地不安還有沉思中。
春梅見她久久不語,于是怯怯的說道:“姐姐,你現(xiàn)在沒事了嗎?”
安馨這才回過神來,她勉強笑笑,說道:“我現(xiàn)在沒事了,對不起,剛才嚇著你了。”
春梅又伸出手來,在她的臉上摸了個遍,直到摸到她溫暖的肌膚,平穩(wěn)的呼吸,才算徹底放下心來。安馨抓住她的小手,說道:“既然你已經(jīng)睡不著了,那么我們干脆出去逛逛,給你買幾件合身的衣服,再把你的頭發(fā)也修一修,好嗎?”春梅羞澀的點點頭。
好在小區(qū)的外面就有一家不大的商場,雖然沒有什么國際大牌進駐,可也有幾個物美價廉的國內(nèi)品牌。尤其是一些少女系列的衣服,鞋襪,配飾都很不錯。安馨興致勃勃的在這堆嬌艷柔嫩的衣服堆里挑選著,這時候的春季新款都是剛剛上架,光是看著就讓人想到了春天的氣息,新鮮而清晰。
她把自己看中的每一件衣服都拿了出來,立刻有殷勤的銷售小姐上來幫著給春梅試穿。春梅很久沒有和這么多人接觸過了,雖然她的臉因為緊張和羞澀漲的通紅,可是她還是牢牢記著安馨的話,把下巴抬得高高的。
春梅還是太瘦了些,即使她穿的是最小的碼子,可是還是顯得非常的寬松。她現(xiàn)在正在試穿的是一件鵝黃帶帽衛(wèi)衣,加上深藍色的背帶牛仔,還有天藍的牛仔板鞋。“姐姐,好不好看?”春梅扯著自己過長的衣袖,怯怯的問道。
“嗯,很漂亮。”安馨毫不吝嗇的贊揚讓春梅特別的高興,那壓抑不住的淺笑,讓她那干枯蠟黃的小臉上閃耀出流光溢彩般的光芒。
安馨見已經(jīng)試得差不多了,春梅的額頭也沁出了細密的汗珠,于是對笑瞇了眼的銷售小姐們說道:“把她先前試過的衣服都幫我包上。”信用卡劃過,短促嘀的一聲后,購物終于結(jié)束了。
安馨提著大包小包,讓春梅牽著自己的衣角,在街上慢慢的走著。春梅有著不安的說道:“姐姐,剛才你是不是花了很多錢?”
“沒事,這些衣服都很便宜,花不了我多少錢的,你放心好了。”安馨安慰道。
春梅咬咬唇,不好意思的說道:“等找到我的爸媽,我就要他們把錢都還給你。”
“胡說什么呢?”安馨薄嗔的說道:“難道姐姐喜歡你,送你幾件衣服都不成嗎?你這么說可是太見外了。”春梅甜甜一笑,終于不在這個問題上面糾結(jié)了。可是兩人在路過一家西餅屋時,她卻站住了腳。
安馨奇怪的詢問道:“你怎么不走了。”
春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一臉陶醉的說道:“好香,我好像聞到了蛋糕的味道。以前,我和文炳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夠吃上一整塊的奶油蛋糕。”
聽她提到了文炳,安馨不由神色一黯,她強打起精神,笑著說道:“你的鼻子可真靈,我們面前就有一西餅店呢!走,姐姐現(xiàn)在就請你去吃奶油蛋糕,你想吃多少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