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洋大廈。紫金礦業廈門分公司總經理辦公室。
海運通非常開心地和老炎來了個擁抱。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老炎吶,好久沒見啦!哈哈哈,最近還好嗎?”
(媽的,狗屁好久沒見。老子上個星期剛見的你!)
這句話老炎也就憋在心里,臉上也是一副見好友的開懷表情:“呵呵,托海總的福,最近過的都不錯。不過,你也知道,我和老肖都是不受上面待見的人,從里面出來以后想找份工作混口飯吃以便養老都難。老婆孩子都在坐牢前就跟人跑得跑,散的散,沒啥牽掛。所以就在社會上瞎混。前幾天,我和老肖不小心惹了個大麻煩,想去日本避一避,可是又擔心跟上次一樣被人弄回來,所以就求上海老哥你啦!”
從“海總”到“海老哥”,也就一句話的事。海運通絲毫不介意他們到底犯的是什么事。為了見他們兩人,他已經通知公司員工今天提早下班,整個公司里除了他和信子也沒有別人。所以根本無懼他們的到來會給他帶來麻煩。
“呵呵,老炎這話就客氣了!來來來,坐!老肖。別客氣,坐吧!”說著他一副老哥的嘴臉,先坐在了辦公室的沙上。
老肖和老炎對視一眼,也都坐了下來。這時,信子從外面走了進來,朝海運通眨了眨眼,示意他們兩個沒有帶別人來。
海運通更加開心笑道:“老炎吶,我知道你們時間緊,咱們的關系也深,也就不跟你們兜圈子了。是這樣,你們的事,井上先生已經同意了。這位就是井上先生的副手奈良信子小姐,等你們到了日本她會負責給你們出具日本政府的合法公民證。不過,老炎,你也知道江湖規矩,只有你們自己活著到了日本,他們才能保護你!不然……”
“呵呵,明白明白!又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放心吧!”老炎笑著應承下來,正要叫老肖把合同拿出來,這時海運通卻忽然對信子說了一句:“呃,那個信子啊,幫我們倒杯咖啡吧?”
信子一怔,但還是微笑著鞠了個躬,溫柔款款地去了。
信子剛一出門,海運通就跟他們道:“兩位老哥,剛才我偷偷跟井上先生商量的時候,還給兩位老哥要到了五十萬美金的生活費。不過這個小妞是不知情的。等會可別說漏了。等你們到了日本。這筆錢就會打到你們提供的賬戶上。明白了嗎?”
這個海運通,為了貪那兩百萬美金,竟然想出了這個主意。其實那筆錢信子已經打到了海運通的戶頭上,海運通想著這錢多少是要給點的,到時候萬一被查起來,他好有個托詞。所以就把信子給支開了。
老炎頓時一愣,老肖卻是喜笑顏開,一個勁地道:“哈哈,海總就是念舊。有本事!放心,咱哥倆絕對不會忘了海總的好的。吶,這個是合……”老肖正要從懷里抽出東西,老炎卻是一擋,將老肖的話頭攔了下來。老肖驚詫地看著他。
老炎沒有看老肖,而是笑嘻嘻地對海運通道:“海老哥,這里安全么?”
“呵呵,當然。為了兩位,我可是給我那些員工白半天工資啊!”海運通依舊滿臉堆笑,不過眼神卻看向了老肖的懷里。
老炎親自從老肖懷里拿出一串鑰匙,遞了過去:“安全就好!給,這是民生銀行的保險柜鑰匙。只要有鑰匙,再加上密碼就能拿到合同。密碼是賴老大的生日!”
海運通放下心頭的疑惑。忙接過鑰匙,笑呵呵地道:“嗯。行!我知道該怎么做!”
這時信子已經倒了咖啡回來。
“ありがとう(a1igadou謝謝)。”老炎和老肖同時用日語道。
信子微笑道:“沒事你們可以跟我說漢語,我懂!”
這一笑真是魅惑眾生。信子今天穿的是正經的職業裝,白色翻領紋花的襯衫,筆挺西裝,長筒長褲,穿著黑色的高跟鞋。緊繃的身材將這身衣服非常完美地展露出來。不知道為何,穿在她身上,還有種性感的涌現。
“哦!好,好!謝謝!”老肖被她這一笑都有些失神。接過咖啡時,老肖才回過神,有些不解地看了老炎一眼。
老炎卻是一副菩薩像,無喜無怒,對老肖詢問的眼神也不予答復,而是直接用日語對信子道:“ありがとう信子さん!すみません私達が日本に著いどうしてあなたか?(謝謝你,信子小姐!請問我們到了日本怎么聯系你?)”
