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雪念恨不得賭咒發誓,證明自己說得是真的。加之她剛纔的反應也確實像是受到了驚嚇的樣子,不像說謊。我反反覆覆確認了很多遍,最終都被她真誠的態度所折服,不得不相信她的話。
據她所說,是在那陣陰風颳過來的時候聽到的。偏偏我半點感覺都沒有。我又試探著問了一下她有沒有其他反常的地方。於雪念只是搖了搖頭。
所以……她這是並沒有看到那個女鬼,卻詭異地聽到了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聲音?難不成我屬於看得見鬼,她屬於聽得見鬼那個範疇?
“那你聽清了那個聲音說了什麼嗎?”我有些好奇。
於雪念依舊搖了搖頭,“聽不清楚,那個聲音就好像圍在我耳邊繞,但我就是聽不清說了什麼。”
看她心有餘悸的樣子,我也就沒有再問下去。
我自認自己還算是一個比較貼心的寶寶。說實話,當年我一直以爲法醫應該都是無神論者,不相信這些東西的。
當然,我並沒有問過其他人,我會這麼以爲,只是因爲我當年報法醫專業的時候就是這麼想的。
那時候我還看不見這些東西,是一個根正苗紅的無神論者。直到後來親眼見到那些東西,打臉那叫一個被打得爽。
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一定去報一個文科,安安靜靜當一個萌妹子。
如今,我也只得安慰她,“可能是剛纔太累了,產生幻覺了吧。”
於雪念點了點頭,算是暫時接受了我這個說法。但等她稍稍鎮定之後,便用一種狐疑的眼神打量我,“剛剛明明是你拉著我跑出來的,你真的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
“呃……”果然,一冷靜下來之後,於雪唸的智商恢復得很快,一點也不好糊弄。我撓了撓頭髮,只得睜著眼睛說瞎話,“剛剛突然覺得心裡毛毛的,就不想呆在裡邊,所以就跑出來了。”
於雪念又用那種透著精光的眼神打量著我,我儘可能擺出一副真誠的樣子,坦然迎上她打量的目光。
此刻,我恨不得在我臉上寫上“真誠”兩個大字,好像全身細胞此刻都在叫囂著“我說得是實話,你相信我吧,信我吧!”
反正據說大多數人在某些時候就是會突然感覺心裡毛毛的,莫名其妙毫無理由。我這麼說,應該也不算太奇怪吧,能糊弄過去吧?
我在心裡默默祈禱著於雪念不要再追究。終於,她只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沒有再逼問我。
我暗自鬆了一口氣。
我從來沒有和別人說過我能夠看得見鬼這件事,倒不是怕他們不信,相反,我很怕他們相信。
我不太確定自己是因爲什麼才能夠看得見鬼,但我知道,這和一般人很不一樣。或許就因爲這一點不一樣,我會被他們看成異類呢,當成怪物呢?
大約人的共性就是排斥異類吧。
明明你什麼都沒有做錯,可是就因爲和他們不一樣,就成了你的罪大惡極。
即使你那點所謂的“不一樣”,並非你所願。但他們在排斥你的時候,從來不會關心你是不是也正在爲了這一點“不一樣”而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不一樣,就是你錯了。他們可以光明正大的排斥你,欺負你,甚至是踐踏你。
我想我大概是受夠了那樣的生活吧。
好不容易纔融入了這個“普通人”的圈子裡。
我不想再被當成異類了。
誰會喜歡和一個怪物同處一個空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