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來客酒樓的一樓大廳里,不少人竅竊私語,不過燕郡王一目掃下去,這些人立刻停住了口,誰也不敢再多說什么話,不過依舊豎起耳朵聽著樓梯口的動靜。
燕祁收回視線望向和婉郡主,冷淡的開口:“進酒樓飯莊不吃飯,難道是來聊天的?”
他說完看也不看和婉郡主一眼,而是望向身側的云染,聲音溫潤柔和:“染兒,我們上去吧。”
云染點了一下頭,看也不看和婉,隨著燕祁的身后一路往二樓,她剛走到和婉的身邊,和婉忽然俏麗的開口:“姐姐。”
云染腳下一趄,差點跌倒,她是被驚到了,這不會是叫她的吧。
云染抬眸望過去,只見和婉滿臉明媚的笑,嬌艷可人的說道:“姐姐,你和郡王來吃飯嗎?要不然妹妹陪你們一起。”
燕祁回首望過來,眸色冷若冰霜,正想發作,不過云染卻直接不客氣的回道:“不行。”
和婉的瞳眸有些暗了,沒想到她陪著笑臉,這女人竟然一點機會都不給她。
云染一字一頓的說道:“和婉,你最好見好就收,否則傷害的是你自個兒,不是別人,我和燕祁之間是容不下任何人的,我可不是那等喜歡招呼姐姐妹妹的女人。”
云染說完看也不看臉色幽暗的和婉,直接的越過燕祁往二樓走去,臨上二樓的時候,還不忘瞪了燕祁一眼,都是這貨給她招來的麻煩事。
燕祁眸色冷冽的瞪了和婉一眼,清悅如磁的聲音響在好來客的一樓大廳。
“和婉,本郡王早就說過了,本郡王不喜歡你,本郡王喜歡的女子只有長平一個,若不是看在你是錦親王府小郡主的份上,本郡王早對你不客氣了,以后別再糾纏著本郡王了,本郡王不感興趣。”
燕祁說完轉身往二樓走去,身后的和婉臉色僵硬,她聽到一樓大廳里不少的人在議論她。
“原來燕郡王和長平郡主互相喜歡的,和婉郡主硬插進別人中的。”
“說什么二女爭一夫,事實上是和婉郡主想和長平郡主爭吧。”
“是的,人家相互喜歡,這不是沒事招事嗎?”
“也不能這樣說,燕郡王這樣風華無雙,溫潤如玉的男子,是女人都喜歡,和婉郡主喜歡他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樓梯口,和婉臉色一陣白一陣紅,沒想到燕祁竟然一點情面都不給她,害得她陷入這樣的境地。
和婉咬牙,眼淚汪在眼里,回首望了一眼二樓,想到之前燕祁對她的冷言冷色,再想到他對云染的溫言軟語,分明是兩個極致的對待。
她真的要去和長平郡主競爭嗎,燕祁這個男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可是現在她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皇帝那里她已經打了保證書,若是她現在收手,皇帝肯定會大發雷霆之火。
和婉腦中千轉百結,最后一咬牙領著人往樓下走去。
總之她心里有一股不服輸的氣焰,想和長平郡主較一較,那個女人真的有那么好嗎,她和婉不比她差,燕祁是沒有和她多接觸,所以才會這樣對待她,若是她和自己接觸了,肯定會對自個兒不一樣的。
和婉想著,心里的氣又好一些,一行幾人走出了好來客酒樓,她身側的兩三個官家小姐,直到現在才說話。
“和婉,燕郡王對長平郡主好溫柔啊。”
“是啊,你就別再喜歡燕郡王了,你這樣最后吃苦的就是你自己。”
“嗯,沒錯,有眼的人都看出燕郡王喜歡的是長平郡主。”
“我?”和婉咬牙,剛想說什么,身后有人出聲:“你是和婉郡主吧。”
和婉回頭,便看到了燕祁的表妹蕭玉婷正站在自己不遠的地方,和婉點了一下頭:“蕭小姐有事嗎?”