海運通頓時緊張起來。他臉上冒汗,強笑著問道:“呵呵,老炎,看不出來你還懂日語啊?”
老炎笑著說:“嗯。不懂不行啊。跟老肖在日本那會兒學會了一點。”
信子立即從身上拿出一張名片,交到了老炎手里,用漢語道:“你們到了日本打這個電話就可以了,會有人接待你們!”
“私たちが物にはほかに井上さんは?(可如果我們還有東西要交給井上先生呢?)”老炎繼續追問。
信子心思何等玲瓏。立即微笑著用日語回答一句:“この人は私を連絡しさえすればいい!(你讓這個人聯系我就可以了!)”
“ありがとう(謝謝)。”老炎立即低頭道。
海運通那一臉尷尬的,都快繃出油了。最后,老炎也沒有再說日語,信子也是一副平淡的表情。這讓海運通安心不少。他們又隨意聊了幾句,諸如到了日本常聯系之類的廢話之后,老炎和老肖就立即離開了。
到了樓下,老肖不解地問道:“老炎,你不是說把合同全給海運通嗎?”
老炎邊走邊道:“哼。差點上了海運通那個老混蛋的當了。什么井上川急需鋼材來開工,純粹是扯淡。***,我一開始還以為那個井上川只是想通過這些合同撈一筆而已,現在看來,這批鋼材是井上川最緊要的東西。咱們那些合同升值了你懂不懂?給他這一份合同我都已經后悔了!”
看老肖不明白,老炎解釋道:“原本我也以為這幾份合同也就幫井上川一個忙,他也幫咱們一個忙。僅此而已。可為了這份合同,井上川不但幫我們搞了一個合法身份,還給我們每人至少一百萬美金,這意義就不一樣了……”
“一百萬?不是每人五十萬嗎?”老肖問完就明白過來,“靠,海運通那個老狐貍吃了回扣!”
老炎攔下一輛出租車,上去之后說了一個地址,然后對老肖道:“哼,海運通這次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了。原本我還不知道咱們手里的那幾份合同這么值錢!嘿嘿,現在被他這么一攪和,我算是明白了。有了這幾份合同咱們就能單獨跟日本人交易,再賺他個幾百萬不是問題!”
老肖也醒悟過來,恨恨地道:“**娘,估計那個井上川給咱的好處費怕是不止一百萬美金,這個海運通,干!”
老炎拍了拍老肖的肩膀,笑道:“別急。老肖。咱們有的是機會。再說了,我估計,那好處費怕也不是井上川主動提出來的!而是海運通為了撈好處主動幫咱們提的……嘿嘿,聰明反被聰明誤的笨蛋!現在,咱們先去見老虎和蛇頭,要賺錢也要等到了日本再說!”——
王不凡站在后鋪社區人來人往的人潮中,有些手足無措。后鋪社區實在太大了,房子如魚鱗一樣層層疊疊地覆蓋在這片土地上,非常多的小吃店,出租房,還有數不清的洗頭房。桑拿店,這要從哪里開始找啊?
“小樂,打電話給吳隊長,讓他再派點人手來,哪怕就讓絕那小子過來也行。這里人太多了,怎么找嘛?”
“哦!知道了!”耿樂拿了一根烤串放進嘴里大嚼,嘴里囫圇地回答。
“啪!”王不凡不客氣地拍了耿樂的腦袋一下,“吃吃吃,就知道吃。找到人再吃會死啊?!”
“找到人就沒得吃啦!”耿樂胡亂地回了一句,抓著電話跳到一邊打電話去了。
他們四個人是分頭尋找的。葉若男和云姐一組,去找云姐的姐妹們打聽情況去了,王不凡就跟帶著耿樂在街上瞎轉悠,看看能不能碰上死耗子。
打完電話,耿樂道:“凡哥,這么找不是個事啊!雖然云姐說那個老虎頭上紋了個虎頭,很好找,可是在這個非常時期,人家肯定會戴帽子嘛!我們總不能把人家的帽子都翻下來看吧?!”
“那你說怎么辦?”王不凡不耐煩地道。
“要我看啊,應該讓云姐她們去找。她是這里的地頭蛇,關系熟,人面廣。咱們找個地方先涼快一下吧!靠都四點多了,這鬼天氣熱的成啥了……”
被耿樂這么一說,王不凡也覺得有些熱的受不了。四處看了看,那些吧?”耿樂以手指過去,王不凡看見隔一條街就是他們剛來廈門時住的那棟出租樓。
“好吧!”王不凡拿出電話,一邊往那邊走,一邊給葉若男撥了個過去:“喂,若男,我們先去以前住的地方歇會兒。你跟云姐說她就知道,你們打聽到情況就過來找我們!”
