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數的銳減讓這搜索的速度慢下了來許多,每一隊搜尋的時間都加長了許多,而休息的時間卻在減少,這七日下來,一個個都瘦了好幾斤,面色也蠟黃難看。
特別是牧野和御風等人,更是沒日沒夜的去搜尋,將當初張真人劃出來的地方搜尋完後又向外擴,這沒完沒了之下再強壯的身子都支撐不住,總來宋醫女這裡拿那提神醒腦的藥丸強打精神。
日復一日之下,看著這些個人的身子越來越差,宋醫女最終是坐不住了,一把推開了那竹屋的門,看著坐在竹椅之上又瘦了幾分卻還悠閒的看著窗外等著消息的蘇子衿是氣不打一處來,衝進屋內,站在她面前,怒目質問:“蘇子衿,你到底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
“執迷不悟?”蘇子衿疑惑的轉過頭來,滿眼不解的看著宋醫女,眨巴眨巴了眼問:“我執迷不悟什麼?”
“你明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卻還要裝是吧?那今日就攤開了來說,蘇子衿你到底要找到什麼時候?什麼時候纔是一個頭?”宋醫女忍了七天,也等了七天,可這整整七天過去了,蘇子衿卻還是這般,讓她實在又疼又氣。
“我說過了,要找到他,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蘇子衿眼眸垂下來,不去看宋醫女的眼。
“找到他?找到他爲止是嗎?那要是找不到呢?就這麼沒日沒夜的找下去?”宋醫女高聲質問,看著蘇子衿垂著眼眸不說一句,怒火更起,反手指向窗外怒道:“蘇子衿,你有沒有一點良心,你是好,坐在這竹屋裡,等著每日的消息傳來,可你有沒有看到外面那些因爲你一句話就爲你走遍山
林的人?
你有沒有看到他們日漸消瘦的身形,有沒有看到他們那蠟黃的臉色,那厚重的眼圈?你又知不知道牧野和御風他們兩人這幾日裡幾乎都沒睡過覺?
你知不知道每日他們都是靠從我這裡拿去的提神丸在強打精神就是怕撐不下去,怕來跟你報告的時候被你看出他們的疲累來?”
一番責罵的怒問,讓蘇子衿垂下的眼是更加低了一分,臉上方纔的閒適也退了去。
“你怎麼不說話?你都知道,對吧?你蘇子衿絕頂聰明,你會看不到那些嗎?會看不穿牧野和御風這點小手段?可是你卻充耳不聞,睜目不看,你明明心裡比誰都清楚,可是你就是不說,就是不喊停,讓他們日復一日的爲你去找那已經死了的君故沉,你要他們去哪裡給你找來?”
“他沒有死!”宋醫女的話音未落蘇子衿就像似被踩到了尾巴的貓,立即擡起頭來不假思索的嘶吼著辯駁。
兩人四目相對,看著蘇子衿眼裡那緊咬著牙的堅持,宋醫女覺得可悲,更覺得生氣,咬牙切齒道:“蘇子衿!你能不能清醒一點!七日了!加上前面搜尋那三日,整整十日了!你還覺得他沒死嗎?
不要跟我說沒見到屍首不相信他死了,我知道你早就信了,在那狼穴的時候,你看到那裡面的屍骨的時候你就已經信了,你心裡就已經知曉他死了。
可是你就是不肯承認,你在騙自己,騙你自己讓你自己找一個藉口來支撐自己,但是你心裡是清楚的,因爲你清楚所以你纔會那麼狠心的要將蕭落塵挫骨揚灰,不惜惹怒正道之人也要讓他的魂魄灰飛煙滅,你那就是在爲君故沉報仇,不是嗎?
你比誰都清楚,他死了!他死在了那狼穴裡面!永遠都不可能找到了,你爲什麼還要騙自己,強迫自己裝出這副淡然的樣子來,爲什麼要牧野和御風他們因爲你的話抱有一線希望去拼命的找,你爲什麼要這麼殘忍,傷害自己
還有傷害別人?”
“我……”蘇子衿想要反駁,可面對宋醫女那彷彿完完全全將她看透的眼睛,卻說不出話來,只能別過眼,蒼白的反駁道:“我沒有,我沒有騙我自己。”
“沒有?好,你沒有,我就當你心裡相信他沒死,可現在你該相信他死了,你該比我清楚,他如果沒死的話就算是隻有一口氣了他也會想盡辦法的回到你身邊,可現在呢,他回來了嗎?”
宋醫女的這句話像一根尖銳無比的針,狠狠的刺破了蘇子衿那修築起來的圍牆,刺入她心中最脆弱的地方,讓她無法反駁,也反駁不了。
正如她所說,若是君故沉沒死,哪怕就是隻剩下一口氣了也會找到她,即使是死也會死在她身邊,絕不會讓她這樣無止境的等。
——咔!
一聲細微的輕響,心中修建起來的圍牆在一點一點的崩開,裡面壓制太久的東西在涌動著,眼眶漸漸的不受控制的開始溼潤起來,慢慢匯聚起淚珠,似斷了線的珠子,不由控制的不斷墜落,砸在她的手上,滾燙。
燙在這手上,也燙在她的心上,將包裹在外面的那一層堅強支離瓦解,讓她不得不去直面她的心。
七天,整整七天。
就如宋醫女所說,她什麼都知道,什麼都看在眼裡,心裡也清楚根本就找不到君故沉了,他死了,真的,死了,死在了那狼穴裡,永遠都找不到了。
她早就相信了,在看到那一堆分不出你我的碎屍,看到那蓋在上面的袖子,以及那角落裡別人都未曾發現的她送給君故沉的那個他一直貼身帶著的荷包的時候,她就徹底的相信了,他真的死了。
可是她不願承認,不敢承認,因爲……
“我知道,他回不來了,永遠都回不來了,可你要我如何去接受,他是因爲我,你知道嗎,是因爲我他才死的,因爲我他才替我遭受了那不該有的報應,你知道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