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本對於這件事就不想瞞著蘇子衿,被她這一呵更是當即就再也忍不住了,雙膝一彎,跪在地上淚水止不住的似江水一般往外流,抽泣道:“小姐,是…是少爺他…他昨夜不知怎麼的就去了獵山,數十個獵戶昨夜在山上伏擊那傷人的人熊,天色昏暗下誤把少爺錯看成了人熊,紛紛彎弓射箭,少爺他…他……”
夏荷一想起剛剛看到蘇乾那模樣,是再也說不下去了,只能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得身邊的冬梅和琉珠也忍不住涌出了淚,看著蘇子衿擔心不已。
可如今蘇子衿卻根本看不到周圍那或關心,或擔心,或驚訝的眼神,夏荷的話就好像一道驚天旱雷狠狠的打在她的心頭,打得她整個人發懵,腦海裡不斷回想起前世她趕赴沙場時許天朗抱著蘇乾,兩個人被萬箭穿心的畫面,就像似一把刀又一把刀飛刺在她的心頭上,讓她整個人愣在原地,彷彿沒了魂一樣。
看著她這般模樣,君故沉的心裡跟針扎一樣。
方纔聽到這冬梅和琉珠支支吾吾說話奇奇怪怪又以許榮的名義不許蘇子衿進去的時候,他就猜想到了可能是蘇乾出事了,誰都清楚蘇子衿有多疼愛蘇乾,一旦蘇乾出現什麼意外她必然是承受不了的。
再想到她說過前世因爲蕭落塵家破人亡,那麼這蘇乾就包含其中,這經歷過一次的事情要她再活生生的去經歷太殘忍了,所以他纔想要順著帶她離開,等許榮安排好一切。
可卻沒想到到了還是讓她知道了,而她這反應是他完完全全沒有預料到的,也讓他不知所措,只能一把將她攬入懷中,溫柔又急切的安撫道:“衿兒,你先莫急,說不定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
君故沉的話像似觸動了蘇子衿身體裡的某個機關一樣,讓她那失去神色的眼眸當即煥發起光芒來,急急的點了點頭,喃喃自語道:“對!或許沒有那麼嚴重,還有希望,還有希望!”
呢喃著,蘇子衿抓住心中這最後一絲希望,猛的掙脫開君故沉的懷抱,君故沉想要再伸手去抓,可她就好像脫了繮的野馬一樣,毫無顧忌考
慮的疾步往裡奔,推開擋在前面的冬梅和琉珠,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裡面。
她這般舉動驚到了所有人,意識到不好君故沉立即雙腳點地一個飛身踩著瓦片躍入府內去追她,可蘇子衿就好像一時之間猛漲了輕功一般,整個人像是一支離弦之箭一樣,順著那血跡飛似的往前奔。
等君故沉追上她的時候,她已經推開門走入了蘇乾的房內,站在撩勾在兩側的帷幔前,看著被人扶坐在椅子上,身上插了數十支箭,面色蒼白得都略微有些發青的蘇乾,渾身一震,心頭的希望似碎了一半,雙腳一軟,若非趕到的君故沉扶住了她,就要摔坐在地了。
而她的出現也驚到了房內的一衆人,看著蘇子衿這臉色比蘇乾還要難看幾分的模樣,許榮對著跟在後面趕進來的三個丫鬟怒呵道:“不是說了讓你們攔住她的嗎?怎麼能讓她進來!”
“回國公爺,實在是攔不住。”看著蘇子衿如今這嚇人的模樣,夏荷和琉珠都嚇壞了,只有冬梅還能回答一句。
看著蘇子衿緊緊盯在蘇乾身上微顫抖著的眼眸,許榮也知曉如今再多說也無意了,他了解她的性子,若是沒有被她知曉,看到,那麼一切都還有挽救的可能,可如今她已經出現在了這裡,就絕不可能抹去了。
“子衿,你……”許榮心疼的想要開口安慰蘇子衿,可這話都還沒說出口,蘇子衿就突然轉過頭來看向他,雙目激動的急問:“大舅父,這是怎麼了?乾兒是怎麼了?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
“昨夜乾兒在城西城牆上守夜,換輪的時候同他一道的士兵說原本是要一道回營休息的,他卻突然說要出城去獵山一趟,換輪的時候就回來。可等到換輪的乾兒卻沒回來,幾個士兵纔去獵山尋,這才發現他夜入獵山,被獵戶誤看成了人熊,失手射了箭,。”
說著許榮便再度想起才下朝就接到這消息趕去巡防營見到蘇乾的時候,他恨不得殺了那些個獵戶,可這些獵戶又有什麼錯呢,怪只怪他當初爲什麼不贊同蘇子衿的決定,爲什麼要執意讓蘇乾去入武,若是沒有入武
必然就不會有今日的事。
“失手,只是失手,那乾兒不會有事的對嗎?大舅父,對嗎?”所有話裡蘇子衿只清晰的記住了失手兩字,即使看著蘇乾這滿身的箭羽,她心裡還是抱著一絲希望,驚慌的眼裡迸發出期許,看著許榮就好像看著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看著蘇子衿眼裡的期許,卻向是一把劍刺在許榮的心頭,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來,他不知道該如何和她說剛剛他聽到的那個結果。
掙扎之下,許榮到底還是說不出一個字來,只能逃避的別過頭去,不敢看蘇子衿的眼睛。
見許榮這般,蘇子衿的心裡就隱隱已經浮起了一個她害怕不已的答案,渾身一震之下,瞳孔止不住的閃爍,嘴角顫抖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似抽搐一般的快速轉動著頭,當眼眸裡倒影出坐在蘇乾身側不遠處的宋醫女,頓時她就靜了下來,推開君故沉握在她肩頭的手,踉蹌著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君故沉想要伸手去扶她,可卻被她狠狠的甩開,她如今眼裡只有宋醫女,只有這唯一殘留的最後一絲希望,所以她像瘋了一般,一把抓住宋醫女的手急迫的問:“宋醫女,你告訴我,你能救活乾兒對吧?你醫術那麼好,瀕死的人你都可以拉回來,那麼乾兒也可以沒事的,對吧?”
看著蘇子衿眼中那最後一絲希望和那近乎哀求一般神色,宋醫女很想說對,很想說她可以救活蘇乾,可是,她說不出口,給人虛無的希望再讓他破滅,這無疑是把人推入更深的地獄。
可要她直接告訴蘇子衿結果,她也說不出口,只能抿了抿脣委婉道:“郡主,這實在很是棘手,有支箭就刺在心口,一旦拔出來的話,割斷心脈……”
不等宋醫女把話說完,她就明顯的感覺到蘇子衿的手一僵,看著她的瞳孔裡的那最後的希望散開,漸漸變得灰暗,讓她的話再說不出來一個字。
“你的意思是,救不活了?對嗎?”蘇子衿沒有一絲神色的看著宋醫女,說的話更是沒有一分語調,平平的,無比的駭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