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知不覺越來越暗了,金鵬和艾飛在無相這裡已經(jīng)坐了一下午了卻沒有任何想離去的意思,恐懼、無助、悲憤、渴望……糾結(jié)著這兄弟二人。二人用過了廟裡準備的素齋以後依然坐在無相的房間裡期盼著等待著,有一個等待的是重生的希望,有一個等待的卻是死亡的來臨。
三人就這麼一直坐著品著苦茶,沒有一個人首先打破這份寂靜,可能這個味道相當適合他們此刻的心思。艾飛看了看旁邊一直髮呆的金鵬,金鵬的眼淚已經(jīng)哭幹了,卻依然抽噎著,他遞給金鵬一張溼巾,金鵬搖搖手:“不用,謝謝,臉可以擦乾淨心卻永遠不會乾淨的。”他想了想又說:“大師她今晚會回來嗎?我想回艾飛那裡等她,這債是我欠下的,我還給她一切就結(jié)束了”說完站起身來要離開。
“阿彌陀佛,依老衲看她未必第一個找金施主你呀,你今晚回去也等不到她。”
艾飛的臉色馬上暗了下來:“不會回來找我吧?我只是那天無意碰到了她家出殯,況且我又沒撞陰(東北人管對出殯的當日有外人無意擋住了出殯隊伍路耽誤了下葬的時辰叫撞陰),無冤無仇的她來纏我做什麼?”
無相品了口茶道:“艾飛施主你也多慮了,我想她今日另有目的,二位少安勿燥,一會和我出去透透氣,自然就明白這裡的緣由了。”
“咚、咚、咚……”幾聲沉悶的鐘聲從廟裡的鐘樓響起,無相摸起自己的酒葫蘆道:“亥時已到,二位施主隨老衲來。”
一行三人從廟裡出來直奔後山的墳地而去,路上無相無語,艾飛可沉不住氣了:“大師,咱們這是???……”
“施主還記得我那天跟你說的嗎?該來的總要來,你躲也躲不過,爲什麼我們不去面對呢?馬上就是她轉(zhuǎn)世之身故去第一日,她必定要回來了。”
艾飛回頭看了眼跟在身後的金鵬,金鵬不語,只是低頭一直跟隨著,也許他此刻的心情亂極了沒有人能懂他在想什麼。穿過玉米地前的小路眼前一片墳地展現(xiàn)在三人面前,如果是平日艾飛萬萬不敢來到這個地方的,這個地方曾經(jīng)是他的夢境,曾經(jīng)是最令他銷魂的地方,也曾經(jīng)是他最畏懼的地方,他看著這個熟悉的地方回憶著每晚夢境中與她邂逅的情景不由哆嗦起來,頓時停下腳步不敢向前一步。無相用手拍了拍艾飛的肩膀:“施主莫怕,人總會經(jīng)歷生死,生前未做壞事爲何畏懼她?來,咱們?nèi)讼囟桑鋵崏灥夭粌H是至陰之地,更是一個滋補之所呀,年輕人火氣旺在這兒呆會對你們身體好。”他又拍了拍金鵬:“金施主也不必太過於自責了,此事也不能完全怪罪於你,她生前就該有此劫,只是她自己想不通,又遭遇歹人所以才……來,坐下吧,我想她快要回來了。”
三人坐在玉米地邊上靜靜地等候著,突然“嗖地”一個黑影從墳地裡竄了出來,直接衝進身旁的玉米地裡,速度之快簡直令人汗顏,這突如其來的驚異艾飛哪有心理準備,條件反射地向後一靠,差點倒下去,無相一手撐住他道:“施主莫怕。”
金鵬卻沒有絲毫詫異,竟然站起來徑直朝那個方向走去了,這時兩束寒光從玉米地的深處射了出來“喵……”一隻黑貓走了出來,對三人張牙舞爪,按理說貓是怕人的,可明明是跑了怎麼反回來對他們示兇?這貓黑的出奇,除了兩隻眼睛冒著綠光以外全身沒有一絲雜毛,它惡狠狠地盯著三人,不停地發(fā)出低沉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