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他發(fā)起脾氣來,確實挺恐怖的。”唐俊想了想,搬了張椅子在我的身邊坐下,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我躺在和小時候睡過的,一模一樣的臥室里,呆呆的看著天花板。
以前我從沒有這樣長時間的發(fā)呆,而這一次我自己也不知道呆了多久,徹底的把自己的腦子給放空了。
直到我媽端著藥碗進來,我才緩緩起身,“該吃藥了嗎?”
“你怎么和小時候一樣倔啊,就知道你不肯聽話睡覺。把藥吃了,藥吃了以后情緒會穩(wěn)定一些,別總想著凌翊的死。”我媽一下就猜出來我緊張不安的心思,將藥碗遞到了我的面前。
那藥里面也不知道是放了什么,居然煮出了一股腥臭味。
我端著碗,看了一會兒,才硬著頭皮喝下去了,“媽媽,這藥里面放了什么啊。怎么這么難喝啊?”
喝干了碗里的藥,嘴里面還有一股子難受的苦味。
“牛黃,百味,蟠龍草,水竹根,當歸,還有你父親的血。”我媽媽溫笑的看著我,手指尖輕輕的摸了一下我的側(cè)臉,“其實他還是很關(guān)心你的,從剛才到現(xiàn)在一直在翻書,找唐門秘術(shù)來幫你,你……你這一次可真的是要難為他了。”
唐家人的血比較特殊,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入藥的。
可我爸唐國強剛才后悔生下我,現(xiàn)在又割開自己的血管,用自己的血做藥引。想辦法讓我痊愈,他其實還是很疼愛我的。
只是不喜歡把這種疼愛,掛在嘴邊而已。
我立刻握住了我媽放在我側(cè)臉上的手,“很難辦到嗎?”
“我不知道……只是看他一直在皺眉,他性子最是隨和,很少……很少這么發(fā)愁的。不過,唐門秘術(shù)我沒學(xué)過。并不是很懂……”我媽媽目光閃爍了一下,用帕子擦了擦我嘴角的藥漬。
喝了這藥以后,腦子就昏昏沉沉的。
看來藥里面肯定不止我媽說的那幾樣,應(yīng)該還有首烏藤、茯苓、鹿子草用來催眠安神,想來不睡上三四個時辰是醒不過來了……
在半睡半醒的狀態(tài)下,我好像是恢復(fù)了一點小時候的中藥天賦。
一下就把剛才藥湯里,我媽沒說的幾種成分都想出來了。
等再次醒過來,是太黑時分的樣子。
窗外面月朗星稀,唐俊坐在小凳上,身子趴在床上疲憊的睡著了。夜晚有些涼,風(fēng)吹的他的身子微微的發(fā)抖。
我把薄薄的被子輕輕一拉,披在了唐俊的身上。
然后,從旁邊隨手拿了一件外套套在自己的身上,想到外面去散散步。去見識見識,唐俊告訴我的世外桃源的樣子。
家里面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音。
格局還和我小時候一樣,沒有任何的改變,我都懷疑。我老爸把那座被鬼帝燒了的房子,原封不動的從時間坐標里挪出來了。
不過對比一些細節(jié),還是可以看出來這座房子是新蓋的。至少以前墻上的那個老鼠洞,在這個房子里是找不到,也不知道我的爸媽是怎么做到的。
突然,耳邊響起了一個男子的聲音,“炮吃馬,姓洛的,你快沒棋了,還不認輸。”
我心猛然一縮,才見到黑燈瞎火的家門過,有星星點點的火光傳來。就見到黑暗中兩個人影正在圍著桌子下棋,那倆人都是大煙鬼。
一人手里都拿著一支煙,火星在黑暗中明滅著。
洛辰駿隨手就把打火機扔在了棋盤上,“姓唐的,你閨女來了,你算的真準。時間剛剛好,連一分鐘都沒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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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去睡,我有話跟她聊。”我爸從位置上起來,輕輕的打開電燈的開關(guān),在這樣一個遺世獨立的地方居然還會有電。
