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內(nèi)一瞬間安靜下來。
“帶我去看看。”過了好久,才有聲音傳來。
“是!少主!”
不一會兒,一個青衫儒巾的青年男子便從外間走了進(jìn)來,他有一張精致如畫的五官和修長的身材。眼神里透著一絲凌厲。此人正是已經(jīng)許久都未曾在京城里露面的李玉山。
此刻的他大步流星的往屋內(nèi)走著,然而那張本該沉靜如水的面孔上卻隱隱的透著一絲期待與忐忑。走在他身后肥大如牛的隨從跟他一比,簡直就像是山里的粗狂的農(nóng)夫一般。
李玉山走到門口,卻忽然站住了。
他身后的隨從一時收勢不及,“咚!”的一聲撞在了他的后背之上,一下子將他給撞進(jìn)屋里去了!
李玉山的眉頭緊緊的皺起來,他預(yù)備回頭狠瞪自己的仆從一眼的時候,目光卻被床上躺著的那個少女吸引住了。
在那一瞬間,他渾身的血液立刻就凝固了。
是她!竟真的是她!
李玉山的心頓時激動澎湃起來,連手心都有些顫抖了,他小心翼翼的走過去,朝著床上的女子伸出手去。
可是下一瞬他便觸電一般的收回了手,臉色也變的鐵青。
而他身后的隨從卻還在不知死活的道:“少主。這丫頭身邊不像你說的那樣有暗衛(wèi)保啊?咱們兄弟跟輕松的就將她給抓住了……”他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一道咬牙切齒的聲音給打斷了:“蠢貨!你們抓的根本不是她!”
“啊?——”隨從的嘴巴張的大大的,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臉上的表情相當(dāng)震驚。
李玉山怒氣沖沖的轉(zhuǎn)身給了他一巴掌,“啪!”
“早跟你們說過了不要輕舉妄動,做什么事情之前先回來跟我備報,你就是不聽!這抓回來的到底是誰!”李玉山氣的渾身發(fā)抖道。
那隨從朝著床鋪上的姑娘望了一眼,回頭一臉的郁悶不解之色:“少主,這姑娘長的的確是很像蘇三小姐呀?屬下當(dāng)時瞧的真真的,怎么會又不是了呢?真是奇了怪了……”
李玉山聽到他這樣說,心中詫異,不由的轉(zhuǎn)身湊到床邊,又仔細(xì)的瞧了床上的女子一眼。
但這一眼卻讓他再也挪不開眼睛。
隨從在旁邊瞧著,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她不是蘇三小姐。”李玉山忽然開口道:“即便是長的再像。她也不是。”
隨從張了張嘴,卻也只能道:“少主,即便她不是蘇三小姐,但總歸是跟三小姐長的相像之人,有了她在,少主您也能稍解相思之苦啊!”
李玉山聽了,并未答話,但臉上神情似乎有些動容。
就在這時,床上躺著的姑娘嚶嚀一聲醒過來了。
屋子里兩個人四只眼睛立刻湊了上去。
“你,你們是誰?”蘇菲蕓吃驚不已的瞪著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兩個男子,臉色蒼白的道。
李玉山緊緊的盯著她,從頭發(fā)絲開始,一點一點從她的臉上尋找她與蘇熙蕓的不同之處來,瞧了片刻。他便失望的收回了目光。
眼前這個女子,聲音不像,容貌也只有四五分與蘇熙蕓相似,她,根本就不是蘇熙蕓。
“你們想干什么?”被兩個大男人盯著,尤其是其中一個還長的特別驚悚,蘇菲蕓驚嚇連連的抓緊了身上蓋著的被褥,掙扎著往床內(nèi)而去。
李玉山聽著這驚慌失措的聲音。想起很久之前自己將那個如精靈一般的女子抓回來的時候,她臉上的鎮(zhèn)定自若。兩張相似的容貌,為何給人的感覺卻是如此不同?
“你姓甚名誰,家住何方。”李玉山忽然冷冷開口道。
聽到李玉山問。蘇菲蕓更緊張了,不過在看到這男人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難看的時候,她還是開口道:“我,我叫蘇菲蕓,是,是承安伯府的五姑娘。”
“五姑娘?”李玉山的眉頭頓時高高跳起,他再一次將目光投向了蘇菲蕓:“那蘇三小姐是你姐姐了?”
蘇菲蕓不知道這人為何會認(rèn)識蘇熙蕓,但她卻還是點了一下頭。
李玉山頓時不吱聲了,他又回頭望了自己的隨從一眼,但這一次卻沒有開口責(zé)備他。
李玉山知道,隨從定是將這蘇五小姐當(dāng)成了蘇熙蕓,這才將她抓了回來,怪不得會如此輕易……
他不由的在心中苦笑起來,看來,他這輩子跟蘇熙蕓的緣分還是差的很遠(yuǎn)哪!女役腸圾。
“你,你們?yōu)楹我盐規(guī)У竭@里來?你們想做什么?”蘇菲蕓膽戰(zhàn)心驚的問道。
李玉山輕輕一笑,忽然想起剛剛隨從所說的話,的確,眼前這個姑娘雖然不是蘇熙蕓,但卻長的與她實在是像,有她在,自己的相思之苦倒也能減少一些。
想到這里,他便淡淡開口:“蘇五小姐,在下李玉山,常州人士,蘇五小姐昨日暈倒在白云庵之中,是在下的隨從將你救回來的。你如今可有好一些?”
