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遠大師接過謝涵手里的經書,打開看了看,點點頭,隨后示意謝涵跟他出門。
朱泓見此忙爬起來,謝涵一把把他摁住了,“你就在這躺著,我和大師有點話要談,一會就回來。”
“別啊,有什么話就在這屋說吧,我媳婦的事情我有權知道。”朱泓著急了。
謝涵倒是明白兩人才剛合好,且朱泓對她又太過在意,這個時候最好是別撇下他,可問題是這件事牽扯到父親的那件貪墨案子,故而她一時有點難以抉擇。
再說了,她還想問問大師和徐氏的前世,朱泓在,這些話大師肯定不好說出來。
可朱泓卻不這么想,他覺得自己和謝涵已經成為一體了,且謝涵重生的秘密他都已經知曉了,謝涵還能有什么需要瞞著他的?
“大師,我媳婦的事情我都想知道,您就在這說吧,我也想聽聽。”朱泓直接開口求上了明遠大師。
明遠大師看了一眼謝涵,謝涵苦笑了一下,剛要開口勸勸朱泓,朱泓先把李福幾個都打發出去了,命他們在離門一丈遠的地方守著。
待司畫幾個出去并把門關上后,朱泓正色說道:“大師,我猜想你們兩個要避著我談的多半是和我岳丈當年的托付有關,這件事關聯太大,如果你們兩個單獨出去,我怕從此后我家涵兒會沒有寧日。”
朱泓是想到了那筆貪墨款,當時就是因為朱浵從明遠大師那搜出了幾封信被父親和那個女人送到了皇上手里,因此,朱泓猜想明遠大師極有可能是那筆銀子的唯一知情人。
朱泓能猜到,皇上肯定也能猜到,還有顧家,這些年他們就從沒有放棄過這筆銀子,因此,若然知道明遠大師和謝涵單獨談過,謝涵以后還能有寧日?
還有,顧家還知道謝涵此行的目地是朱淵的解藥,如果他們知道謝涵和明遠大師單獨見過,不管謝涵有沒有拿到解藥,顧家人為了萬無一失是絕不會放過謝涵的。
可如果他在場的話就不一樣了,從此后他也是知情者之一,他可以替謝涵分擔一半甚至更多的風險。
“阿彌陀佛,朱施主比老衲想的周到。”明遠大師轉身坐到了蒲團上。
謝涵一看地上沒有蒲團了,只好坐到了朱泓的身邊,朱泓見此咧著嘴傻笑,偷偷地握住了謝涵的手,“涵兒,你放心,我不會多嘴的,你要是不放心,我就用兩團棉花把自己的耳朵堵上,保證不偷聽。”
謝涵抽出了自己的手,瞪了他一眼,轉向了明遠大師,“大師,我的來歷夫君確實知道了,徐王妃被抓后和我談了一個條件,她說用我的秘密去保大王子的性命,我做不到,拒絕了她,但那些話都被皇上聽見了。后來,她又用自己的來歷和皇上談條件,皇上也拒絕了她,我和夫君就是因為這件事起了隔閡。”
“大師,這不叫隔閡,我當時就是生氣,氣涵兒不信任我,也氣她以前吃了那么多苦,說起來也怪我自己年少任性,不會體諒她的苦處,如今我明白了,涵兒是一個好女孩,這些年要是沒有她,我墳頭的草說不定比我人還高了,因此大師放心,以后不管任何事情,我都會站在她身邊,都會以她的立場為先。”朱泓急切地解釋道。
“阿彌陀佛,善哉,恭喜謝施主了,你也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了,常言道,初心易得終難守,朱施主能有這番感悟,想必也是經歷了一番寒徹苦,以后不會再辜負你了。”明遠大師看著朱泓贊許地點點頭。
“多謝大師點化。”朱泓本來是想做一個兩手合十的動作,卻一不小心牽動了他胳膊上的傷,忍不住“哎喲”了一聲,謝涵見此忙命他乖乖地躺好。
朱泓倒是也聽話,果真乖乖地躺了下來,而且還閉上了眼睛,謝涵搖了搖頭,轉向了明遠大師。
“大師,我此番前來,除了想要回我父親當年寄存的東西,還有一事相求,大師想必也清楚,三皇子和六皇子都中毒了,三皇子的眼睛瞎了六皇子的喉嚨啞了,這件事不僅關乎兩個孩子一輩子的幸福,也關乎到我和夫君兩個的將來,因此我們夫妻兩個才千里迢迢來到蜀中,還請大師伸出援手。”謝涵兩手合十說道。
“說來也合該是那個孩子的佛緣,那個解藥沒有救到他大哥的性命卻救到了他的性命。”
原來,當年朱渂中毒后明遠大師就猜到了可能是徐氏的人做的,原本他正在濟寧府的興國寺等著見謝涵一面,因為他知道謝瀾被綁架了,謝涵肯定要回揚州。
可倉促間聽到大皇子中毒的消息,于是他只能急急忙忙趕往蜀中了。可惜由于朱渂是前一年中秋中的毒,是次年春天再往京城送的信,等消息傳到明遠大師耳朵里時又晚了一段時間,故而待他千里迢迢地趕到蜀中時朱渂已經沒了。
后來,他在蜀中搜集了一些草藥和解毒的良藥,為的就是怕有朝一日徐氏還會用同樣的手段去禍害別人,沒想到還真用上了。
“既然如此,當初您為什么不直接進宮?還有,您救下陳武之后為什么不回京?我們當初不是約好了一個月后在龍泉寺見嗎?”謝涵有一肚子的疑問。
“老衲去了龍泉寺,只是那會六殿下已經出事了,老衲送了幾顆解毒的藥丸托方丈大師帶去,可他說缺了幾味藥,這不,老衲只好又進了蜀中。”
可是話說回來了,當時那種情形下,他也沒法現身,一來皇上已經知道謝紓當年把一些重要信件托付給他了,勢必要追問那筆銀子的下落;二來,六皇子的毒不能耽擱,他已經錯失了救朱渂的機會,不想再錯過朱淵。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彼時明遠大師已經算到徐氏的氣數將盡,他攔不住她,又不想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因此,離開是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