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莫伊爾大長老瞇眼道:“呵呵,若是非要離開,我們也不強留,只不過,人活著就要留下,人死了,可以出去。↗,”
這擺明了是告訴我們,這地方乃是一處絕地,師父眉頭微皺,沒有說話,似乎在思量著什麼,那個蘇和在莫伊爾大長老身後,卻是面露訝色,看了看大長老,欲言又止。
我忍不住說道:“大長老的意思,是要我們留下來,在這裡度過一生了?可是,我們幾個人只是到這裡考察,無意中被你們帶來而已,又不是自己闖進來,又沒有干涉到你們的生活,你憑什麼要我們留下?”
那大長老轉過頭看向我,上下打量幾眼,纔對我說道:“你們闖入了天墓禁地,就該接受懲罰,難道你們進入谷口的時候,沒看到那石碑上的字麼?天墓禁地,擅入者死。我肯讓你們留下來,已經是特例了。”
天墓禁地?
我心中頓時凜然,急忙和師父對視一眼,不由想起了在進入這片平原之前,那處山谷口的石碑。可是,當時那石碑上雖然似乎有字,卻是模糊凌亂,根本無法辨認,哪個知道上面寫的究竟是什麼?
師父開口道:“大長老,不好意思,我想你是誤會了。所謂不知者不罪,我們進來的時候的確是看到那個石碑了,但是卻沒有見到上面有什麼字,那石碑不但被荒草野藤覆蓋,上面更是似乎受到過破壞,什麼都看不清。你說的什麼天墓禁地。更是聞所未聞。”
那大長老卻是搖了搖頭。說:“那並不重要,百年來,曾經有無數人闖入這裡,但沒有一個能夠活著回去的。”
他話未說完,蘇和忽然低聲說了句:“可是大長老,安大哥……”
大長老卻不無視他的話,繼續緩緩說道:“我知道你們千里迢迢來到這裡,定然是爲了尋找天墓禁地。但你們可知,那地方卻更是有去無回,乃是一處絕地,去到那裡的人,不但一律死的極爲悽慘,而且死後魂魄也不得安寧。我要你們留下,實際上卻是在救你們。”
他話音一落,師父忽然道:“若是我們承諾,馬上離開此地,哪裡來回哪裡去。大長老能否同意呢?”
大長老沉默了下來,忽然擡頭看了看我們。語聲有些怪異地說:“如果你們真的能夠做到永遠保守這裡的秘密,我倒也可以放你們回去,只不過……你們這幾個人,需要留下一樣東西,來表示你們的誠意。”
“什麼東西?”
“呵呵,那東西麼,就是你們每個人,可能都要留下三魂七魄之中的一魂,或者一魄。”大長老說完這話,始終微瞇著的眼睛忽然睜開,目光中射出寒厲之色,死死的盯在我們臉上。
留下一魂或者一魄?
開什麼玩笑!
我差點跳了起來,人身本有三魂七魄,各司其責,相互配合,若是少了一魂或一魄,人就會精神失常,行爲錯亂,甚至喪失記憶,失去某一項身體功能。
他說的倒是輕輕鬆鬆,可這三魂七魄,豈是隨便能留下的?
“大長老要我們留下一魂一魄,未免說的太輕鬆了,呵呵,如果我們真的答應了,到時候估計也根本無法返回,你是在逗我們吧?”
