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即將落山,那一輪橙紅色的圓已經逐漸暈染開來,整個西邊的天空呈線性擴散,偶爾有倦鳥飛過,為這抹橘紅增添一點陰影。
沈星今天穿一件白色長裙,傍晚怕冷又加了一件及膝針織衫,雖然不如昨天的精致優雅,但是這身也足以展現主人的溫柔慵懶。她筆直站在這條小路上,微微抬頭仰視天邊紅霞,這是很久都沒有做過的事情了。
晚風習習,偶爾撥動了她的發絲,沈星這才回頭,發現林陽正朝這邊走過來。不似平日里的輕松歡快,他的臉上不見往日如午后陽關一般溫暖的笑容,每往前走一步就是想小時候犯了錯誤去老師辦公室接受處罰似的,每往前邁一步心就會跳得更快。
人面對未知的事情,如果在意,就會不自覺心跳加速。
“你來了!”三個字順著晚風飄進林陽的耳朵里,眼前的女孩依舊是笑語盈盈,衣著得體,她擁有都有儀式感。
林陽順著這個角度看過去,就幾步的距離那天邊的紅霞已經漸漸收縮,天空開始出現試探性的淺藍色,偶爾飛過的鳥雀帶動空氣對流更加涼颼颼。他明白當這片藍色不斷加深,眼前的女孩就會心慌。
他走上前去開口滿是關心地問道:“你怎么選這個時間,一會兒會不會不舒服?”
女孩的臉上好似還有笑意,她微微搖了搖頭,也讓林陽站到了自己的身側。林陽明白既然近日過來就應該會有一個結果,看著女孩還沒有說話,自己也沒有開口,隨著她一起看落日,緊張的情緒蔓延全身,他覺得自己26年的人生中還從未如此不知所措。哪怕是當年父母離世,也能冷靜處理,這個在十多年前就闖入自己視線的女孩,十多年后又一次重遇,不得不說緣分。
落日的最后一絲余暉終于被無盡的淺藍色吞沒,天色也漸漸暗淡一些,幸好他們今天的這條小路一般沒有人過來,沈星轉過身子像是早早就決定好了什么,直視林陽。
“林陽,我想告訴你一句話。”依舊的輕飄飄,好像和往日并沒有什么不同,只是他不知道藏在針織衫袖子中的手早就握成了拳頭。
林陽沒敢回頭看沈星,雖然天空單調了許多,但是遠處的河流、公路、車輛都能夠讓他冷靜下來。
“兩個興趣愛好相似的人是不能成為戀人的。”沈星說完這句話眉眼都彎起來了準備看看身邊的男人會有什么反映。
果真聽到這句話林陽仿佛回神了,一瞬間那眼睛中仿佛盛滿了陽光,明亮而有力量,他也轉過身子看著眼前的女孩,女孩將將到自己的脖子,此時正在離自己兩步的距離朝這邊看過來。
“你說什么,是不是可以說你對李凡沒有任何意思。”
“確切地說是沒有男女那方面的意思。”沈星糾正道。
“那,我們,我昨天說的……”林陽這幾年商場鍛煉的口才也是絕妙的,不知此時此刻心有多亂才會如此手足無措,言語無狀。
“其實我也不太懂愛”沈星頓了頓看了眼林陽緊繃的五官,繼續說道,“那就還請林總多多指教”
此時此刻四合無聲,連晚風都放輕了腳步,遠處的機動車聲漸漸湮沒,林陽只能聽到女孩那句滿含笑意的“請林總多多指教”。
“其實我也沒經驗,那就互相學習吧!”林陽終是反應過來,四肢一瞬間活了過來,就像是剛剛走出桑拿房一般,一身輕松爽快。一把將沈星攬到自己的懷里,緊緊摟了下。
沈星也被驚了一下,等離開他的懷抱,才注意到了這個人的神色變化,沒有想到他二十多歲的人了,還能夠如此不知所措。于是也就主動牽起了身邊人的手。
他的手掌很大,手指纖細,牽著自己的手很有安全感,“林陽,很奇怪,今天的夕陽好像沒有那么恐怖了。”
聽聞此言的林陽微微一笑,今日比他以往任何一日都更滿足。“可能是我在陪著你吧。”
噗~這人還真不知道客氣客氣,不過沈星自己也是這樣想的,這對夕陽之后的恐懼可能是來自內心的孤獨吧。
兩人今日誰的話也不是很多,但是心情都是格外不錯,牽著手走在鄉間阡陌上,時有微風吹過,輕輕撩起一角。林陽怕她冷握緊了那只牽在一起的小手。細膩纖細,偶爾借助空氣還能聞到若有若無的木質香的味道,讓人心曠神怡。
……
星星逐漸從黑幕中鉆出來,鑲嵌在這廣袤中。落日是太陽,夜晚是星空,而在太陽和星星換崗的這短短時間內,一個叫林陽的男人和一個叫沈星的女人彼此互表心意。連綴起太陽和星星互換身份的橋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