“我有話要與和婉郡主說。”
和婉一臉奇怪的望了望身后的兩三個好友,幾個人皆一臉的奇怪,蕭玉婷雖然一直待在京城,但是和她們并無交集,從無來往,好好的她要和和婉說什么。
三個好友望向和婉:“我們去車上等你吧。”
和婉點了一下頭,待到幾個好友走了,才望向蕭玉婷,溫聲說道:“蕭小姐有什么話請說。”
蕭玉婷笑意盈然的望著和婉:“聽說和婉郡主和長平郡主公平競爭我表哥是這樣嗎?”
和婉想到了先前發生的事情,臉色有些不好看,不悅的望著蕭玉婷。
蕭玉婷像沒看到似的說道:“我可以幫助和婉郡主對付長平郡主。”
和婉郡主不是傻子,一眼便看出這女人有什么別的目的。
和婉忍不住笑起來:“你幫我,你憑什么幫我啊。”
依她對燕祁的了解,燕祁并不是那種會任人擺布的人,所以說蕭玉婷說的根本就是廢話。
“我可以幫你對付長平郡主,讓你順利的嫁給我表哥。”
“喔,這倒有些意思。”和婉笑了起來,望著蕭玉婷:“你這樣做有什么別的目的吧,讓我來猜猜?”
和婉眸光璀璨,笑意耀眼:“你喜歡你表哥,也想嫁給燕郡王是吧,說幫我,事實上卻是為了你自個兒吧。”
“我們倆可以聯手收拾那個女人,她竟然想讓我表哥只娶她一個,我表哥那樣的人中龍鳳怎么可能只娶一個女人。”
蕭玉婷滿臉不可思議,和婉聽了蕭玉婷的話,卻和蕭玉婷的反應完全不同,心中對于云染這樣的個性還是有些敬佩的,不過想到燕祁對于她的疼寵,她心里還是不舒服,她不覺得自己比云染差多少,所以她想和她一較高下。
“你的意思是,我們兩個聯手對付長平郡主后,我讓你也嫁給你表哥是這樣嗎?”
和婉望向蕭玉婷笑,這笑有些譏諷。
蕭玉婷飛快的點頭,對于和婉升起了希望,因為這個和婉郡主看上去挺精明的,這樣的女人和云染那個女人斗,還是有些把握的。
“沒錯,我們兩個人聯手,就不相信對付不了那女人。”
蕭玉婷信心十足,和婉卻一臉的不感興趣。
這女人嘴上說幫助她,事實上還不是利用她來對付長平郡主,對不起,她對這種事沒有興趣,她和長平郡主交手是她們的事,和別的人無關。
“蕭小姐,我對你的事情不感興趣。”
和婉走了過去,走了幾步停住了,回首望向蕭玉婷似笑非笑的說道:“蕭小姐也可以自己和長平郡主較量一番,對了,若是日后燕郡王喜歡上我了,他同意娶你的話,我倒是不反對。”
和婉走了過去,后面的蕭玉婷愣住了,然后狂喜,若是和婉郡主嫁給燕祁,她就可以嫁給表哥了,所以她一定要對付長平郡主,不讓表哥娶到她。
蕭玉婷癡癡的想著,完全地忽視了和婉的話,如若她表哥同意的話,她不反對。
問題是如若燕祁同意娶她的話,又豈會等到今天。
好來客酒樓,二樓的雅間里,云染眸光微瞇的打量著對面的燕祁,看著這個男人像看著一幅畫,賞心悅目,心情愉悅,難怪那些女人前赴后繼的撲上來,確實是一個招桃花的男人,云染光是想便可以看到未來的光景,那一朵兩朵的桃花都會涌上來。
燕祁溫煦暖人的笑意染在唇角,一笑更是如八月丹桂飄香,幽香陣陣。
他溫潤如磁的聲音響起:“染兒不會是想畫劃我的臉吧。”
“是有這個可能,要不然以后得招多少桃花啊,你說會不會累死啊。”
云染嘆氣,燕祁立刻把精致如玉的臉送上來:“若是能讓染兒高興,畫劃臉本郡王也甘之若飴,只是畫劃了本郡王的臉,染兒絕對不要嫌棄本郡王才好。”
云染笑著瞪了他一眼:“別,我看著這張臉也高興,秀色可餐,古人誠不欺我啊,我現在看著這張妖孽似的臉,我就飽了,什么都不想吃。”
燕祁笑意越發的濃烈,連聲音也動聽如玉弦之音,悅耳清潤。