師父自然也明白其中道理,昂首回道,眼中也已經閃過了一絲厲色,一隻手已經微微擡起,靠近了胸口的位置。
我知道他的槍就在那裡,羅萍和張野等幾個人都沒說話,但卻已經湊近了些,同時,腳下微微分開,雙手下垂,都擺出了一副隨時出手的架勢。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一個嘻嘻哈哈的聲音,我回頭看去,就見門口跌跌撞撞的闖進來一個女子,披頭散髮,衣衫凌亂,滿面都是呆色,不時的吃吃而笑。
大長老面色突變,低喝道:“誰讓她進來的,蘇和,把她拉出去。”
蘇和在那女子進來之時,就已經緊皺起了眉頭,聞言正要上前,那女子卻是已經看見了我們幾個,神情頓時一滯,忽然便衝了上來,一把扯住我的手臂吃吃笑道:“安大哥,你是安大哥,你怎麼在這裡,快、快跟我走,咱們離開這裡……”
這女子頭髮散落額前,露出了半邊容顏,只見她雖然有些瘋癲,生得卻是頗爲清秀,只是眼神裡流露出癡呆之色,但若是收拾一下,倒也是個好女子。
只露出一隻眼睛,死死的扯住了我,居然頗有力氣,便要拉我往外走。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愣了,忙甩手道:“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麼安大哥,你放開我,你……”
蘇和一步躥了過來,拉住那女子柔聲道:“阿離,不要鬧,安大哥不在這裡,我帶你去數星星好不好?咱們走……”
那女子一下被他扯脫,突地揚頭側臉,似乎就要發作。但在這一瞬間,我卻是看見她另半邊臉上竟然佈滿了疙裡疙瘩的疤痕,如同一條條爬在臉上的紅色蟲子,望之令人生怖,心頭髮寒。
從議事廳出來後,我們仍然回到了那個木樓。
此時天色已經晚了,但不知是爲了節省,還是故意,又或者,這裡的生活就是如此,這木樓裡只有一盞可憐的小油燈,豆大的火苗撲閃著,屋子裡仍然黑漆漆一片,我們幾個人坐了下來,卻是大眼瞪小眼,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今天遇到的這個事,有點爲難了,按那個大長老所說,我們現在想不逃走也不行了,否則就得留下一魂一魄。
當然,我們幾個也不會束手待斃,眼睜睜等著對方動手,但是從對方一直沒有拿走我們的裝備,甚至沒有對我們特意加以防備這一點來看。人家的手段。一定超出我們所能預料的範圍之內。
沉默了半晌。張野卻是第一個忍不住了,開口道:“潘爺,咱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如果要跑路,得馬上決定了。”
師父看了他一眼,緩緩說:“這還能叫跑路麼?人家都告訴咱了,今天晚上咱們可以隨便跑,而且人家還不攔著。還打賭咱們跑不出去。這話就撂下了,你還好意思真跑麼?”
“不跑,難道等著他們明天下手?”張野有些急了,用力拍了一下木板說。
羅萍也站了起來,拳頭捏的嘎嘣響,揮著手臂說:“他奶奶的,我看誰敢取我的魂魄,老子捏扁他……不對,應該是突突了他!”
說著話,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忙抓起了放在一旁的揹包,手伸進去一摸。表情有些納悶地說:“真是奇怪了,他們居然什麼都沒動,難道這些人,都不知道什麼叫現代化武器麼?”
我插口道:“我看,人家是不屑一顧纔對吧,否則怎麼會把話說的那麼滿,我說老潘,你說這神秘的村寨,難道還能有什麼特別厲害的玩意麼?”
師父搖了搖頭,卻對阿生說:“咱們來的時候,路徑都記住了麼?”
阿生點頭道:“路徑是都記住了,沿途我也看了,應該沒什麼機關埋伏,也沒什麼特別的道路,但是……對方既然那麼說了,必然是有原因的,咱們還是慎重一些的好。”
師父皺了皺眉,又問他:“那你說,咱們該怎麼走?”
阿生想了想說:“我看,咱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免得陷入別人的圈套,先觀察觀察,等後半夜的時候再……”
他話沒說完,羅萍就嚷嚷了起來:“後半夜?不行不行,那豈不是耽誤了大半夜的時間,要是早點跑,沒準機會還能多一些呢……”
我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他們說:“你們說,這會不會是虛張聲勢?他明知道咱們不會坐以待斃,故意用這個話來嚇咱們,讓咱們進退兩難?”
師父思索了下,說:“倒有這個可能,但是咱們手裡有槍,他們要留下咱們五個人,起碼也要躺下十五個作伴,難道他就不考慮這個嗎?如果先控制住了咱們,還用費這個勁幹啥?”
他的話說完之後,便沒人再說話了。我們分析來分析去,卻是什麼都沒能分析出來,這個古怪的寨子裡的人,處處都透著怪異。
我想了片刻,忽然心中一動,忙說道:“對了,那個叫蘇和的,好像一直態度還不錯,還有,他口口聲聲說的什麼安大哥,好像也有點挺神秘的,但卻一直沒見到人。要不,咱們再稍等一會,說不定,事情還會有其它轉機?”
