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誰”蕭止眼眸中的殺戮之意更甚,突然探手順著賜香的頸項(xiàng)處摸了過去。
賜香微閉了眸子,這一次是自己活該。不管是她還是鍾悟其那個看似精似鬼的混賬也沒有搞清楚蕭止的真正實(shí)力。
蕭止素來在宮中小心翼翼,不想這個剛被送進(jìn)宮中的容馨兒竟然是個假扮的,逼著他出手,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不知道賜香是不是攝政王派來的,還是容庚將軍也參合其中??傊羰潜粩z政王知道了端倪,自己這邊一向的忍辱負(fù)重怕是要付諸東流了。
罷了殺了吧蕭止的手緊緊扣著賜香的頸項(xiàng),只要稍稍用力一些,這丫頭斷然活不過今夜。
賜香焉能不明白蕭止的意圖,大口喘著氣也顧不得手腕間的痛楚低聲喊了出來:“等等”
蕭止也不知道爲(wèi)何會猶豫皺著眉頭冷冷看著她。
“嗚”賜香稍稍挪了一下身子,牽扯了身上的痛楚,皺著眉頭,“你爲(wèi)什麼說我是假的”
蕭止不禁冷笑:“容馨兒雖然是一介女流之輩但是她的武功在北冥國中卻是略有所成,你這番修爲(wèi)還是差得很?!?
賜香頓時啞口無言,什麼都算計進(jìn)去了,唯獨(dú)這個實(shí)在是模仿不來。也怪自己太過大意了,一個小小的試探便慌了陣腳。
“現(xiàn)如今明白了”蕭止的冰冷脣角綻放了些許冷笑,賜香哪裡看不出來這人是動手的前兆。
“等等”賜香喘了口氣,聲音因爲(wèi)緊張有些微顫,“你若是殺了我,就不怕容家追究嗎據(jù)我所知,皇上你的處境也不是很好啊”
蕭止眼眸冷了冷:“聽過族誅嗎”
賜香此時生死攸關(guān)。只想拖延一時算一時,也沒有時間仔細(xì)想明白他爲(wèi)何這樣說。
“族誅一般都有固定的順序,一家之主往往放在最後處決。你今夜此番作爲(wèi)足夠容家經(jīng)歷這樣的殘酷了。況且”他笑的越發(fā)張狂起來?!斑@朝中想讓他死的人實(shí)在是太多了,本來朕還能保他一家。沒想到他卻弄了一個假的進(jìn)宮戲弄與朕,這就怪不得朕了”
“等等”賜香看著蕭止蒼白的臉色,“你身上有病”
蕭止登時頓住了,表情有些奇怪,突然冷哼了一聲。連那強(qiáng)行裝出來的譏諷都不願意給了,直接痛下殺手。
“我是七品丹師我可以救你”賜香幾乎帶著尖叫。
蕭止臉上終於出現(xiàn)了除了冷漠和譏諷之外的表情,狐疑的看著被自己壓在身下動彈不得的女人。
“你信我河陽城聽過沒有公儀恪的七品青蓮天心丹聽過沒有我就是那個能煉製七品青蓮天心丹的賜香”
一切的計劃都亂了套,朝著令人無法預(yù)測的方向發(fā)展而去。令人措手不及。賜香在賭,賭她的眼力勁兒。這個蕭止從外表來看雖然傲氣得很,可是掩蓋不住他臉色中那抹青白。之前聽聞此人手無縛雞之力,此番他很利索的將自己壓制住,身上確實(shí)有武功的。
那麼只有一個可能性,要麼此人假裝孱弱,要麼便是真的修煉功法時出現(xiàn)了什麼岔子,纔會氣力不足。
那一瞬間,蕭止臉色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隨即摸索到了賜香的鬢角試圖要將她臉上的人皮面具撕下來。
蕭止卻在試了幾次後。都沒有成功,鍾悟其僱傭的那個易容之人手法是很高超的。這樣生拉硬拽的做法令賜香感到疼痛不堪,她不得不喊了出來。
“我自己來”
蕭止停下了撕扯賜香鬢角的動作。轉(zhuǎn)而用力將賜香手腕間的卸掉的骨節(jié)迅速接好。除了微微的痠疼,倒也是靈活自如。
賜香手臂撐著錦被緩緩坐了起來:“弄一碗清水來”
蕭止絲毫沒有因爲(wèi)賜香這樣一句明顯命令式的話而感到冒犯,隨即親自抓起一邊的茶盞湊到了清露池中盛了一碗清水。
賜香拿著一方絲帕沾著清水將面具的邊緣輕輕潤泡,不多久便將整張面具撕了下來,露出了賜香原本的那張臉。
“你是”蕭止臉色劇變,兩隻手因爲(wèi)緊張而微微握成了拳頭。
“你認(rèn)識我”賜香覺得心中一陣納悶,蕭止看向她的眼神分明是之前認(rèn)識她一樣。
蕭止將之前的話嚥了下去,對面的賜香與他還曾經(jīng)有過一面之緣。那個元夕節(jié)上醉的一塌糊塗的小女人,那個被人羣衝得迷了方向的小女人。那個時候她哭得一塌糊塗,臉上掛著晶瑩的淚珠。緊緊攥著自己的手臂喊著一個叫共襄的名字。那眼眸中的絕望卻是令他心動不已。
