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隊人相遇,他們不知道我們是何人,我們卻知道他們的過去,這五十年中,他們一直在這里面,想想我都幫他們感到凄涼。雖然說在這幽冥道里不累不餓沒知覺,可如果知道了自己是在這樣一個地方呆了一輩子,不知道以后的日子將如何面對。
“你們是何人,怎么會在這里?”那個老氣的聲音繼續問。我探頭一看,是一個瘦小的身影,由于光線太暗,看不清他的臉貌,看他后面有動靜,我直知道他后面還跟了十幾個人。文冰在我們隊伍的最前面,他沒有回話,周渝在后面接話道:“對面可是丘教授和張教授?”
“沒錯,我就是丘教授。”最前面的那個瘦小老頭答道,繼而繼續追問:“你們到底是何人,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這個問題他已經問了三遍了,我聽說作為文物教授,這些人最恨的就是盜墓賊,難不成把我們當做盜墓賊了。想到這,我心中忽然有種特別的感覺,我們其實和盜墓賊沒什么區別,只是不是專業盜墓而已,甚至業余都談不上,不過我們進來的目的確實是要帶走墓室中的回魂花,如果遇到其他什么金銀珠寶金雀釵玉搔頭神馬的,自己能帶走的會帶走。
“你先別管我們是誰,是怎么進來的,你可知道你們在這里多久了?”周渝好囂張的口氣。
只見對面的老頭回頭看了后面的同伴一眼,說道:“我們自從進了這里,不累不餓的,想來也沒多久吧。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聽他又繼續問,我差點笑出來,這家伙可真有精神,一直問了四次,難怪是搞文物研究的,耐心果然不同于一般的人啊。只聽周渝小聲嘀咕了一句:“**,看來不說是不行了。”咳嗽兩聲說道:“我們是來古墓找救命藥的,這個古墓里有可以讓人復活的東西,而且古墓的主人想要復活,他要滅世,我們是來拯救世人的。”周渝說的這些話其實不假,可是我要是不親身經歷我都不會相信這些比鬼話還鬼話的話。果然,那老頭和后面的人嘀咕了幾句,口氣立刻變了,帶有很強的審問的口吻,道:“看來你們是盜墓的,這可是作奸犯科的事情。年輕人不學好,怎么盡學些投機倒把的事情。”
周渝聽完哈哈一笑,道:“丘教授,先不說這些,你知道你們在這里呆了多久了么,知道吳山遠他們去了哪里了么?”
老頭朝我們這個方向看了許久,才問周渝為何如此問。周渝于是把他們五十年前進了幽冥道,他們在這里已經爬了五十年,而吳山遠和其他隊員則通道了一個地底天宮,最后除了一個叫念臻的人活著之外,所有人都離奇失蹤了等等這些事情道了出來。丘教授等人開始時還不相信,后來解釋了諸多,他們后面的人開始騷動起來,顯然是開始相信周渝的話,但是對這話又有諸多的懷疑,更多的是不安。聊到最后,居然有人呼天喊地的哭起來。
我心中一酸,知道以后也將在這里不生不滅,也不由得流出幾滴淚水,如果過個幾十年或者上百年間或更遠的上千年后有人在這里遇到我們,不知道我那時候的心情會是如何。兩隊人呆呆的坐在這低小的道中,顯然很是絕望和痛苦,他們中還有人不停的在嘮叨,為什么我們會進了這里,為什么我們要知道這一切,知道真相往往是痛苦的,有時候確實活在無知中要好過很多,有些真相確實是不知道的好。
呆了許久,周渝和文冰開始說笑起來,這兩個活寶,其他人都在哀嘆絕望的時候,他們居然還可以說笑,怎么叫我不生佩服。
“其實,你在這里也好,找不到回魂花也沒有關系。反正時間是靜止的,你死不掉。”周渝說道。
秦霜格格一笑,道:“當然,不過就是黑了點。要是兩個性放蕩的人進了這里,這不累不餓的,只怕他們最是高興,哈哈。”周渝聽了先是短暫的沉默,然后也哈哈大笑起來。我心中卻不由得暗罵,這瘋丫子,這里有老前輩一級的人物,她怎么說出這樣的話來。我看看了其他人,都呆呆的靠在洞壁上,很是絕望傷神的樣子。我想起我們在2030年的世界里見過文冰的,沒有理由都困死在這里啊,起碼文冰應該是出去了,這么說還是有辦法離開這里的。文冰自然是不知道這事情,現在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和她說這事。我一看費雨凡,也是呆呆的坐著,沒有笑容,沒有憂愁,就是一個雕刻失敗的雕像,于是擠到他身邊,問他有沒有可能離開這里,他看了我一眼,擠出一絲微笑,道:“你還是抱有希望?”