“能讓染兒看著高興,是本郡王榮幸,那本郡王好好的保護這張臉,每時每刻的供染兒開心。”
“貧嘴,”云染瞪他一眼,開始吃東西,燕祁滿目寵溺的挾菜給云染,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吃東西,說不出的愉快,至于先前和婉公主帶來的小小不快,早就煙消云散了。
玉景湖,大宣的一大景點,湖水清如琉璃,白日游湖泛舟之時可看到湖水之中魚兒歡快的嬉戲著,十分的有趣,不少達官顯貴喜歡坐畫舫在湖面上喝酒聽曲,十分的逸意。
玉景湖的外圍湖口連接著大宣的主要河道,河水自由流通,這條湖中的水不是死水,而是活性水,最重要的是不知道從哪年開始,每年的祈愿節都有不少的男男女女跑到玉景湖這邊放河燈,聽說在玉景湖放河燈許愿會特別的靈驗,所以每年的這一天,玉景湖的河岸邊,人很多,十分的熱鬧。
湖岸邊滿是各式垂掛的燈籠,岸邊的小姐夫人每個人的手中提著一盞小小的河燈,一目望下去,流光瑩彩,美不勝收,好似天上宮闕一般。
燕祁和云染二人出現,吸引了岸上不少人的注意,其中有人已經聽到了先前的消息,燕郡王和長平郡主兩個人相互喜歡,所以此時看到他們出現,倒也不驚訝,而且不少人覺得燕郡王和長平郡主二個人在一起,倒是挺般配的。
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對于和婉郡主強行破壞人家幸福的事情,十分的不贊同,當然也有人認為和婉郡主可憐的,癡情的喜歡著燕郡王,可惜卻敵不過長平郡主,真是可憐的啊。
總之對于這場三角關系,個個有自己的看法。
燕祁和云染上了燕祁先前命人準備的畫舫,畫舫很快離了河岸。
涼風習習著,云染站在船頭上,忍不住閉目深呼吸,感覺真不錯。
燕祁望著她,溫聲說道:“染兒,涼不涼,要不要替你加件衣服。”
云染立刻搖頭拒絕,眼下是六月份的天氣,夜晚這樣的氣候正好,十分的舒適。
“沒想到大宣竟有這樣美妙的地方,還有這樣的節日,倒是挺不錯的。”
云染贊道,燕祁伸手拉了她的手,往畫舫內走去,現在還不是放河燈的時辰,所以他們先品茶聽小曲,待到時辰到了再出來放河燈。
“走,我特別的請了兩個唱曲的歌女,我們進去品茶聽曲。”
云染正想說話,燕祁卻已霸道的拽著她往畫舫的雅間走去,不過她們還沒有走進去,便聽到湖面之上咚的一聲琴音響起,這激越的琴音一響,便可聽出此人的造詣不錯,云染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回首望了過去,便看到湖對面有一條畫舫,慢慢的靠了過來,離得他們的畫舫很近,畫舫之上端坐著一人正在彈琴,先前的琴音正是她在試琴。
這試琴的人不是別人,乃是錦親王府的和婉郡主,和婉郡主見云染望過來,停住了彈琴的手,臉上是明媚如秋水的笑意,她明朗歡快的聲音響起來:“長平郡主,皇上下旨讓我和長公郡主公平競爭燕郡王,長平郡主不會不給我這個機會吧。”
和婉郡主的話一響起,頓如驚雷在湖面之上炸出了火花,很多人紛紛注意著這邊的動靜,湖岸邊聚在一起說話的人也都抬首注意起河中央的事情。
燕祁臉色黑了,瞳眸摒射出冷嗜的火花。
這一次他是真正的火了,這和婉實在是太討人厭了,燕祁手指一握一道勁氣攏在手心,便待揮飛出去,云染立刻伸手攔住了他,這玉景湖上多少人盯著他們,燕祁若是動手,肯定要讓別人認為他一個大男人竟然為難一個喜歡他的女人,實在是太惡劣了。
云染似笑非笑,清冷的聲音響起來:“不知道和婉郡主想要什么樣的機會?”
