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洛辰駿,我也不知道該不該打招呼。
我還沒有告訴凌翊說,我跟洛辰駿見過。可洛辰駿已經(jīng)告訴了我他是凌翊的人,想來凌翊將洛辰駿部署在簡燁身邊,是有一定的目的。
這層為妙的關(guān)系,我自己覺應(yīng)該在適當(dāng)?shù)臅r機(jī)問凌翊。而現(xiàn)在連君宸在這里,肯定是不方便輕易說破這件事。
我摟著喝的有些醉醺醺的彤彤,仔細(xì)觀察著洛辰駿臉上的表情。
心想著如果洛辰駿和我主動打招呼,那我不妨先搭理他。如果洛辰駿還裝作和我不熟的樣子,那我也沒有必要戳破和他之間的朋友關(guān)系。
自從那次從酒吧分開,洛辰駿依舊是和太白大人混到了一塊去,只是現(xiàn)在見到他卻沒見到太白大人。
想想太白大人站在洛辰駿肩頭,那趾高氣揚,自以為是的樣子就覺得好笑。那只肥鳥兒這幾天沒見到,我都有點想它了,想想應(yīng)該是回宋家去陪老爺子了。
洛辰駿是個道士,進(jìn)門見到一身斂服的婳魂,也不動手捉去,一雙明亮的眸子色瞇瞇的盯著婳魂纖細(xì)的腰肢。
那個表情,簡直和太白大人在酒吧里調(diào)戲美女的時候一模一樣。
婳魂的步伐似是踩著曼妙的蓮步,身姿輕盈而又窈窕。她回眸輕輕一盼,顧盼之間便生出許多嬌媚來。纖細(xì)的手指挑逗一把的劃過洛辰駿的下巴,媚眼如絲,“你這道士偷看我?我還想著,你會拿到符紙收了我。”
鬼魂雖然和人一樣,眼睛長在前面。
但已經(jīng)超脫了肉體,是可以360度無死角的看到東西。但是由于生前的習(xí)慣,依舊會把主要的注意力停留在雙目能夠看到的位置。
洛辰駿臉上的表情都快要流口水了,似乎是被婳魂迷得神魂顛倒,但他還是保持了最后的清醒,“貧道乃是出家人,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只收為非作歹之厲鬼幽魂。姑娘如此美艷……貧道……如何舍得?”
看到洛辰駿那種好色之徒的表現(xiàn),那連君宸似乎都覺得沒面子。一直以來波瀾不驚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厭惡,但很快又被淡漠的情愫所替代。
可我卻覺得洛辰駿未必像表現(xiàn)中的那樣好色,這個洛辰駿演技都能拿金雞百花獎了。當(dāng)初他和簡燁在臥室里演的那一場戲,實在是精彩,讓我差點真的以為簡燁好的是男色。
要不是在酒吧里,看到洛辰駿把妹的樣子,我?guī)缀蹙桶崖宄津E當(dāng)成是斷袖來看了。
“你這道士說的好聽,其實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是個風(fēng)流胚子。”婳魂那勾魂一樣的目光掃了一眼洛辰駿,便抬手向洛辰駿介紹,“馬道長,這位是我的老板,這一位是我們老板娘。您是老板的哥哥喊來的,我就不多介紹他了。”
洛辰駿連連點頭,臉上堆笑,禮貌的一一見過。
“南宮少宗主怎么沒來?”連君宸少有的皺眉。
洛辰駿用手撓了撓后腦勺,“說是高宅里出了事,少宗主抽不開身。就讓我來,不知道連大公子有什么吩咐。只要貧道能做到,就一定盡力去辦。”
洛辰駿這個樣子分明就是來扮豬吃老虎的,他是凌翊的人,卻裝作不認(rèn)識凌翊。又表現(xiàn)的自己好色平庸,放松連君宸對他的警惕。
但他所說的高宅,我是知道的。
高宅是江城里一個從政的大人物的房子,人人都稱作高宅。這全城能和連君宸搶人的抬杠的,怕是只有這座高宅中的人。
就是首富,也架不住官威。
“我知道你,你好像是簡燁身邊的……那個道士?簡燁昨天吃飯的時候提過你,你在酒吧似乎泡了他的前女朋友?簡燁這孩子,似乎很不喜歡你的樣子。”連君宸揉了揉太陽穴,似乎在回憶什么模糊不清的記憶。
可他臉上的表情依舊是十分漠然,就好像天生沒有感情一樣。
我聽到這個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道這個連君宸是故意裝傻,還是真的不知道他說的簡燁的前女友就是我。
那個洛辰駿的臉立馬就變青了,眼神也變得驚恐起來,他不安的偷看了一眼凌翊,忙堆笑的解釋,“誤會,這都是誤會。我是出家人,怎么可能有女朋友。那天去酒吧,主要……主要是聽人提起酒吧里有不干凈的東西,所以貧道是去斬妖除魔的。”
這種程度的謊言,洛辰駿信口胡諏便是,可連君宸提這些總覺得有莫名的用意。
我聽到酒吧這件事,我就有種不祥的預(yù)感。我和宋晴在酒吧里,不僅被一個光頭大漢調(diào)戲,還遇到了我這輩子都不想遇到的人簡燁。
那天簡燁低頭向我認(rèn)錯,想讓我原諒他這個有婦之夫。
凌翊抿著唇,眼中帶著一股子殺伐的意味,他似乎已經(jīng)猜到了連君宸接下來想說什么。
