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兒驚道:“不是說其他人免予追責嗎,為什么……”
史曉峰道:“鬼域兇殘狡詐、見風使舵,比猛占更不是東西,若不殺他,將來他就是第二個猛占!留下這個人,會給你們狄丹人埋下無窮的禍患!”
非兒猶豫道:“大哥說的有道理,可是…剛才你說其他人免予追責,現在卻殺了鬼域,恐怕…難以服眾。”
史曉峰笑道:“說話不算數的是我,又不是月亮神,只要大家服月亮神就行。”
蔡小慧牽起非兒的手,說:“非兒,大哥是對的,聽他的吧!”
非兒嘆道:“不錯,大哥這樣做確是為狄丹人著想,但我總是不忍……唉,我實在不適合做這個村長。”
蔡小慧笑道:“現在惡人都死光了,不會再有叛亂,妹妹你心地善良,又勇于擔當,你不適合還有誰適合?”
這話提醒了史曉峰,趕緊跳下祭臺找到猛青,說:“雖然首惡盡除,但臥虎村人心不穩,你還不出面等到啥時?”
猛青如夢初醒,立刻就要上祭臺。史曉峰又交代:“拿出點氣勢來震住他們,讓以后不敢再有人反叛!”他心里說的是:別再TM軟蛋了,勞資不能罩你一輩子!
猛青點頭,向祭臺下朗聲道:“猛占和三大長老挑起叛亂,鬼域反復無常,毫無忠誠——如今史大英雄按照月亮神的指示,將這些逆賊全部誅殺!其余人等只要放下武器,不再叛亂,一律免予追責!”
史曉峰點頭,心想這幾句說得不錯,聽到“史大英雄”幾個字忍不住想笑。
鐵甲兵、騎兵隊、步兵隊一齊拋下武器,全部跪倒,齊聲道:“我們再不敢叛亂了,請村長饒恕我們的罪過!”
猛青大喜,繼續道:“從今日起,臥虎村和新月村永息干戈,永世修好!若有人再敢挑起事端,猛占、鬼域就是下場!”
叛軍全部匍匐在地,齊聲道:“再不敢了!”
新月村眾人歡呼雀躍,互相擁抱慶祝。非兒眼含熱淚,先輩多少代人都無法實現的和平,今天實現了!
猛青忽然向蔡小慧跪下,說:“小人肉眼凡胎,竟然冒犯了月亮神,實在是萬死不足以贖罪!”
史曉峰大笑:“你還真以為她……”
蔡小慧趕緊使個眼色,把他拉到一邊低聲道:“不要說破,對穩定局勢有好處!”
史曉峰立即明白,一旦叛軍知道沒有什么月亮神,都是他在裝神弄鬼,恐怕又會生出事端。
非兒也說:“蔡姐姐說得對!這件事在新月村也不必說破,這樣即使有人要向臥虎村報復,也會怕月亮神降罪。”——三人 以漢語交談,不怕猛青聽到。
史曉峰怕眾人懷疑,為自己圓場:“猛青,你還真以為月亮神會因為你的冒犯而降罪嗎?不會的,你是無心之失,月亮神仁慈,已經原諒你了!”猛青松了一口氣,向蔡小慧不停磕頭道謝。
蔡小慧笑道:“史大驢有時也蠻聰明的。既然大家都把我當月亮神,我就再給點‘指示’吧!”在史曉峰耳邊又說了幾句。
史曉峰不停點頭,等蔡小慧說完,對仍跪在地上的猛青說:“月亮神說了,你冒犯她的罪過可以饒恕,但你們臥虎村用活人祭祀她的習俗太殘忍,必須廢除,以后只能用牛羊、瓜果祭祀!”
猛青渾身一震,恭恭敬敬向蔡小慧磕了個頭再起身,向臺下大聲道:“月亮神說臥虎村用活人祭祀她的習俗太殘忍,從今日起永遠廢除!以后改用牛羊、瓜果祭祀,你們聽清沒有?”臥虎村眾人齊聲答應,無人敢不服。
非兒大喜,說:“蔡姐姐,你這個指示太好了,簡直是功德無量!”蔡小慧眨眨眼,二女相視而笑。
史曉峰又對猛青道:“月亮神還說了,男人好戰、野心大,臥虎村空缺的4個長老職位今后必須由女人擔任!”
猛青一怔,磕頭道:“小人遵命!”心中暗喜:4個空缺,正好讓我的4個老婆頂上,哈哈!