“我們來比試一番,好歹讓燕郡王看看,我和婉也不比長平郡主差多少。”
和婉話落,燕祁冷若冰霜的聲音響起:“你連她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燕祁的話使得湖面之上炸開了鍋,個個議論起來,說什么的都有。
不過很多人說和婉胡攪蠻纏,人家燕郡王表明了不喜歡她,她何苦纏著人家,人家喜歡長平郡主,還要和人家公平競爭,競爭個屁啊,若是男人對她有意,競爭還差不多。
云染唇角勾出挪諭的笑,望向對面畫舫之上的和婉:“和婉郡主認為你的琴技可以和我一比嗎?那么不如你自個彈一首曲子看看,能不能比得過我,別人自會給你評判。”
云染話一落,玉景湖內外,個個想起一件事,長平郡主可是大宣的花王,她的琴聲可引來天地異像,這等造詣的琴聲,和婉郡主怎么可能比得過,若是比得過的話,她就是大宣的花王了。
和婉臉色微微的一暗,唇角的笑意別有深意,她飛快的開口:“不比琴也可以,不過本郡主可以和長平郡主比一樣東西,就怕長平郡主不敢?”
云染神色不動,靜立于夜色之中,眸光清亮的望著對面的和婉,和婉飛快的開口說道:“我們比愛燕郡王的心,能為他做到什么程度。”
和婉的話一落,四周頓時響起了熱切的議論聲,個個交頭接耳的說著,不知道和婉郡主要如何和長平郡主比愛燕郡王的心。
云染微微的蹙眉望著對面的女人,看她神色古怪,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云染念頭還沒有落,便聽到對面的和婉郡主決絕的開口:“我們就比誰可以為了燕郡王去死。”
她話音一落,整個人便往畫舫之下的河中跳去,四周所有人都驚駭住了,直到和婉郡主的丫鬟尖叫起來,不少人醒過神驚叫起來,個個抬頭望向燕祁,看燕郡王有沒有感動,有些人又去看長平郡主,看長平郡主如何做。
云染直接的冷哼一聲:“無聊。”
若是男人真愛你,又何至于舍得讓你為他去死。
云染欲離開,燕祁緊隨著她,理也不理跳入玉景湖的和婉,四周所有人看著這一切,有些同情和婉的,有些人說她無理取鬧的,有些人則是覺得燕郡王太冷血無情了,一個女人愿意為你死,直接的跳進玉景湖,不是該感動嗎,何況這個跳湖的人不是別人,還是金尊玉貴的錦親王府的郡主。
不過燕祁壓根就不理會,要是每天來一個女人跳河以明志自己愛他的心,那他不是要累死嗎,愛死就死,這湖這么大,隨便跳。
眼看著燕祁和云染二人要走進畫舫的雅間,暗夜之中,有冷喝聲穿月斷云的炸了起來:“燕祁,你欺人太甚了。”
隨著這話落地,數道身影跳進了玉景湖,更有人來勢兇猛的一掌對著燕祁襲擊了過來,燕祁一抬袖迎了上去,兩個人狠狠的撞擊了一下,來人身子倒退兩步站定,云染望過去,發現這襲擊燕祁的人不是別人,竟然是錦親王府的世子楚文浩,楚文浩臉色陰驁難看,咬牙切齒的望著燕祁,怒火大發。
“燕祁,你竟然膽敢這樣害我妹妹,虧得本世子往日很敬重你。”
燕祁懶懶的聲音響起來:“楚文浩,你搞清楚,本郡主可沒有害你妹妹。”
“我妹妹為你跳進了玉景湖,你沒看到嗎?你為了這個女人竟然傷害我善良可愛的妹妹,這個女人心狠手辣,心計歹毒。”