我并沒有回答他我有沒有抱有希望,但是理論上講應該是可以出去的,要是都困在這里,那2030年的文冰就不存在了。這事情我以前也對周瑜和費雨凡吐露過,不過他們貌似都不記得了,此時我悄聲在費雨凡面前提起,就是希望他可以借此相處什么辦法來。
“你那《述異全書》中有沒有對幽冥道的記載啊?”我問道。
他忽然恍然大悟的看了我一眼,可是,身上的包卻扔在外面,此刻每個人都是兩手空空,哪里還有什么書可以查詢。我略微失望,卻見他眼睛一亮,在避鬼衣里面掏出一本書,正是《述異全書》。他吹了一口氣,拿著書在我面前晃了晃,我心中激動,也笑了一下。借著他們電筒的余光,費雨凡在上面飛快的翻閱著目錄,我也仔細的看著。這本數太厚,里面記載的內容很多,估計費雨凡雖然天天帶在身邊,卻也沒有做過多的翻閱。
“在這。”我忽然激動的叫了起來。在一個名為“異界三十六”的大標題下,我看到了“幽冥道”三個字,其中還有鬼打墻、通天門、忘魂山等眾多稀奇古怪的記載,不過我的目光卻停留在幽冥道三個字上,我注意到費雨凡也是有些興奮,大概他以前壓根沒想過自己會進入這種地方,也就沒有留意過幽冥道的內容。他們主要研究的還是那些妖魔鬼怪,奇聞異事,對這“異界三十六”里的內容研究甚少。翻開里面的內容,記載也不多,只有區區幾行字。
幽冥道,異形空間,靜而止,人進之,十進九不出,不乏不困不累不餓,生而不存,死而不滅。
看到這里,我不由得渾身一顫,生而不存,死而不滅,說不準是該不該害怕。下面還有幾行字是技術幽冥道的,最后看到“欲出之,可有二法”幾個字的時候,我和費雨凡都有些激動,可是上面的記載斷斷續續,毫無章法,看書中樣子,原先記載的就應該是這個樣子,并備有折損磨壞的地方。我心中涼了半截,幽幽的念著那些斷斷續續的字。
其法一,三……血……齊撞……匯……道開……出之
其法二,道……二……前走三,后退三……可一……匯…道開…出之
我看得一頭霧水,這么幾個字,前不搭后的,唯一還能理解一點的就是前走三后退三這幾個字,可具體是怎么一回事還是不得而知。
“要不要這么坑爹啊,這出路和沒出路一樣嘛,記著合用。”費雨凡把書前前后后翻了多次,可是關于幽冥道的記載就是這么多,再無其他。見沒有其他記載,他琢磨半天,還是不清楚其中到底是講的什么,噗的泄了一口氣,無奈的看著我。我也是一臉失落,原以為找到出路,卻還是沒有出路。
我失落的一扭頭,卻看見閉目養神的文冰此刻正看著我,估計是聽到我和費雨凡的討論了。看到文冰,我的心驀的一下熱起來,文冰聰慧無比,也許能從這殘缺不全的文字中讀出個子丑寅卯也說不準,當下拿了《述異全書》去給她看。費雨凡沒有表現出想我一樣的激情,只是對著我無奈的笑了笑,估計他心中在想,就是十個文冰,只怕也想不出這個中玄機。 wωw●ttκa n●c o
我把書遞給文冰,指著幽冥道的內容給她看。文冰開始的時候以為我會拿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給她看,并不很在意,只是隨便瞟了一眼,當看到是關于幽冥道的記載后,我明顯的看到她眼中日同閃過一道光,腰也坐得直了些,接過我遞給她的書細細閱讀。可沒過十秒鐘,我就很清晰的看到她眉宇只見的憂愁,顯然她沒有細看看上面的記載,而是直接去看出去的方法,大概也是看到那斷斷續續的文字的時候,心中燃起的希望也被澆滅了。
我不敢看文冰的眼神,她的堅強是我的精神支柱,如果文冰也絕望放棄了,我想我會崩潰的。文冰雖然有些愁眉,可是她并沒有立刻表示出沒有希望,而是輕聲讀者上面那不成章法的字。此時,也許是在周渝和秦霜的帶動下,丘教授他們的人也開始討論起來,不過多是些傷感的話題,并沒有向周渝和秦霜那么笑的開。
“道,道,道,道什么呢?前進三后退三,這什么意思?”文冰反復琢磨著這幾句話。
“三,兩個法子中都提到了三,這三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還有,這個匯字到底什么意思呢?”文冰不停的低谷著。
丘教授此刻似乎也注意到了文冰的舉動,伸著頭來看她在搞什么。文冰見了,眼珠子一轉,問道:“丘教授,三字是什么意思?”