明亮的燈光落在房間里,洛辰駿剛好在我面前抬起頭。
他鼻青臉腫的,好似被人胖揍了一頓。
見我看他,他在訴苦道:“看見沒有,蘇芒,你爸打的。出去以后,你可得多付我點醫(yī)藥付,補償我。”
“我知道,你快去睡吧。”我這才想起來,我睡著之前。
好像……
好像我爸和他一言不合,的確打過他。
沒想到打成這樣了,臉上掛著熊貓眼,嘴角還破了相。
最關(guān)鍵的是洛辰駿沒有生氣,還陪我爸玩……
“走,我們出去外面走走。你不是想出去看看嗎?”我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喝下藥之后,剛好過去八個小時,唐穎小,你老子我在這里可是等你多時了。”
“你知道我會偷跑出去看?”我吐了吐舌頭。
然后,默默的跟在他身后,走到外面去看。
外面居然還有路燈之類的設(shè)施,將家門前的一條小道照的極為明亮。
他走在前面,步伐優(yōu)雅穩(wěn)健,輕輕的牽住我的手,語氣又慈愛下來了,“小七,知女莫若父。我還知道。如果我不在藥你放安神的藥材,你在他復(fù)活以前是不可能睡的著。”
真了解我,旁的時候我還能睡著。
現(xiàn)在知道有辦法可以救他了,我腦子里就好像崩這一根弦,好似大腦隨時都處于亢奮一樣。
腦子里想不到其他事情,唯一一件事,就是凌翊復(fù)活!
“您……您能不能告訴我,唐家是否有聚魂的秘術(shù)?”我兩只手都摟住了爸爸的手臂,眼淚在眼眶里打滾,“我真的很愛凌翊,很需要他……”
“那你需要我嗎?”我爸領(lǐng)著我走了一段路,半蹲在我的面前,“倘若,我和他只能活一個,你選誰。”
“我……”
我心頭一痛,卻是一下?lián)ё×怂胍矝]多想,“當然是爸爸你了,我不可能為了自己的愛人,傷害你的性命。你也不該用自己的血做藥引……”
“你是白癡嗎?”我爸拍了一下我的腦袋,又雙手捏了捏我的側(cè)臉,“老子怎么可能為你割肉放學(xué),那是唐俊的血好嗎?”
“如果是唐俊的血,那你手腕上的傷是哪兒來的?狗啃的嗎?”我抓住唐國強的白皙的手腕,狠狠的看著他手腕上深深的傷口。
眼淚漱漱的掉下來,嘴都委屈的扁在了一起。
看到爸爸這樣,我心疼。
唐國強的眼睛也紅了,他蹲著柔柔的看著我,幫我擦眼淚,“閨女長大了,不一樣了,懂得心疼父親了。”
“爸,我一直很心疼你的。”我一下?lián)涞剿麑掗煹膽阎校膽驯菢拥臏嘏屛夷軌蛳肫馃o數(shù)個小時候的畫面。
盡管我失憶過,盡管我只在他身邊生活到了七歲。
可我依舊那樣的珍惜在意他。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突然笑了,“小傻瓜女兒,哈哈哈,其實要他回來,不用你老爸死。你哭成這樣做什么?”
“那需要什么……”我被唐國強這個混蛋爸爸片的哭的都要岔氣了,委屈的聲音里還在打著嗝兒。
眼前突然閃過一絲黑影,一個女人站在路燈下。
她的雙眼沒有焦距,臉是全部通紅的,一看就是放在沸水里煮過的的肉。雙手僵硬的往前伸,雙腳僵硬的在原地一蹦一蹦。
可她身上的衣服很新,而且還很時髦。
那東西應(yīng)該是尸變了之后的僵尸,不過生前一個是個身材容貌姣好的美女啊。
看到我父親的背影的時候,那東西很興奮的樣子。
僵硬的五官忽然動了一下,好像是笑了,“唐大師……唐大師,你好帥……好巧……遇到你……你老婆沒在么?居然和別的女人偷情,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