楚文浩話音一落,一道騰空而來的身影,快如閃電至,抬手一巴掌對準他的臉頰扇去,同時響起的還有云染的冷喝:“楚文浩,你找死,本郡主不介意賞你一耳光。”
楚文浩本來注意力在燕祁身上,根本沒有防備云染,而且他沒想到這個女人身手竟然如此了得,楚文浩被云染當著所有人的面給狠狠的扇了一耳光,這下楚文浩怒了,指著云染大罵:“你個狠毒心腸的女人,竟然膽敢打我,本世子今日豈能放過你。”
燕祁一聽楚文浩的話,立刻臉色冷黑的欲出手教訓楚文浩,云染卻搶先一步開口:“讓我來,今日本郡主不但要打他,還要好好教導教導他,怎么叫尊重別人,怎么叫自找死路。”
云染手指一動,軟劍落到了她的手中,長劍耀出炫目的光華,在玉景湖的碧波之上劃出道道銀光,識貨的人忍不住驚呼,好厲害的一把劍,好凌厲的劍氣。
燕祁一動不動的注意著云染和楚文浩的打斗,瞳眸陰森而冷凜,戾氣重重。
玉景湖上空,兩道身影纏殺到一起,楚文浩先開始還有些輕視云染,待到云染展開手腳,才知道這個女人,武功竟然如此的厲害,單是一柄劍,便是一把殺人的劍,劍虹劃過人的脖勁,絲絲涼氣襲來,令人心驚和膽顫。
“難怪如此囂張,原來身手如此厲害。”
楚文浩冷喝,手下不敢大意,招招都是殺機,云染也沒有和他客氣,手中的軟劍化成銀龍,一步步的逼著楚文浩,幾個回旋過后,連楚文浩都有些吃力了,云染身形陡的騰空,如夜色之中沖天而飛的一只飛鳥,手中的一劍斷魂,狠狠的對著楚文浩劈來,銀色的劍氣包裹著楚文浩,使得他脫身不得,楚文潔的臉色瞬間陰沉而難看,手掌一抬,強大的勁氣寸寸撕裂了那劍氣,不過云染的一掌拍到了,四周畫舫上的人以及河岸邊看熱鬧的人,個個變了臉色,長平郡主這一掌下去,錦親王府世子只怕非死即傷。
不過眾人只看見眼前一花,一道黑色的光影閃過,一人飛身迎了上去,碰的一掌和云染對接了一招,這人一掌過后急速的后退,攬腰拽住了楚文浩,兩個人迅速后退,落到了對面的畫舫之上。
云染細看過去,發現救楚文浩脫險的不是別人,竟然是秦國公府的世子秦煜城。
秦煜城精致的面容上攏上了幽光,瞳眸滿是痛楚,望著夜空中徐徐落到船頭的女子,那般的出色,那般的自信,那種從內到外的自信,渲染著整個人,說不出的光華四射,可惜這個女人卻不喜歡他。
不但不喜歡他,還喜歡燕祁,燕祁明明是先前退了她婚的男人,她怎么可以喜歡這個男人呢?
秦煜城心中揪痛,不過臉上卻沒有顯示出來,抱拳沉聲開口:“長平郡主,得饒人處且饒人,雖然錦親王府的世子出言不遜,讓長平郡主氣惱了,但是郡主已經教訓他了,還是就此收手吧。”
云染淡淡的一收手,沒有看秦煜城,望向對面臉色黑沉難看的楚文浩,冷冷的說道:“楚文浩,今日先饒過你,下次若是再出言不遜,別怪本郡主不客氣。”
楚文浩臉色更黑了,大手一指云染:“你?”
云染理也不理楚文浩,徑直領著人往畫舫的雅間走去,燕祁面容上攏著一層冷霜,看也不看對面畫舫上的兩個男人,手指緊握起來,楚文浩,本郡王回頭定要讓你好好的長長記性。
對面的楚文浩差點沒有氣得吐血,這個男人竟然如此對待他的妹妹,他妹妹以死明志,他竟然無動于衷,這樣的人真是冷血無情,不要也罷。
楚文浩身后的畫舫上,一名手下走過來稟報:“世子,郡主她落湖昏迷不醒,怎么辦?”