師父“嗯”了一聲,也點頭道:“也好,現在我也拿不定主意了,這個地方處處都給人一種無力感,完全不知道從何下手。我本來想打算,從他們嘴裡探聽一些那黑水妖窟的消息,沒想到卻是誤入了什麼天墓禁地,早知道這樣,白天的時候還不如直接拼了……”
他說完之後,便低頭看時間,說:“這樣,咱們等到零點,如果還是沒什麼動靜,大家就準備動手。我剛纔看了,外面真的沒有人守衛,但也別大意,咱們不要走門,張野一會就把木板下面掏個洞,咱們從……”
他說著話,似乎是看不清手錶,低頭看了幾眼,又湊到了那盞小油燈旁邊,卻是“咦”了一聲,擡頭道:“誰看看現在是幾點,我這表居然停了……”
阿生也湊了過去,看了一下自己的表,臉上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不對吧,我這時間,怎麼是下午四點?”
他這話一說,大家都愣住了,我詫異道:“下午四點?我怎麼記得咱們好像是下午三點到這裡的?”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忙一起湊到了那盞油燈旁,羅萍第一個叫了起來:“我的個乖乖,我這個是下午五點,好像那時候咱們在吃紅薯吧?”
張野也一臉古怪地說:“我這個……我也不知道是幾點了,你們來看看吧。”
我們湊上去一看,就見張野的手錶上的指針。居然在極爲緩慢的……倒著走!
這一下大家都驚訝了。要說手錶出現異常。無論是停走,還是時間不一致,都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可這倒著走,好像已經完全違背科學原理了。
幾個人的眼中同時露出了駭然的神情,下一刻,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望向了我。
現在只有我的手錶沒有看時間了,我看著他們的目光。下意識的吞了口唾沫,身上莫名的有些發冷,我的手錶,現在會是幾點?
我小心翼翼地把手錶湊到了油燈旁邊,幾雙眼睛齊刷刷地望向了手表……
時間,剛好是十一點整。
我們幾個人擡起頭來,對視一眼,但眼中卻仍然是疑惑的神情,因爲,現在沒人知道確切的時間。也就沒人知道,我這手錶上的時間究竟是不是準確的。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了敲梆子的聲音。
咚!---咚!咚!
我不由一愣,這聲音像極了電視上面,過去人打更的聲音,而這一慢兩快的節奏,剛好說明了,現在的時間是……
十一點整。
也就是三更天,子時。
我的手錶時間,居然是正確的!
他們幾個人一起把驚詫的目光投過來,看著我就好像在看著什麼怪異的東西,羅萍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師父忽然把手指放在脣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噓,你們聽……外面,好像有歌聲。”
歌聲?我心中微驚,這大半夜的,哪來的歌聲?
他揮了揮手,張野已經第一個躥到了窗戶邊,往外看去,而我們則一起噤聲,閉上了嘴巴,側耳傾聽……
這木樓,自然是沒有玻璃的,窗櫺上面,只是糊著一種糙紙,上面也早已是千瘡百孔。而當我們靜下來之後,窗外彷彿忽然便起了風,那風悠悠盪盪,從窗戶上的孔洞裡鑽了進來,而風聲中,果然隱約夾雜著一個女子低低歌唱的聲音。
只是卻聽不大清唱的是什麼,那歌聲悠揚婉轉,彷彿一個深居閨閣,幽怨悽婉的女子,在低吟淺唱,緩緩訴說她的孤獨和寂寞,又好像一個心中滿懷思念的人,在懷念著遠方的伊人。
那歌聲裡說不盡的憂傷和苦楚,藉著這陣清風,在夜空裡飄飄蕩蕩,雖然聽不清歌詞,或許根本就沒有歌詞,但那歌聲中的意境,卻已是深深的感染到了我們幾人。
羅萍第一個表情變得癡呆起來,他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滿面愁苦,悲悲慼慼,似乎想起了什麼傷心往事一樣,咧開大嘴就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緊接著,阿生忽地低低笑了起來,他眼睛望著虛空,就好像看見了什麼心愛之物,滿眼都是癡癡的愛意,同時伸出了手,在半空胡亂揮舞著,口中不斷呢喃,就好像在努力,想要捉住什麼東西似的。
我不由吃驚,正想要查看情況,師父忽然用力一拍身旁的木板,目光忽然凌厲了起來,咬牙切齒的瞪著面前的黑暗,卻是一言不發,但額頭已然是青筋暴起,似乎在這一刻,見到了心中的仇人一般。
只有張野,手中握著一把短刀,卻是在苦苦支撐,但身軀也已經微微顫抖,他已經跌坐在地上,不斷的以目示意,死死的盯著我,似乎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卻又無法開口。
我登時明白了過來,他們一定是受到了這歌聲的影響,可是,我心中卻好像並沒有什麼異常,只是看著他們的樣子,我不由慌亂起來,見張野對我使眼色,我忙蹭的站起身,卻不知如何做纔好,急的撓了撓頭,卻是忽然心中一動,當即脫下了一隻鞋,狠狠的向羅萍的臉上抽去。
“啪啪!”