“嗯,知道了!”
剛說完,葉若男就掛了電話。王不凡一看電話,覺得莫名其妙,嘀咕道:“靠。我哪里得罪這個小妮子了?”
耿樂就在邊上走著,聽見王不凡的嘀咕,不由撲哧笑道:“女人心啊,海底針!昨天還擔心你擔心的跟丟了老公似的,今天就這樣……嘖嘖嘖……”
王不凡看了一眼耿樂,猜他又在滿嘴放炮。所以也沒理會。塞起手機往那棟出租樓走去——
還是那棵大榕樹,那扇大鐵門,那間黑網吧。感覺一切都沒有變,但是又覺得一切都變了。變得親切,變得激動,變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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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好像老子被風沙糊了眼!”王不凡擦了擦眼睛道。
耿樂也有些動情,吸著鼻子道:“得了吧,廈門哪來的風沙?你以為這里是大西北啊?呵呵,別說,凡哥,回到這里我真有回到家的感覺!”
抬眼望去,云姐的那間雞店的門緊緊地關著。玻璃上貼著一張紅紙:“東主有事,歇業三天!”
耿樂笑道:“還東主呢,云姐看來是賴定咱們了!”
“上樓吧你,這么多廢話!”王不凡笑著推了耿樂一把。
復道五樓,5o3。耿樂和王不凡笑鬧到了門口,對面和隔壁的房間門照常還是緊鎖著。
“靠腰,我就沒見過隔壁和對面有人來往過。凡哥,你說會不會這整層樓就住咱們兩個啊?”耿樂笑嘻嘻地把門打開。
“也許吧!”王不凡也奇怪地看了周圍一眼。忽然聽見耿樂一聲驚叫:“哇靠!咱們家進賊了!”
“什么什么?”王不凡趕緊也擠了進去,一看頓時破口大罵:“媽的,誰Tm進來過?看看,丟了啥東西沒?”
耿樂笑道:“得了吧,在這里咱們還有啥東西能丟?”
“那你鬼叫個屁!”
耿樂撓撓頭:“只是,這房間這么干凈,我老不習慣。”
是的,耿樂之所以尖叫是因為這個房間太干凈了!根本不像他們剛走那會兒!連電視機上的塵土都被抹得干干凈凈的。要不是耿樂的鑰匙能打開房門,他們甚至都以為走錯房間了。
“凡哥,你說,會不會是老于來過?”耿樂不確定地道。
王不凡想了想:“有可能!這個房間應該只有他有鑰匙!”
正說著,兩人同時聽見對面的門開了。
“哈,看來這個樓層不止我們兩人住著。早知道剛才要跟你打賭的!”耿樂轉身看去。
只見打從對面房間里出來兩個人。前面一個虎背熊腰,體格碩大,這么熱的天氣里穿著短袖和牛仔褲,但是頭上還戴了頂帽子。這人沒看向王不凡和耿樂,直接轉身走了。露出半個臉,鬢角處青晃晃的硬茬看得很顯眼。
王不凡突然想起剛才耿樂說的那句話“可是在這個非常時期,人家肯定會戴帽子嘛”……
王不凡和耿樂同時對視一眼,大喝一聲:“站住!”
那個虎背熊腰的大漢,頓時轉過臉來,兩道凌厲的目光頓時望來,那眼光里的兇狠勁讓耿樂不由一怵。
“咦,不凡?小樂?你們跑哪兒去了?”一個聲音突兀地在那個大漢身后響起。
王不凡和耿樂看去,楞道:“老于?”
大漢背后的人正是和王不凡、耿樂一起逃出研究所的于承光!他乍一看見兩個老友,頓時開心地跑了過來。那個大漢一看,頓時壓低帽檐,快步下樓。
“哎,你站住!”王不凡來不及和于承光寒暄,立即想要拔腿就追。
于承光一把拉住他:“干嘛,不凡?你追他干什么?”
就這么一耽擱,那個大漢已經竄到了樓下。動作很快,除非王不凡有文欣和葉若男的身手,否則肯定追不上。他不禁惱恨地回頭沖于承光道:“老于,那個人是不是老虎?”
于承光收回手,很仔細地看了王不凡和耿樂一眼,臉上的笑容斂起,嚴肅地道:“我不知道他叫什么。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客戶!”