蔡小慧小聲對非兒道:“我沒說這條,是他假傳圣旨。”非兒捂住嘴,不敢笑出聲。
這地方天黑早,天亮也早,叛亂平息,一夜過去,天色在不知不覺中微明了。
一小時后,臥虎村恭送月亮神及新月村朋友的隊伍排成長龍,由廣場綿延至村外。史曉峰說月亮神要去新月村“巡視”,猛青發動全村老小都來送客。
蔡小慧舒服地躺在猛占那張八人大轎上,與非兒的竹轎并排同行,抬轎的居然是猛青及七名心腹。
她脫了鞋子,踩在斑斕虎皮上,愜意地伸了個懶腰,對非兒笑道:“太舒服了!我被他們吊了半天,又忽悠了他們一夜,才換來這種享受啊。”
非兒微微變色,看看猛青,一根手指放在唇邊,輕輕“噓”了一聲。
史曉峰騎馬跟上,笑道:“非兒,你忘了,他們聽不懂漢語的。”
他騎的馬本是鬼域的坐騎,神駿非凡,通體黑毛,無一絲雜色,非兒和蔡小慧同贊:“好馬!”
史曉峰笑道:“我們幫猛青平息叛亂,奪回村長之位,還替他消滅了所有敵人,他送我們一匹好馬、一頂轎子,又算得了什么。”
非兒笑道:“馬和轎子還是小事,猛青堂堂村長,臥虎村剩下的唯一長老,親自給蔡姐姐抬轎,才是天大的面子呢!”
蔡小慧笑道:“我倒不稀罕,我和史大哥在一起,總要管別人叫姐姐,現在有非兒你管我叫姐姐,才真正是天大的面子呢。”
非兒不解,問:“為什么你和史大哥在一起,總要管別人叫姐姐?”
史曉峰干咳一聲,說:“因為在我們公司,盡是年紀大的女人。”
非兒瞅瞅他的尷尬神情,又瞅瞅蔡小慧的表情,笑道:“蔡姐姐,大哥又在編瞎話,對不對?”
蔡小慧終于忍不住笑出來:“嗯嗯,他最愛編瞎話,所以他的話,最多只能信一半。”
史曉峰哼了一聲,說:“兩個小妞胡言亂語……然并卵,無損于我的光輝形象!”說完催馬前行,趕緊躲開。
后面隱約聽到非兒問:“蔡姐姐,然并卵是什么意思?”然后聽到二女銀鈴般的笑聲,遠遠傳來。
臥虎村送行的陣容堪稱史上最豪華,除村長親自抬轎外,鐵甲兵與騎兵隊沿途保護,800人步兵隊則充當端茶送水、提供食物、前后跑腿的角色,把新月村眾人伺候得舒舒服服。大隊人馬慢慢前行,十幾里山路走了一整天,搞得像旅游觀光一樣。
當月亮再次升起,大隊人馬才到達新月村,梅朵大媽和貢扎老爹早率人恭候多時。
非兒謝過猛青,請他率部下返回臥虎村,猛青堅持要留下800人步兵隊“伺候月亮神”。非兒和蔡小慧耳語幾句,對猛青說月亮神喜歡安靜,最怕人多吵擾。猛青趕緊賠罪,留下八人大轎,率部下即刻返回臥虎村。
新月村祠堂早已擺下百桌盛宴,隆重迎接月亮神和姑爺史曉峰。因人人相信蔡小慧就是給狄丹人帶來了永久和平的月亮神,對她的尊重遠在對史曉峰之上。蔡小慧見新月村搞得太隆重,隱隱覺得忽悠這些淳樸的村民太不厚道,但牛皮吹大了,又不敢自己去戳破。
新月村五大長老中的貢扎老爹、梅朵大媽和納吉大叔率先敬上醉果酒,非兒說月亮神不喜飲酒,由史曉峰代飲。蔡小慧也知道史曉峰靠天珠作弊,酒量可以打破吉尼斯紀錄,便笑著點頭。
眾人便圍住史曉峰,說既然是替月亮神飲酒,必須每個人都敬一碗!史曉峰差點嚇尿了,心想兩個老婆不厚道,就算是喝水,這七、八百碗喝下去,你們老公我的尿泡也漲破了!
還好當他喝下第30碗后,非兒傳達月亮神的“指示”:敬酒是個形式,差不多就行了。眾人本來熱情極高,但月亮神的話不敢不聽,立即停止敬酒,史曉峰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