李玉山?蘇菲蕓聽到這個名字頓時一呆,這人是誰,她從來也未曾聽過!不過這人長的文質(zhì)彬彬的,而且說話也很有禮貌,她心中的緊張之感頓時便減少了不少,她點點頭,道:“我就是有些頭暈。”頓了頓,她接著道:“還有些口渴。”
李玉山唇畔溢出一絲笑容來,他吩咐隨從道:“周仁,去給蘇五小姐倒碗茶來!”
周仁立刻便沖了出去。
很快,他便端了一壺?zé)岵柽M(jìn)來,李玉山接過去,親自斟了一杯,遞到蘇菲蕓唇畔:“蘇五小姐,請。”
蘇菲蕓羞的滿臉通紅,她連忙伸手將那碗茶接過來,道:“我自己來就好。”
這個 陌生男子一上來就喂她喝茶水,簡直太無禮了!蘇菲蕓心中又氣又急,還帶了幾分羞意,等喝完茶,她便開口問道:“既然是二位救了我,那小女子在此謝過二位!只是不知道你們何時送我回伯府去?我的家人此刻肯定已經(jīng)等的著急了。”
“我什么時候說要送你回去了?”李玉山眨巴眨巴眼睛,見蘇菲蕓聽到他的話臉色立刻一白,于是話鋒一轉(zhuǎn),道:“額,我的意思是,蘇五小姐如今身子還不舒服,不如先在這里住上兩日,等你身體好的差不多了,我在派人送你回去如何?”
天!居然要她在這里住兩日!女兒 家的閨名大于天,這里都是男子,她若呆在這里,不要說兩天了,就是一天名聲也全完了!
“謝謝李公子好意!”蘇菲蕓鼓起勇氣道:“不過還是請您現(xiàn)在就派人送我回去吧!菲蕓感激不盡!”
李玉山正要答話,旁邊的周仁便忍不住了:“真沒瞧見過你這樣狼心狗肺之人!我家公子將你救了回來,一夜都不曾合眼的守著你,直到現(xiàn)在,你卻二話不說的就要走人,你還是不是人啊!”
蘇菲蕓聽到這生生斥責(zé),臉上頓時一紅,那叫李玉山送她回家的話卻再也說不出口來。最后,她只能道:“那這樣吧!李公子,你派人去京城帽兒胡同第三家,上頭寫著蘇府二字的宅子里,給我祖母爹娘報個平安可好?”
李玉山聞言,眉頭頓時挑起:“你不是承安伯府的嗎?怎么又住在帽兒胡同里?我記得伯府可不是在那里的。”
蘇菲蕓的臉蛋又紅了一下,她低頭道:“我祖父是已故承安伯的弟弟,我自然,自然也是伯府之女。”這最后一句話,她說的聲如蚊吶。
“哦,是伯府旁枝啊!”李玉山不動聲色的笑了一下。
蘇菲蕓看到他這樣的笑容,頓時有些無地自容起來。
“好吧,我這便派人去貓兒胡同的蘇府送信。”李玉山悠悠道:“蘇五小姐,你便在這里好好歇息吧!”說著,他便轉(zhuǎn)身帶著周仁離開了這間屋子。
蘇菲蕓呆呆的瞧著他們離開的身影,目光里有著深深的憂色。
而門外院內(nèi)的兩個人,卻正在討論。
“少主,您真的要派人去給蘇家送信兒?”周仁有些不可置信的道。
李玉山緩慢的搖了一下頭,嘲諷一笑,道:“周仁,連你也變笨了嗎?我怎么可能會派人去!這不過是哄哄小姑娘罷了。”
周仁恍然大悟,面露贊嘆之色:“少主!還是您高明!”
李玉山聽了這話,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卻又回頭朝著屋內(nèi)望了一眼,道:“周仁,你去叫廚房里準(zhǔn)備些飯菜來,那姑娘昨夜里睡了一夜,如今什么也沒吃,想來定是餓了。” 360搜索 .??貴女謀嫁 更新快
“少主,論起憐香惜玉來,誰也比不過您!”周仁大大咧咧的一笑,便扭動著肥碩的屁股去廚房傳膳去了。只留下李玉山一人呆呆站在原地。
憐香惜玉么,這世上又有誰能比的過榮王齊燁?不然,她也不會選擇他了。
一陣微風(fēng)吹過,落下幾片落葉來。李玉山站在那里,面上神情頗為苦澀。
而屋內(nèi)的蘇菲蕓,她的心卻還在期盼著蘇府趕緊來人接她回去。
京城,承安伯府。
蘇熙蕓一回到府中,還沒有超過一個時辰,戚老太太便帶著大批人馬殺過來了。
彼時,蘇熙蕓正在春暉院里跟蘇老太太例行匯報這兩日的所見所聞。蘇老太太一聽到戚老太太的聲音,頓時便怒了:“不是說了再也不讓她上門的嗎?怎么還放進(jìn)來?來人啊,放狗去咬那個老賤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