“靠岸,回錦親王府去。”
楚文浩氣恨恨的說道,今日他們兄妹二人丟臉算是丟大發了,妹妹以死示愛,人家眉頭都不皺一下,哥哥想替妹妹出口氣,結果被人家打得落花流水的,若不是秦煜城忽然的發掌,只怕他要受重傷。
云染,沒想到如此難纏,難怪清妍會毀在她的手上。
楚文浩想著招呼了秦煜城一起進船艙。
云染和燕祁的畫舫上,云染臉上神容微冷,一言不吭的接過燕祁奉過來的茶,大口的喝了一杯,火大的開口:“這次算是便宜他了,若是再有下一次,本郡主絕對不會對他客氣的。”
云染十分的不喜歡這錦親王府的世子楚文浩,因為這個家伙每次看到她都橫眉冷對,好像她欠了他十八萬似的,不就是因為趙清妍的事情嗎?他喜歡趙清妍,所以惱羞成怒的恨上她了。
哼,可惜現在趙清妍是秦國公府秦煜城的世子妃,他即便喜歡人家也沒有辦法。
燕祁眸光深邃似海,手指下意識的輕握起來,周身泛著冷意,楚文浩,他會收拾他替染兒出氣的。
其實依照他以往的脾性,立馬便要收拾楚文浩了,但今兒個之所以沒動,一來因為楚文浩是錦親王府的世子,二來是因為云染阻止了他。
“染兒,本郡王可以保證,以后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了。”
燕祁伸手握著云染的柔夷,溫柔的保證著。
云染點頭,看燕祁滿臉的冷冽,本來應該是很愉快的游玩,竟然被攪合了,還搞得如此的僵硬,何必呢。
“算了,不用理會那混蛋了,你不是說請了歌女來唱曲嗎?讓她們唱歌吧。”
“好,”燕祁一聽云染的話,心里徹底的松了一口氣,唇角的笑意不由自主的璀璨起來,和染兒相處得多了,他發現她真是很好相處的一個人,溫柔善良,大方得體,從不斤斤計較,真不明白那些說她心狠手辣的人是怎么想的。
燕祁吩咐了手下讓雅間外面的歌女唱曲,很快,湖面之上響起了歌女婉轉動聽如百靈鳥一般的歌聲,熱鬧的玉景湖邊,先前的鬧劇結束,圍觀的人們先還議論了一通,后來注意力便轉移到今晚的祈愿節上,每個人都準備了河燈,有一個的,有兩個人的。聽說放一個河燈,可以許一個愿望,如果兩個河燈就許兩個愿望,但是一個人只準許三個愿望,再多愿望就不靈了。
畫舫上,云染微瞼眼目聽著歌聲,一首終了,外面的枇杷和柚子兩個人飛快的走了進來,恭敬的一福身子,笑瞇瞇的說道:“郡主,放河燈的時辰到了,外面開始放河燈了。”
云染一聽高興了:“我的河燈呢?”
枇杷和柚子高興的舉起兩盞河燈:“郡主,你的河燈在這里,我們去放河燈吧。”
小丫頭的手里除了云染的兩盞河燈外,還各自多了一個河燈,那是為自己準備的。
云染受了渲染,飛快的起身準備和小丫鬟到外面去放河燈,人還沒有走出去,便聽到暗處的一聲稟報聲:“爺,宮中有消息傳了過來。”
一聽到宮中的消息,云染停住了,豎起耳朵聽,便聽到逐日向燕祁稟報道:“先前有人送回來消息,宮中廣元子大師所住的宮殿內,確實藏了一個婦人。”
云染一聽這話立刻急急的收住腳,心急的回望向燕祁。
“我們進宮,那個人一定是我師傅,我要救我師傅。”
燕祁望向云染,看她心急,忙安撫她:“你別著急,我和你進宮去走一趟,看看那個人是不是你師傅?”
