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張我小時候的照片!
他娘的,這怎么可能呢?!
我什么時候來過這里,還跟老人合影過?!
這他娘的是怎么回事?!難不成是我穿越了?!
這時候,趙大瞎子他們也進來了,后面跟著笑嘻嘻的小光頭。
原來小光頭剛才是出去給他們開門了。
小馬怕我們和老人有什么要緊話說,執意不肯進來,就在院子里找了張板凳坐著。
趙大瞎子看見老人,一咧嘴:“嘿嘿,老爺子好!”
老人沒說話,還是看著墻上的鏡框發呆。
趙大瞎子拍了我肩膀一下:“干啥呢?也不介紹介紹。”
我正在想照片的事,被他一拍,嚇得差點跳起來,指點照片哆哆嗦嗦地說:“瞎子,你看……照片……照片……”
趙大瞎子白了我一眼,嘴巴動了動,像是在說我沒用。他過去看了一眼照片,隨口說了聲:“哈,是東家!東家年輕時長得不賴嘛!”
“東家?小舅?”我心里咯噔一下,一下子釋懷了。
俗話說“外甥隨舅,眉清目秀”,我老娘以前也說過,我小時候長得很像我小舅,長大后就不像了。
這照片,分明是小舅和這個老人的合影嘛,無論時間和年齡都能對的上。
我也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腦子里到底想什么呢,竟然想成自己穿越了,自己也有些臉紅。
趙大瞎子這時候轉過頭來,狐疑地看著我,不知道我為啥讓他看照片。
我當然不能說東家小時候和我長得一樣,趕緊小聲對他說,看來東家來過這里,和老人認識,這事情就好辦了。
既然小舅和老人認識,我們心里就輕松了,把事情簡單說了一下,就說我們是從國內來的,受東家之托,將這枚大蛇牙和鐵牌子帶過來。
說完后,我們等著老人詢問。
不過我們心里也都沒有底,小舅走之前,啥東西都沒交代,他要是問我們什么,我們可怎么回話呀?
讓我們沒想到的是,老人接過大毒牙后,竟然用兩只手捧著,告舉過頭頂,然后朝著東方虔誠跪下,念念有詞,像是在懺悔些什么。
小和尚沖過去,要扶老人起來,著急得說了一連串的老撾話。
老人只看了他一眼,說了一句,小和尚也跟在他身后跪下了,喃喃自語,聽不清在說什么。
我們三人站在身邊,跪也不是,勸也不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好,別扭得要命。
老人很快做完儀式,他站起身,將桌子上供奉的一個陶瓷罐子打開,將蛇牙和鐵牌子恭恭敬敬放了進去,又在罐子上蓋了一塊紅布。
做完這些,他才重新恢復平靜,淡淡問了一句:“他死了嗎?”
我們臉色一變,這是什么意思?這是熟人之間開玩笑,還是在罵人?
看看老人,老人一臉平靜地看著我,不像是在說笑話,或者是什么詛咒。
我小心地說:“小……東家他好好的,就是不知道去哪了……他臨走時,說讓我們來找蛇王……”
老人問:“他沒有告訴你們,我不是蛇王嗎?”
我們一下子愣住了,難道找錯人了?不應該呀?這老人都不叫蛇王,那誰還能稱得上蛇王?
再說了,他墻上現在還掛著和小舅的合影,關系明顯不一般,我們怎么可能找錯了?
過了一會,趙大瞎子訕訕地說:“這個……那,大爺,那到底誰才是蛇王?”
老人還是淡淡地說:“滄瀾江上,無人敢稱蛇王。”
“啊?!沒有蛇王?”我們徹底搞不懂了,嘴巴長得大大的。
老人揮揮手,直截了當地說:“蛇王當然有。”
我和趙大瞎子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兩個人要死的心都有了。
這老人是不是得了老年癡呆癥,一會兒有蛇王,一會兒又沒有蛇王,這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呢?
就在我們遲疑之時,老人果斷揮了揮手:“叫院子里的人進來,一起吃飯吧。”
老人的語氣不容辯駁,我沒打聽到蛇王的事情,也不敢說什么,趕緊叫進來吃飯。
小和尚見來了那么多人,高興得要命,一會給我們搬凳子,一會給我們倒酒,末了還拽著那條眼鏡王蛇,讓我們摸摸,嚇得我一下子站到了板凳上。
趙大瞎子也嚇得手一抖,一點酒撒了出來,趕緊用袖子去擦,卻把袖子給擦紅了。
我有些奇怪,這桌子怎么是紅色的?莫非是陳年的血跡?
貼著看看,桌子上傳來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我又用手使勁擦了擦,才發現這張不起眼的桌子,竟然是正正經經紫檀木做的!