但是蕭止那個時候絕對沒有想到,將自己錯認(rèn)的小丫頭竟然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青丘鎮(zhèn)七品丹師賜香自己偷偷潛入河陽城的目的也是爲(wèi)了找尋她。只是後來聽聞去了魔教很長時間沒有回來,自己纔不得不回到了北冥。
不過現(xiàn)如今蕭止並沒有打算要將自己去河陽城尋找她幫忙的事情透露出來,他向來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再怎麼驚訝的神情也沒有流露在臉上。
“你怎麼證明你就是青丘鎮(zhèn)的賜香”蕭止的聲音恢復(fù)了一貫的冷漠。
賜香擡起手臂附到蕭止的腕間卻沒有按下去盯著他的眸子,這樣高深莫測的人,想來不願意別人的碰觸,尤其是她這樣身份不明的女人。
她不得不徵求他的意見:“讓我替你把脈可以嗎”
輕易將自己的脈搏交到一個不是很熟悉的人手中,蕭止還是略有猶豫的,很快心頭的那點(diǎn)兒奇怪的感覺將猶豫清除得乾乾淨(jìng)淨(jìng)。
他將繡著龍紋的明黃袖口稍稍挽了起來,露出了手腕伸到了賜香的面前,薄脣輕動:“不過朕想說的是,假如你不是青丘鎮(zhèn)的賜香大師,你可準(zhǔn)備好應(yīng)對朕的說辭了嗎”
賜香聽聞他竟然喊自己大師,心中越發(fā)清明起來,此人的身子定是出了問題。只要有求於自己便好,到時候便能有討價還價的機(jī)會。
“這個請皇上放心,民女在這一點(diǎn)上倒是不敢欺瞞皇上”
“開始吧”蕭止微微坐直了身子,賜香將手探上了他的脈搏。
半柱香時間過後,賜香的眉頭卻是緊蹙了起來,臉色竟然有點(diǎn)兒不太好看。蕭止原本還有一些希望的神色漸漸灰暗了下來,又忍不住惱怒起來。
“哼”蕭止猛地抽出了手腕,“說怎樣的一個死法才合你的心意”
“皇上著急了些,”賜香輕輕用袖口擦了擦額頭間的汗。
“你還要狡辯你根本就不是賜香大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朕,當(dāng)真是不想活了嗎”
“少時便被下了奇毒,”賜香淡然說出。
蕭止猛地擡眸死死盯著賜香,賜香也不急切,緩緩從龍榻上下來。踱著步子在清露池邊走了幾步,轉(zhuǎn)過身壓低了聲音:“此處說話可方便”
蕭止登時明白了她的意思,緩緩道:“你且過來,有一個地方說話甚是方便。”
賜香忙走到了他身邊,沒曾想被他一把撈到了龍榻上,臉色瞬間慘白。
“你要做什麼”
“說話”蕭止手臂一勾將錦被拉開裹在兩個人的身上,隨後又將那紗幔一掌拍落了下來。
“你”
“噓”蕭止點(diǎn)了點(diǎn)大殿的窗櫺,幾個宮女的纖弱身影倒映在了窗櫺上,帶著些許飄忽。
“愛妃”蕭止擡高了聲調(diào),“你鬧也鬧了,怕是累了吧還不陪著朕歇息非要等著朕治你的罪不成嗎”
賜香本來瞪大的眼眸瞬間瞭然,恍然大悟,還有比一個被窩裡說幾句私密話更好的遮掩嗎可是被一個陌生男子這樣近距離的抱著,她的臉不禁漲成了豬肝色。
“說吧”蕭止幾乎帶著耳語般的呢喃。
事已至此,賜香只得拋開自己的不安和彆扭小心翼翼道:“陛下先聽我說,看看對也不對?!?
蕭止默默點(diǎn)了點(diǎn)頭,本來也不想告訴她那些深埋在心中的秘辛。那是他的逆鱗,容不得別人去碰觸。
“陛下少時中了奇毒,那毒素很強(qiáng)大應(yīng)該是那種見血封喉的劇毒,可是不知道爲(wèi)什麼陛下卻活了下來,實(shí)在匪夷所思?!?
蕭止的身子僵了僵,想起了那個可怕的秋夜。那個時候自己只有五歲,隨著母妃住在明極殿。一羣兇神惡煞的人突然闖了進(jìn)來,領(lǐng)頭的竟然是自己的父皇,逼著他們母子親自喝下毒酒。
母妃邊飲邊哭泣著講同父皇認(rèn)識之後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乘著父皇心軟背過身去的空檔兒,將蕭止喝剩下的半杯毒酒也奪過去飲下。飲下之後又將酒杯重新塞到了自己兒子的手中,那夜母妃死了,自己卻命大活了下來。父皇也因此真的軟下心腸,將他寄養(yǎng)在與母妃交好的麗妃名下。
看著蕭止的眼神,賜香放下心來這第一步算是猜對了。
“陛下是不是修行了歸元”
蕭止又是一怔,臉上掠過一抹驚奇。
賜香頓了頓:“民女剛纔之所以不敢說,是因爲(wèi)陛下的命”
“你說”
“命不久矣”賜香硬著頭皮說了出來,卻覺得自己的手腕猛地被蕭止抓在手中,生疼。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