“好,”云染飛快的點頭,枇杷和柚子二人望了一眼手里的河燈,不禁失望。
云染卻已經說道:“你們兩個留下來放河燈,替我把那兩盞河燈也一并放了。”
兩個小丫鬟雖然一心想放河燈,可是很擔心云染:“郡主,奴婢不放心你,奴婢陪你一起吧。”
云染搖頭:“你們待在這畫舫上好好的玩,不過別讓人知道我和燕郡王不在這艘畫舫上。”
“是,奴婢知道了。”
枇杷和柚子兩個人趕緊的點頭,云染望向燕祁催促道:“燕祁,我們走吧,進宮去救師傅。”
宮中,廣元子所住的宮殿偏北一點,遠離了后宮的范圍,是一座獨立的宮殿,這里原來是先祖皇帝建了準備安養晚年的,不過后來他一直沒住便死了,經歷了多少代的風雨,這座宮殿一直沒有用,直到廣元子進宮,皇帝沒事要和廣元子參禪,廣元子雖是和尚,也是男人,自然不能住進他的后宮去,所以楚逸祺便下旨把廣元子安置在這個地方。
宮殿一角,燕祁的手下破月正領著人等候著,一看到燕祁和云染過來,飛快的迎了過來。
“爺,長平郡主,我們在這座宮殿的一間地下密室中發現了一個受了重傷的女人。”
破月的話一落,云染的臉色立刻變了,陰驁難看,手指也緊握起來:“一定是我師傅。”
燕祁卻蹙眉沉思:“我們先去查探一下,看看這個人是否就是你師傅,若是敵人的詭計呢?”
“好,現在就過去,”云染心急的催促著,只要牽扯到她師傅,她便心急,因為她現在不知道師傅究竟怎么樣了,只要一想到師傅有可能被敵人折磨,她便心痛莫名,若是讓她查出是廣元子抓了她的師傅,她不會放過這個家伙的。
破月在前面領路,一路領著云染等人進了宮殿的一座地下密室。
這座宮殿離得冷宮很近,巡邏的侍衛不多,此時又是深夜,所以整個宮殿一片死寂,分外的安靜。
一眾人一路悄無聲息的往地下密室走去,剛進入了地下密室,便聽到密室中一道惱火的吼聲響起來:“你吃不吃,你不吃看我不灌進去。”
“你想死是不是,想都別想,既然你不吃,那我就只好親自動手了。”
云染一聽到這話,想也沒想沖了進去,一眼便看到地下密室之中,一個光頭和尚正拽著地上躺著的一名女子,不停的搖晃著,那女子一點反應都沒有。
云染火大的沖過去,抬起一掌便朝著那和尚拍了過去,和尚雖然武功不是頂尖的厲害,卻也不弱,他們一沖進來,他便發現了,待到云染的掌聲襲來,他一招手一道強大的勁氣揮了出來,燕祁一伸手拽了云染退回來,自己手指一凝,一掌狠狠的拍了出去,碰的一聲響,廣元子被震得虎口發麻,心口疼痛,身子噌噌的后退幾步。
云染撲到地上去扶那披散著頭發的女子,心疼的叫起來:“師傅。”
地上的女人抬起頭來,卻是一張不年輕,但陌生的面孔,根本就是不是云染的師傅苗枝,云染愣住了,那被她拉著的女人,痛苦的掙扎著開口:“求求你們了,殺了我吧,饒過他吧,殺了我,饒他一命吧。”
密牢的另一端,燕祁已經抓住了廣元子,伸手點了廣元子的穴道。
廣元子一抬首認出了抓住他的不是別人,乃是燕祁燕郡王,同時他也認出了云染。
“你們,你們?”
云染飛快的起身走到廣元子的面前,拽住他的衣襟狠聲說道:“快說,你把我師傅抓到什么地方去了,老實交待,否則你們兩個一個別想活。”
“你師傅,你師傅是誰?”