來之前,我了解過,老撾這里原始森林多,貴重樹木也多,最名貴的要數柚木和紫檀木,其次是紅椿木、樟木、鐵木。
不過即便在老撾,這紫檀也是寸木寸金,別說一整張紫檀木桌子,就算是一個差不多的紫檀木首飾盒,也能賣大十幾萬。
趙大瞎子聽我一說,也很震驚,老人卻淡淡地說,這桌子是人送的,以前幫人滅過條大蛇。
我和趙大瞎子面面相覷,只滅了條蛇,就送了這么張桌子?看來這條大蛇很不簡單呀!
老人朝外面叫了幾聲,老撾傭人很快做好了飯菜,端了上來。
飯菜放在了一個鐵制的托盤里,托盤白亮白亮的,周邊也不規則,像是塊廢鐵,看起來很奇怪。
老人說:“美國鬼子的飛機,被我們用迫擊炮打下來的。院子里還有一個鐵盆,也是用飛機碎片改的。”
趙大瞎子忍不住問:“大爺,您不是美軍的翻譯嗎?怎么還跟美國飛機干上了?”由喜歡鬼藏人的網友上傳到本站,鬼藏人免費提供鬼藏人(2014年最多人追看)閱讀老人沒說話,他手頭的動作停滯了一下,像是回憶起了一些往事。
我在桌子底下踢了趙大瞎子一下,他悶頭吃東西,不再說話。
老撾菜很像傣家菜,燒烤為主,烤雞,烤玉米,烤土豆,加上一大鍋湯。不同的是,老撾這邊用檸檬草包裹雞肉,外面涂抹了雞蛋清,烤的又香又脆,別有一番滋味。
我專門留意了一下,老人和小光頭也是用筷子吃飯。他們的筷子很沉,小馬說是材質是鐵木,敲起來梆梆響,真像是鐵筑的。小馬說,這種鐵木筷子很稀罕,幾百年都用不壞,好多老撾人家將它當傳家寶一代代往下傳。
吃了一會,小光頭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撂下碗筷,光著小腳丫興匆匆跑了出去。
沒一會兒,他端著一張芭蕉葉跑了進來,驕傲得把芭蕉葉遞給我們看。
好奇看了看,差點沒把人給嚇死。
芭蕉葉里,裹著幾只足足有小孩巴掌那么大的蜘蛛,那幾條猙獰的蛛腿足足有十幾厘米長,漆黑的身體,長長的絨毛,在芭蕉葉上爬來爬著。
小光頭笑嘻嘻地抓起一只蜘蛛腿,送到我面前,嚇得我連連后退,差點摔倒在地上,被老人出聲喝住了。
老人有點抱歉,解釋說這個小光頭是他徒弟,做事情有點毛手毛手,不過他這次是好意。湄公河下游的村民,有一種招待貴客的特殊食物,就是油炸大蜘蛛。好多人家都在家里常備一些活的蜘蛛,隨時準備招待貴客。小和尚是太喜歡我們了,就把家里的蜘蛛給捉來了。
我聽他這么一說,臉都綠了,怎么這邊還有吃蜘蛛的怪癖,連連擺手拒絕。
老人哈哈大笑:“叫阿冰蛛,有毒,不過毒性不強。被它咬中了,人會發高燒,腿腳也會浮腫,但是這可是好東西啊,能泡酒,也能用油炸了吃,很補的!”
小馬也證實了老人的話:“對,對,這東西看起來害怕,其實味道不錯,跟炸蠶蛹差不多,脆生生的。這東西治濕毒,我上次吃了十幾只,風濕都好啦!”
說話間,老人叫來傭人,傭人就在院子里升起爐灶,倒上一鍋油,現場油炸蜘蛛。我們好奇地看了看,蜘蛛在油鍋中翻滾、抽搐,好一會才死透,看得我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待炸蜘蛛上桌,小馬迫不及待先嘗了一個,連聲說好吃。趙大瞎子聽他這樣說,也試著吃了一個,吃完后眉開眼笑,直說好吃。但是任他們說破天,我也沒敢試一試。
吃完飯,小馬見我們要說正事,找了個借口想避出去,被我死死拽住了,讓他坐在聽。
這一路來到這里,命都不要了,還有啥信不過的?
大家坐在那里,誰也沒有說話。
我看看老人,老人半瞇著眼,仿佛在閉目養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給趙大瞎子使了個眼色,這小子故意裝傻,死活不開口,在那弄了根草棍通耳朵。
沒辦法,我只好干咳一聲,站起來:“大爺,東家讓我們來找蛇王……您要是都不算蛇王,那誰才是蛇王呢?”
老人還是冷冰冰地說:“我說過,滄瀾江上,沒人敢稱蛇王,也沒人是蛇王。”
我說:“可是東家說,讓我把蛇牙交給蛇王——”
“——他不懂。”老人冷冷地打斷我。
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無法繼續了。趙大瞎子和小馬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一次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命差點搭進去不說,連大蛇牙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