“客戶?”王不凡陡然想起于承光是蛇頭集團的人。那個人肯定就是老虎,“這么說,這么說他們要跑?老于,他們要你送他們去哪里?”
于承光這下倒是笑了:“不凡,咱們這么久沒見,你不說跟我好好聊聊,怎么一見面就問東問西的?”
王不凡卻嚴肅地道:“老于,我沒時間開玩笑!剛才那人是個綁匪,他綁架了‘紅’組的一個人,我們正在找他。告訴我,他們要去哪兒?怎么才能找到他們?”
這下于承光直接沉下了臉,手放在了褲兜里,淡漠地道:“不凡,國有國法、行有行規。我是做蛇頭的,我們有我們的原則!這單生意我們已經接下了,就不可能出賣他們!”
王不凡一把抓住于承光的肩膀,大聲道:“可你知不知道你幫的是什么人啊?他們是綁匪,犯了法的罪犯啊?”
于承光冷冷地將王不凡的手推了下去,冷笑道:“呵呵,要找我們蛇頭的,有幾個人是守法的公民?就算當初咱們從研究所逃到這里,你們不也是在犯法嗎?你王不凡殺了人,現在卻還活著,不也是罪犯嗎?”
王步伐一下被他問得啞口無言。耿樂也當場僵在那里,不知道該說什么。
于承光看了一眼王不凡和耿樂現在穿著和氣色,從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道:“看來你們最近混得不錯!也省得**心了!”說著,于承光拿出一張銀行卡,“我這是在打掃房間的時候找到的,本來我正奇怪為什么這張卡里的錢分文沒動,擔心你們,所以過來看看。卻沒想到……唉,算了!你有我的號,有事聯系我吧!”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耿樂張了張嘴,又止住了。
王不凡皺著眉頭,思忖著,一字一句道:“老于,他們綁架的那個人,是我,是我的女人!我要救她!”
于承光愣在當場,良久,他也不回頭徑直離開,邊走邊道:“對不起,不凡!蛇頭,有蛇頭的原則!”
“原則個屁!”王不凡怒了,他一轉身,凝視著于承光吼道:“一個破蛇頭,少他**在我面前裝忠義之士。于承光,你今天要是不說就休想離開這里!!!”
于承光轉過身,冷冷地看著王不凡:“怎么,要對我動手嗎?”
“哼,我想領教!”
“凡哥,老于,都是自己人,別傷了和氣!”耿樂趕緊插到中間,對老于道:“老于,神州小隊也在找那個女人,你們跑不掉的。趕緊告訴我們吧?!”
于承光冷靜地搖了搖頭,道:“原來你們已經加入了‘紅’組,哼,那當初還冒風冒雨跑到廈門來干嘛?”
“我們沒有加入‘紅’組,而是……哎呀,事情比較復雜,總之,老于,這次你必須幫我們!算我求你了!”
“不用求他!”王不凡怒喝道,“媽的,老子就不信治不了他!”
說著王不凡已經催動精神力流竄經脈,雙眼頓時通紅,兩條陰陽魚已經在瞳孔里旋轉,周圍的空氣登時凝固起來!
“寫輪眼!!!”于承光吃驚道,“原來你學會了寫輪眼?!”
“不錯!你今天要是不說,老子就把你廢了!”王不凡咬著牙道。現在的他,雙眼通紅,眼光如同有質的利劍,直指于承光。
繞是于承光也覺得身上有萬千重擔,那種無形有質的壓迫感讓于承光也忍不住散出了精神力,火系異能開始運行,隱隱的,于承光周身開始冒出紅光……
“凡哥,老于,難道你們忘了咱們是怎么來的廈門嗎?為了一個綁匪,咱們先互相殘殺,值得嗎?”耿樂一看情勢一觸即,立即喊道。
王不凡和于承光同時一愣。
(是啊!當初在樹林,在研究所,一直到廈門,都是老于給的幫助。若不是他,自己怕是早就死了!)
王不凡嘆了口氣,收起了那無形有質的壓力,黯然道:“老于,我一定要救她!幫幫我!就這最后一次,好嗎?”
于承光知道寫輪眼,但是單獨面對寫輪眼還是第一次,沒想到王不凡的異能已經長進的這么快。他搖頭苦笑了一下,也不說話。立即轉身離開。
“老于,那你告訴我,我還有多少時間!?”王不凡忽然沖著于承光離開的方向叫道。
樓梯口,王不凡和耿樂看不見的地方,于承光噗一聲,吐了一口血。然后才緩緩道:“五個半小時!”
說完,再也不做聲地趕緊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