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凌晨兩點多的樣子,珂曼被胸口一陣異樣感驚醒,起身一看,姑婆沒有在床上,隔著衣服那墜子還是透出微微的紅色,卻并不熾烈,是鬼瞳,它想竭力掩飾什么呢,珂曼感覺到一陣心驚。她起身穿鞋,心急如焚,房間里并沒有姑婆的身影,深更半夜的,姑婆會去哪里呢?珂曼躡手躡腳得在房間里摸索了一圈,確定此刻房中只有她一人,便慢慢靠近房門,趴著門縫往外面的院子里張望,胸口的玉墜漸漸得不斷在升溫,這是在提醒她,越是靠近這個方向,越是有兇險存在的可能。
透過細細的門縫,那清冷的月色撒落在天井院子里,顯得格外清晰和寒栗。珂曼發現了姑婆,她背對著門站著,似乎有意護著這一房間的安危?!拔椰F在還不能和你走,本來我是打算好了,只是現在有了些變化,我還有些事情要做?!惫闷怕f到,“四十年之約,我也一直記得,只不過似乎天也尤憐,忘了來取我性命,或許真是天意?!辩媛穆暤脤⑸碜油吓玻龑㈩^探上窗格子,側過姑婆的身子,視線定格在院子中間,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差點喊出聲來。
月光的陰暗處,一個蓬頭野鬼佝僂著身子,渾身漆黑,雙手僵硬得垂過膝蓋,那凌亂發絲間透著幽幽的散光,它發出嘶嘶怪聲,如怪獸咆哮,突然它暴躁得將頭和身子轉向珂曼藏身的窗戶,發出如母雞一般的咯咯怪叫。姑婆將身子挪到窗戶前擋住,冷冷得說到:“如果你傷了她,我就是死了,也不會兌現四十年前的承諾了?!彼值溃骸半y為你等我這么久,這份情誼我一直記著,我欠你的以后一定會還?!辩媛等涣?,她突然有點明白過來,一把推開了房門,沖出房去站在姑婆的身邊,挽住她的胳臂,無論誰也不準帶走姑婆。
就在那一瞬間,珂曼感覺到胸口一陣冰涼,她驚訝了,不是鬼瞳,鬼瞳遇見鬼怪或嗅到死亡只會興奮得發熱,她掏出玉墜來,清晰得看到在清冷月色下,那玉墜竟然滴下一滴冰涼的淚來。那鬼怪盯著珂曼手中的玉墜看了很久,似乎很為所動,它停止了一切出聲,默不作響了半支煙的工夫,繼而雙腿蜷曲,向前一蹦到月色里。那鬼怪幽怨得看了姑婆一眼,任憑月光照在它身上瞬間燃燒起來,珂曼捂住嘴巴,驚恐得看它被火迅速燒成呈焦炭狀,黑色煙霧裊裊升起,片刻工夫將它化為灰燼。姑婆一個踉蹌,被珂曼扶住,兩人眼睜睜看著院子里那一堆飛揚的灰燼,隨著寒風被吹出院外,飄向不知名的遠處。
珂曼將姑婆扶進屋,倒了一杯水給她,姑婆擺擺手,極度疲憊得靠著床闔眼呈悲傷狀?!肮闷牛钦l?”珂曼小心翼翼得問到,雖然她心中已經有答案,可是她不確定?!笆悄銙熘敲队駢嫷脑魅恕!惫闷砰L長嘆了一口氣,珂曼見當時自己的玉墜流淚,便懷疑那鬼怪便是玉匠的徒弟,現在姑婆證實了自己的想法,心中不免一陣感慨,默不做聲地爬上自己的小床。姑婆聽見珂曼呼吸聲急促,知道她有疑慮睡不著,便開口到:“還記得上次我和你說的那個玉匠徒弟的故事吧?(參見鬼瞳傳說第十一章 天煞孤星)”珂曼回答道:“恩”,姑婆頓了頓道:“其實還有一件事沒告訴你,那徒弟在用火咒**之前,和她訂了個約定,要一起投胎為人,或為兄妹,或為夫妻,這樣他就可以在下一世照顧她一輩子。只是她自己算了陽壽仍有四十年未盡,于是他便與她約定暫不去投胎,等她四十年。”
姑婆疲憊又疑惑得說到:“其實我略通陰陽,本來這個月十五之前,我的陽壽就應該盡了,只是不曉得為何至今卻依然健在,以前我無牽無掛,現在多了你,我還真放不下,或許,是該考慮教你些法術自保了,我要走是隨時的事情,由天不由人啊。”珂曼睡在小床上,拼命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她想到了那天鬼使在屋門口打開的搜魂魄,自己那奮力的一撲,那玉墜飛起堵住瓶口的一剎那,當時她以為那玉墜是和原主人心靈相通才這么做,現在才明白,自己是玉墜的現主人,是與自己心靈相通才護住了姑婆的命,以至于那玉墜剛才看見原先的主人,知道是自己讓它白等了四十年,內疚到落淚,真是個重情重義的千年神物啊。
待續。。。。頂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