我掄起鞋來,啪啪兩聲,左右開弓給了羅萍兩記狠狠的耳光,
羅萍捱了這兩下,整個人突地停住了哭聲,捂著臉愣頭愣腦的看了看我,忽然就跳了起來,猛地抓過他的那把悶雷子,衝著外面的夜空當當就是兩槍。
“他奶奶的,大半夜的鬼嚎個屁,給老子閉嘴!”
羅萍如同瘋了一般踹開窗戶,一副雄赳赳氣昂昂,要跟人拼命的架勢。對著外面破口大罵。
說也奇怪。他折騰了這一下子。居然還真管用,外面的歌聲頓時消失了,而再看師父和阿生,也漸漸停止了異常的狀態,愣愣的看著我們,似乎完全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張野跳了過去,伸手在兩人鼻子下面抹了兩下,頓時一股濃烈的刺激氣味傳開。師父一個激靈,忽地一下站了起來,驚訝道:“剛纔是什麼東西?”
張野探手入懷,一把刀篤的插在門邊,沉聲說:“反正不是好東西,我早就看這個鬼地方處處邪門,潘爺,別猶豫了,趁著現在,大家立即衝出去吧。否則待會指不定冒出什麼古怪東西來。別忘了,這是一個咱們誰都不瞭解的地方。”
師父雙眉微皺。走到窗邊看了看,疑惑道:“剛纔羅萍放了兩槍,怎麼外面一點動靜也沒有?”
他這話一說,我不由也愣了,是啊,的確是這樣,剛纔羅萍的兩聲槍響,在這黑夜中很是響亮,村寨裡的人沒理由聽不見,可是這半天過去了,卻不見半點動靜,既沒有人出來查看,也沒有燈盞亮起,整個村寨裡黑咕隆咚的,靜的似乎有些可怕。
“不對勁。”
阿生走過來說:“就算他們有恃無恐,也不能這麼毫無防備,難道說……”
他的話說到這裡忽然停住了,我心中一動,立即接道:“你的意思是說,難道這寨子裡現在根本就沒有人?”
幾個人同時對望一眼,目光中都露出了駭然的神情,羅萍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一步,對準最近處的一處木屋,砰的就是一槍,嘴裡嘟囔著:“有人沒人的,這就知道了,我就不信他們不出來……”
這一槍射穿了那木屋的門,師父皺眉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怪他冒失,不過並沒有多說什麼,但在這一槍之後,周圍仍然寂靜一片,那木屋裡面,竟也沒有絲毫迴應。
我們幾個再次對視,彼此的目光中顯然已經確認了一件事,這村寨裡,真的不對勁了。
“我出去看看。”張野脫口說道,隨即身形一閃便躍出了窗外,我伏在窗邊一看,他已經翻出了木樓外的一層柵欄,彎著腰往前方躥去。
師父微一思索,便轉身吩咐道:“羅萍,你上去望風,阿生馬上收拾東西,袁老弟,你去牆角木板下挖個洞,留條後路。等小野回來之後,無論什麼情況,咱們馬上就撤。”
他說完之後,頓了一下,又看著我們緩緩說:“大家都精神點,這是咱們在這裡的第三夜了。”
羅萍當即點頭,躥出窗外,雙手扒著木樓外沿,居然一下子就翻上去,身手靈活無比,跟他將近兩米高的塊頭一點不相符。
只是木樓屋頂隨即往下沉了一下,腳步聲響了起來,我不由想笑,看來他身手固然是有的,但是兩百斤的體重也是無法掩飾的。
阿生馬上動手去收拾揹包裝備,我則伸手去抓張野釘在門上的短刀,打算去撬木板,師父卻攔住了我,指了指揹包說:“去那裡找傢伙,這把刀,有用處。”
我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那把刀,卻沒看出什麼異常,只得去揹包裡翻出一把稍長點的刀,跑到牆角,就準備動手挖洞。
不得不說師父的每一次決定都很有其正確性,這木樓只有一扇門,一扇窗,如果被人從正面堵住了,那是跑都沒地方跑,而眼下我們並不知道這詭異的村寨裡究竟有些什麼,能夠避免一切正面衝突,是應該的。