“誤會?不會吧?當(dāng)時在酒吧可是好多人都看到馬道長你了,聽說你的那個馬子,長得還有點像我的弟媳。”連君宸慢條斯理的說著,每一個點都是在為了觸怒凌翊。
我倒是不怕凌翊誤會我,我對他的感情他都知道。
可我真想不到那天在酒吧遇到簡燁的事情,會被人拿出來當(dāng)做是把柄,成為此次羞辱我自己丈夫的工具。
就在這時,凌翊原先冷怒的一張臉,在聽完連君宸這一句話之后出人意料的緩緩的揚起唇角,那笑容帶著些許邪異和陰沉。
他站起來,高大的身軀冷傲的挺立,俯瞰著連君宸,“大哥今天來,就是為了傷我妻子的心來的嗎?她是我的女人容不得別人對她有半分傷害,即便那個人是我的親哥哥。”
“既然你不想提弟媳給你戴綠帽子的事情?那就提一提你跟我回家的事情,父親在的時候,唯一的愿望就是接你回來一家團(tuán)圓”連君宸臉上依舊淡漠,直接將洛辰駿無視了。
他的睫毛輕輕一抬,冷冷的看著凌翊,言語之間極盡諷刺的在利用我和簡燁的事情羞辱凌翊。
凌翊在話音落下的一瞬間,一腳踹翻了茶幾,他就像一頭憤怒的野獸一樣。但是那種怒意是冰冷而又帶著殘酷的,他臉上燒傷的疤痕猙獰道一起,像一條又一條爬在臉上的蜈蚣。
我看著凌翊,有些怔住了,腦子里有些空。
有些舊事被人一遍又一遍的重提,可每次依舊能夠傷害到我。我和簡燁之間的感情,好像噩夢一樣,要糾纏我的一生一世。
凌翊要殺這里所有人都易如反掌,可他作為連君耀,是不可能動用這種力量殺人的。他似乎在盡量克制身上的殺意外泄,手指握成了拳頭,渾身上下的氣勢讓周圍的空氣也跟著變冷了。
“惱羞成怒了?”連君宸扔掉手里的香煙,也站了起來。他一揮手,對洛辰駿說道,“馬道長,還不動手請連二公子回家。”
“貧道只會捉鬼降妖,不會拿人。”洛辰駿目光一縮,竟然是推脫了。
連君宸見到洛辰駿不動手,冷聲道:“你把他這宅里的臟東西都整理干凈,外頭自然有人來把連二公子請回去。”
洛辰駿看了看婳魂,緊張的咽口水。
婳魂咯咯直笑,“就馬道長這樣的水貨,連彤彤那個小丫頭都帶不走吧。”
彤彤太弱小了,以洛辰駿的水平,其實就算有一百個彤彤都能帶走。洛辰駿卻裝得十分平庸無能,也不怕砸了自己的招牌,低頭說道:“對對對,我連彤彤都打不過。連大公子你可千萬不要為難我……”
看著連君宸臉上陰沉的表情,我就知道這家伙肯定是要氣炸了。只不過為了所謂的面子,故意隱忍不發(fā)。
我突然從腦袋空空的,被人誣陷卻沒有力氣反駁的狀態(tài)中清醒過來。
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勇氣,支配著我站起身來主動握住凌翊冰冷的手,一字一頓的說:“我和簡燁早就已經(jīng)沒有半分瓜葛了,大哥你作為一家之主。整日老調(diào)重彈,是不是有失身份了?”
有些事情就應(yīng)該勇敢的去面對,我和簡燁之間什么都沒有,就是什么都沒有。清者自清,別人愛編瞎話,難道我還能管得住別人的嘴?
“大哥,我同意跟你回去。”凌翊一直沉默的不說話,深沉的態(tài)度讓人摸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威嚴(yán)而又帶著殺意的雙眸,更是讓人心生寒意。
可是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便是一鳴驚人,“但是我有一個條件,連君宸,你只要答應(yīng)我。我在你們連家住多少天都沒問題,就算讓我天天見你這個討厭鬼,也無所謂。”
這話說得字字帶血,把對連君宸的厭惡之情表達(dá)的淋漓盡致。
不過連君宸沒生氣,淡淡的問:“什么條件。”
“接受我妻子蘇芒進(jìn)入連家,給她應(yīng)有的尊重,把她當(dāng)做家人。如果有人傷害她,你也必須保護(hù)她。”凌翊說的時候語氣極冷,就好像落在冰面上的冰雹一樣。
沒有最冷,只有更冷。
可我的心卻是暖的,仰頭看他的冰冷桀驁的側(cè)臉,突然發(fā)現(xiàn)凌翊真的對我好到了極致。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從不說明理由,卻都是為了我。
現(xiàn)在為了我,居然還要回連家。
我只怕連家請來的神位會傷到他,我拉住他的手,連連搖頭。我不希望他去連家冒險,我進(jìn)不進(jìn)連家根本無所謂,只要能跟著他就好了。
可凌翊只是摟住我的后腦勺,輕輕的吻了一下,指尖在我的脊背上來回的撫摸。我感覺有酥酥麻麻的電流通遍全身,禁不住倒在他肩頭,他帶著冰冷和孤傲的眸光中深藏了對我的繾綣和寵溺。
我咬著唇明白,他是讓我相信他。
可我不明白,他為什么非要連家人認(rèn)可我,甚至不惜放低自己的姿態(tài),回到連家。
是為了能讓我們的孩子認(rèn)祖歸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