廣元子一臉的不解,云染火大的朝著他吼:“就是被你抓走的那個女人。”
“女人,我沒有抓什么女人。”
廣元子飛快的搖頭否認,地上掙扎的女人也點頭:“他沒有抓什么女人,一直以來他都和我在一起。”
云染望向那女人,臉色攏著破敗之氣,一看這女人就是受過重傷的,心脈被震傷過。
云染再次的愣住了,不是廣元子抓走了師傅,那師傅怎么會不見了,不,不可能,一定是這個老和尚抓了師傅他們。
可是云染看廣元子不像說假話,最重要的一點是,憑廣元子這樣的身手應該抓不住師傅他們,師傅不是一個人,是好幾個人,其中有人的武功很厲害,現在他們統統的不見了。
可不是廣元子抓走師傅的,又是誰抓走師傅的。
云染覺得這事透著古怪,好像哪里出了問題一般。
“老神棍,你說,你是不是流花堂的人,若是膽敢說一句瞎話,看我不殺死這個女人,還有這個女人是誰?”
廣元子眼睛紅了,望著那個女人,痛苦的說道:“她是老納的發妻。”
“什么?你是一個和尚竟然有妻子,你果然是個欺騙世人的神棍,”云染怒罵。
廣元子沒說話,那地上的女人痛苦的搖頭:“你別怪他了,不是他的錯,都是我拖累了他。”
“干你什么事,這是天降奇禍,我們命中該有此一劫。”
老和尚大叫起來,眼睛紅了,神情激動,仰天大吼起來:“一夕大禍臨門,我一家人骨肉分離,妻兒被他們抓在手中,我只能聽從他們的指示行事,他們讓我出家當和尚,我就出家當和尚,我不圖什么,圖的也不過是妻兒的安全,誰知道妻子為了救兒子,竟然被打成了重傷,還被他們扔進了山崖,幸好被人所救,又被我知道了,我生怕妻子被他們發現,所以想方設法的進了宮。”
地牢里,燕祁和云染面面相覷,望著廣元子,又望向了地上的女人,女人猶在掙扎:“你們要殺便殺我吧,不要為難他,他也是個倒霉的人,我們一家都是倒霉的人。”
女人哭了起來,云染走到廣元子的面前,盯著他問道:“你不是流花堂的人。”
廣元子一臉困惑,擺明了不知道云染所說的流花堂是什么地方。
云染飛快的問道:“那在背后指使你的人是什么人?”
廣元子搖頭:“我不知道他們是什么人,他們每次出現都在臉上戴著頭篷,我看不清他們的神容,不過我知道,他們是一批訓練有素的高手,武功很厲害,行動非常的有規化。”
云染緊緊的蹙眉,感覺到這件事的嚴重性,看來師傅真的不是落到廣元子的手里的,而是落到別人的手里,這個人是誰,究竟有什么樣的目的,如果廣元子不是流花堂的叛徒,那么背后隱藏著的人才是流花堂的叛徒,他之所以讓人劫了廣元子,并讓廣元子裝扮成和尚四處招搖,其實是因為廣元子和他長得像的原因,而這背后之人只有一個目的,誘出她師傅來,好從她師傅的手里拿到那批寶藏。
可是這些人現在隱藏在什么地方?云染的眉死死的蹙起來,臉色別提多難看了,抬首望到廣元子,再看地上的女人,這兩個人倒不像是騙他們的,而且廣元子說的話有幾分可信度,如若他是流花堂的叛徒,憑他一個人怎么可能會抓住流花堂那么多人,所以說他沒有騙他們。
“廣元子,不如我們來合作一把,你協助本郡主抓住這背后之人,我可以救你妻子一命。”
“你說救我妻子?”廣元子有些難以置信,激動的開口。
云染沉穩的點頭:“沒錯,她雖然傷了心脈,不過本郡主說能治就能治,你不必擔心,但是你必須要協助我抓到那背后的人,要是你耍花招,我就算救了這個女人,也會一劍殺了她的。”
廣元子飛快的說道:“長平郡主,若是你能救我妻子,我定會助你抓到躲在我背后的人。”
“好,這女人我帶走了,”云染一揮手,破月走過來把女人提在手上,廣元子望著那女人,粗嘎著嗓音說道:“繡娘,我對不起你,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死的。”
云染一揮手和燕祁二人一路離開了地下密牢,迅速的離開了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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