所以,我現在的任務就很重要,在這不起眼的地方挖個洞,隨時可以暗中逃跑,而且我們這木樓是孤立在外的,並不在村寨之中,相距大概有幾十米,地理位置很是隱蔽,要說逃跑,還是極有機會的。
雖然我們誰都不明白,爲什麼要把我們關在這麼個很容易跑掉的地方,但此時此刻不是分析那些事情的時候。
我深吸口氣,在那木板上找到了一處縫隙,便雙手握刀,用力刺了下去。
哧的一聲輕響,長刀很容易的刺了進去,這木樓的質量本就很粗糙,到處都是縫隙,所以要在這木板上撬個洞,應該很是容易。
長刀刺入之後,我雙手較力,猛的用力一撬,不料結果卻是完全出乎我的預料,這木板居然只是虛搭在上面的,我這一用力,那塊木板隨即被我撬飛起來,咕咚一聲掉落在旁邊。
這一下用力過猛,卻沒用到施力處,落了個空,我毫無防備,立時就被閃了一下,身子往前一傾,差點就趴在了地上。
他奶奶的,這不是扯淡麼,使了那麼大勁,結果一下落空了,我揉了揉胳膊,暗暗咒罵一句,低頭一看,那塊木板下面,出現了一塊大約一尺寬,一米多長的空隙,下面黑洞洞的,卻是已經露出了地面。
我不由鬆了口氣,這倒是不用費勁了,早知道這樣,還用什麼刀啊,直接用手就扒開了。
於是我就把刀丟在了一旁,索性用手去扳動另一塊挨著的木板,心裡盤算著,這麼大的洞,應該足夠用了吧?
我的手搭在木板上,正要用力,突然,那木板下方的黑洞裡,竟冷不丁的伸出了一隻手,一把按在了我的手上!
這一下來的突然,我頓時被嚇了一大跳,差點脫口驚叫,他奶奶的,難怪沒人看守,敢情在我們下面埋伏著呢!
我當下立即用力往回抽手,同時另一隻手就去摸刀,但那隻手的力氣居然很大,我猛力抽了兩下,竟是紋絲不動。
這時我已經抓起了丟在一旁的刀,狠了狠心就要對那隻手戳下去,但就在這時,從那木板下的空隙裡,突然露出了一張猙獰恐怖的面孔,一隻血紅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
“啊!”
我驚叫出聲,手一抖,長刀竟噹啷落地,隨即就見一顆頭顱竟從那空隙裡,緩緩的向上升起。
我嚇的向後退了兩步,師父和阿生已經跑了過來,低頭一看,也是倒吸一口涼氣,師父隨手抄起一把刀,就奔著那顆頭顱狠狠削了過去。
他此時倒是殺伐果斷,但就在他揮刀的瞬間,我忽然看清了那個從木樓下方鑽進來的人頭,卻是長髮遮面,半邊臉疙裡疙瘩,滿布疤痕,露出來的一隻眼睛血紅瘮人,但另半邊臉上,卻是好端端的臉龐。
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她是誰,急忙伸手托住師父的手臂,低喝道:“等一下,她是寨子裡的那個瘋女人。”
師父這一刀卻是已經揮到了那女人的頭頂,只差半尺就要劈下,聽我這一說,隨即也認了出來,手臂不由垂下,皺眉喝道:“你來這裡做什麼,快出去,不然我不客氣了。”
那瘋女人似乎被師父這一刀也震懾住了,停止了往上面爬的動作,擡頭看了看我們,忽然呆呆的笑了起來。
這瘋女人的笑容很是白癡,卻是不肯出去,隨即另一隻手也爬了上來,師父臉色一沉,揮刀向瘋女人的頭側虛劈,似乎想要嚇走這女人。
但師父的刀正要劈下,那女人忽然擡頭望向師父,眼神裡滿是惡毒的神色,一聲駭人的尖叫脫口而出。
這聲音尖銳刺耳,難聽至極,師父一刀劈下,卻是身形微顫,似乎也被嚇了一跳,但就在這一刻,更加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師父的刀剛剛劈下,那瘋女人一聲尖叫之後,擡頭死死的盯了我們一眼,隨後,整個人卻是倏忽間在我們的面前,消失了……(。)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