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作祟可不只是妖鬼,還會是那座縣城。”談陌說完就不再開口,他伸手抓下了火兒,將她放入自己袖子里,然后一步踏出。
神足通施展。
身影化虛,瞬息之間出現在百步開外的地方。一丈有三步,談陌能在四十丈方圓范圍內隨意來去,這踏出百步開外,談陌還未盡全力。
發現那座縣城有問題,談陌趁著太陽沒下山,一路緊趕慢趕,總算是在天黑前,在一條棧道上找到了一家緊挨著山壁的竹木客棧。
客棧有些年頭了,下雨了屋子里頭還在漏水,然而這會兒風大雨大,附近又只有這一家客棧,談陌瞧著外頭的天色,只好走進了這客棧里。
不過沒房間了,只能在客棧的大堂內坐一宿。
點了一壺熱茶,要了一碗素面,談陌吃著面,桌上的燭火隨風擺動,讓本就不明亮的大堂內忽明忽暗的。
不光是談陌這一桌如此,其他桌上也這樣,有兩桌上為了省錢,沒跟掌柜的要蠟燭。
這里點蠟燭是要收錢的,還很貴。
客棧的大堂不小,不過只擺著四張桌子,分隔得很開,因為中間那一段漏水,水直接落在客棧內的泥地上,那一塊地早已經泥濘不堪,而且還有蔓延的趨勢。
也因此,一桌上的燭火光暈,根本照不到另一桌上去。
畢竟只是巴掌大的一個昏黃色光暈。
在這昏暗的環境下,談陌吸了一口面。這面沒有油水,也沒有澆頭和配菜,這地方可沒有什么大棚蔬菜,到了臨近冬季的時候,什么蔬菜都沒有,所以一碗素面,里頭除了鹽之外,便什么都沒了。
不過談陌不挑食,有肉吃肉,沒肉湊合。
客棧內不時有冷風出沒,這地方破舊,加上年久失修,哪怕門窗緊閉,也還是有冷風嗖嗖的灌進來,擋都擋不住。
這客棧內,除了談陌是單獨一人一桌外,其余三桌上,都坐了至少兩個人,有男有女,各地低頭吃東西喝茶,不言不語。
談陌方才仔細觀察過了,這客棧的大堂內,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修行中人,是一個滿身江湖氣的魁梧中年男子,身穿錦衣,一看就知出身富貴人家。而他身上的修為并不高,連六御境最低的靈力波動也達不到。
顯然這男子只是普通凡人,因為出身好,才有了這后天靈根,修為大概是在九玄兩層的樣子。
談陌看他的雙手滿是青黑色老繭,腰間還佩著一把刀,就知道這中年男子走的是和他三師兄鏡虛空一樣的道路。
武道!
大黑天可沒有武碎虛空的說法,所以這武道的宗師境界,便是終點。而武道宗師和六御境修行中人孰強孰弱,卻是有些不好說。若是拼死一搏,那么尋常的六御境,死在武道宗師手下的幾率很高。
可要是面對妖鬼,那么死的那個人,絕對是武道宗師。
并且,哪怕是成了武道宗師,也不可能保證一輩子都是巔峰期,通常過了四十歲,武者的身體便開始走下坡路了,,自然而然,一身武藝也跟著隨之下降。
到了花甲之年,一名武道宗師身上的武藝已經十不存一,只剩下拳腳招式,打出來的拳,只能稱之為花拳繡腿了。
不過在毫無晉升之望的九玄境,練武卻是提升實力的一個大好手段,只要成就武道宗師,一般的六御境都不敢小瞧。
畢竟大多數六御境,莫說是神通了,能會兩三門咒法,便已經算是很了得了。
談陌過來的時候,恰好看到這中年男子因為沒有房間,去樓上鬧過,不過很快就跑了下來,無疑在這樓上,有修為不弱的修行中人。
至少是六御上境,而且這中年男子還恰好認識,不然不會妥協的那么快,并且下來后沒找客棧掌柜的麻煩。
對于掌握了武力權勢的人來說,遷怒弱者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欺軟怕硬是人的天性。
談陌沒有上去見一面修行高人的打算,他自顧自吃著面,末了留一根面條,悄悄放進兜里。
聞了好一陣子面條香的火兒,立即六只手抱住這根面條啃了起來。
雖然沒味道,但她還是吃得很津津有味。
畢竟是餓了一天,又聽著吸了好一會兒的面條,早已經饑腸轆轆。
肚子餓了,吃什么食物,都覺得是人間極致的美味。
雖然多了四條胳膊,但火兒確實是一個活人,根據她自己說的,是重生的時候出了什么問題,才導致她多了四條胳膊。
不過也不吃虧,一門需要六只手才能施展的佛印,自她重生后便出現在她腦海中,而這門佛印的威力,無比巨大。
談陌心知火兒能對他說出這些事,并不因為和他的關系達到了那種程度,而是這門佛印想要學會,最基礎條件便是六條胳膊,少一條都不行。
談陌聽聞后,想得最多的,便是那位千手觀音菩薩,會不會掌握了一門威力絕倫的千手佛印?
外頭風大雨大,屋內滴滴答答漏水,不時還有冷風灌進來,這一個晚上,注定是沒辦法睡覺了。
突然地,談陌發現有人靠近看。
他便看了過去,站起來,雙手合十,道:“施主有何事?”
來的人是一名年輕男子,看起來二十七八,朗目劍眉,看起來相貌堂堂,一派正氣。穿著雖然尋常,但也不是一般窮苦人家,家境不算殷實,也是小康人家。
因為之前這男子的一桌上,除了這名年輕男子外,還有一名年輕女子,和兩名家丁打扮的男子。
顯然這是兩仆人跟著自家的少爺少奶奶。
“內子見小師父穿著單薄,特意讓張某送一條毯子過來,給小師父御寒。”這年輕男子微笑道。
談陌想了想,沒有拒絕,而是道了一聲謝,鄭重收下了這一條毛毯。
“多謝。”
這男子也不多說,送完毛毯轉身就走,回到了那一桌上,和那名年輕男子相擁在一起。那女子似乎是受了風寒,這會兒臉色微微有點蒼白,靠坐著,身上還蓋著一床棉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