丘教授見文冰主動和他說話,也挪動著身子坐到文冰身旁,看著她手中的書。我看見他眼中也是猶如閃過一道光,過了半刻,也開始愁眉不展,我知道他也看到那斷斷續續的出路了。
在這狹隘的空間里,文冰和丘教授不停的重復著三字和匯字,顯然兩個人都把希望寄托在揭開這兩個字之謎上。
“三代表生代表無窮。”顯是聽到了文冰和丘教授的念叨,有一人突然說道。
我一看,也是個老頭模樣的人,不過要比丘教授胖很多,眼睛細細的,嘴角向下,看起來頗有威嚴。
“老張,你說什么?”丘教授問道。開口的那個人就是張教授,和丘教授是一起的。這時候,張教授也擠了過來,我看空間狹隘,自己又插不上嘴,很識相的退開了點,讓他們三個可以并頭討論。只聽那個張教授幽幽的說道:“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我想其中之意就是這些吧。”文冰和丘教授聽了,也都微微點頭。張教授的聲音很洪亮,不像丘教授那般軟綿綿的,所以他說這些話的時候,所有的人都聽見了,連周渝和秦霜也不再說笑,而是湊了過來。周渝似乎發現了什么,一拍腦袋說道:“我記得了,當時吳山遠他們可能就是誤打誤撞走出了這幽冥道。當時丘教授你們失蹤的時候,他們為了尋找你們的痕跡,曾經在某一個地方來回尋找,最后確定沒有發現你們留下的任何痕跡,眾人都開始齊聲呼叫你們。根據念臻的描述,大家齊聲喊過之后,只覺得身旁的一切都起了變化,可再看時還是沒有變化,于是眾人繼續向前爬去,最后到了地底天宮。”周渝說的激情四射,如同找到了出路一般。
大家面面相覷一陣子,決定一試,也管不掉其中還沒搞懂的那些事什么意思,橫豎都是死(橫豎都不死耶),隨便試試也無妨。于是,由費雨凡為首,大家一字排開,手拉著手向前走了三步,然后又以更在最后的人為首,費雨凡押尾,再走三步,剛走兩步的時候,卻聽得哎喲兩聲,前面的人不知道是絆到了什么,摔倒在地,大家手拉著手,后面的人也受到牽連,向前倒去。我腳下不穩,猛的向前走了一步,只差賣出第四步的時候,文冰手一推,后腳頂在我的前腳上,我才沒有賣出那一步。她臉色有些不好,口中突然吐出可疑兩個字。我忙問什么可疑,以為是前面的那些人做了什么可疑之事。文冰搖搖頭,道:“我是說書中記載的‘可一’二字,可以的可,一二三的一,我似乎隱隱約約察覺到什么,都是說不出。你問問后面的周渝、丫子、費雨凡他們走了幾步了。”我不明白其中之意,但是看文冰的臉色,似乎知道這個很關鍵,且剛才她手腳并用,阻止了我多跨一步,一定是意識到了什么,于是急忙把話傳了回去。
“周渝和費雨凡沒動,還是兩步,丫子走了三步。”我說道。
“告訴丫子,無論如何別再動,讓費雨凡和周渝再走一步,然后天塌下來也別在走一步。”文冰道。
我驚疑的看了她一眼,有諸多不懂,卻也不敢多問,把話傳了回去。聽著聲音,周渝和費雨凡似乎真走了一步。
“丘教授,你問問前面的人走了幾步了。”文冰向她前一位的丘教授說。
丘教授也沒有多問什么,而是逐一把話傳過去,最后得到的結果是摔倒的三人不知道走了幾步,有兩個被拉扯之下跨出了四五步,丘教授走了三步,張教授和另外一個女子走了兩步。文冰嘆了一聲,于是讓丘教授傳話,多過三步的人別在動,兩步的在補一步。這一刻,文冰就像是一個發號施令的將軍,每個人都聽從她的話。
這一切完了之后,文冰悄聲道:“三秒后,大家齊聲吼叫,越大聲越好。”至于為什么要吼叫,這完全來自主觀推理,重要的線索則來自周渝的話和記載中的“匯”字,至于“匯”到底是匯什么,沒有人知道。
我暗數三秒,竭盡全力叫了出來,同時聽到其他人也大叫出來,不過有幾個聲音卻明顯的落后。話音震響了這個狹隘的通道,在吼的同時,我覺得四周一陣晃動,似乎要塌下來一般,可到了結束,卻依舊沒有任何變化。眾人臉色皆露出失落之情。
“走,不行在說。”周渝道,催著費雨凡往回走。費雨凡也不多說,貓著腰抬腳就走,秦霜也低著頭跟了上去。隨后所有人一個階一個的跟了上去。
走了不知道多久,前面發出一片亮光,眾人都暗叫一聲,費玉凡加快速度出去,我也快速跟了上去。外面,是一個廣大的空間,我知道,我到了傳說中的地底天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