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歐陽豐源橫眉怒瞪,立馬呵斥萬氏,“雅兒現在還沒有回來,在夜王府大病著,也沒有計較她們干出這等丑事,你倒好,現在還胡言亂語,說雅兒的不是。”
萬氏十分委屈,淚眼婆娑,嬌媚動人,眼中滿是對歐陽豐源的失望,“老爺,你從來沒有信任過我,要是那人根本不是你的親生女兒,而是專門來害我們歐陽家的該怎么辦?”
歐陽明雅明明中了致毒,又如何能夠活到現在,從舉手投足間,根本看不出是千金小姐歐陽明雅,從歐陽明雅來到歐陽府中,諸事不順,連她一生精力投在女兒身上,到頭來全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歐陽豐源皺眉,“你還是管好自己吧!不要為了一點嫉妒隨意誣陷他人!”
他眼中的厭惡徹徹底底刺痛了萬氏,連同心都是血淋淋的。嘴唇蒼白,搖搖欲墜,哽咽好久才問道,“老爺,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怪是因為我才將姐姐驅散出去,才一直都沒有原諒你。”
高大的身軀猛地一震,大手緊緊握在一起,青筋暴起,似在壓抑多年來的憤怒,無人提起的傷疤又被狠狠揭開。
靈兒一直都是他心中的痛,這么多年來,也沒能贖罪,她也不肯原諒自己,所以對畢生愧疚全部用在歐陽明雅身上,加倍寵愛她,希望能夠做到父親的責任。
見歐陽豐源沉默,萬氏更加傷心。
她捂著自己的心,痛哭道,“這么多年來,你總是面對著我,想著另外一個女人,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你省下一兒一女,苦心栽培,劍兒如今與王爺一同鎮守邊關,我已經好幾年沒有見過我的親生兒子了,要是連女兒都變成這樣,那我連一點依靠也沒有。”
萬氏的每句話,都在控訴著歐陽豐源的罪過。
她說的沒錯,這么多年來,歐陽豐源大多時候都在邊關打仗,無暇顧及府中妻兒,所有事情都是交給萬氏打理,萬氏不虧是能手,將府中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條,這么多年來未有半分差錯。
這也是歐陽豐源最為得意這個妻子的地方。
大夫人正派的位置依舊是空著的,也是歐陽明雅娘親的,萬氏作為二夫人,這么多年來,從未抱怨一句話,也沒埋怨過,想想真的是對她很愧疚。
歐陽豐源輕輕嘆氣,轉過身將萬氏攬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后背,語氣含著歉疚,緩和了不少,“我的妻子,真是辛苦你了!但雅兒也是我的女兒,她從小待在山中受苦,我不想有人誣陷她,所以這件事情不要再說了。”
原本心中剛剛凝聚的暖意因為歐陽豐源的話,消失殆盡。她冷淡推開歐陽豐源,唇角盡力彎起一角。
眼底僅有一點信任慢慢磨滅,她就不該相信這個與她同床共枕這么多年的男人,歐陽豐源讓她不要對歐陽明雅動手,那么到時候得知回來的不是自己的親女兒,對他又是何種打擊,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歐陽豐源失望之極的樣子。
不一會兒,大夫匆匆前來。
為歐陽月檢查了下,當看到那張滿臉是血的面皮嚇了一跳。
整張臉坑坑洼洼,不少地方流出膿水,皮肉粘連下能清楚看出血肉,一點點的流出來,這要是有人告訴他,是第一美人歐陽月,許多人也是不相信的。這要是第一美人,母豬也會上樹。
把脈時間越長,大夫臉色越加陰沉,萬氏提著嗓子眼,著急的看著大夫。她不敢出聲打擾大夫,就怕誤診。
淚珠越來越多,將手帕全都浸濕下去。
良久,隨著大夫輕輕嘆息,歐陽豐源和萬氏心都提起
來。
“大夫,我的女兒怎么回事?”
萬氏著急問道。
大夫瞇著眼,歐陽月那張小臉上的血成了黑色,看起來恐怖異常。他皺著眉頭,半晌道,“歐陽小姐這是中毒的征兆,但是什么毒……”他搖搖頭,“老朽才疏學淺,只懂皮毛,不懂根治之法。”
大夫的話宛若晴天霹靂,狠狠砸在萬氏的頭頂上。
他說什么,自己女兒沒有救了?
萬氏哭泣道,“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兒啊!”
“將軍,借一步說話。”大夫起身,收拾好東西,微微抬手,讓歐陽豐源先一步出去。
歐陽豐源擔憂瞧了眼昏迷的歐陽月,在看趴在床前哭的死去活來的萬氏,眉頭越皺越深,同大夫站在門口。
“將軍,老朽想問下,二小姐有沒有遇到什么仇家?不然是不會下如此狠毒的毒術。”大夫在鳳國也是比較有名的老醫者,但連他也無法看出病情的毒,那可真是極品毒術了。
歐陽豐源眉頭微擰,“月兒一向溫柔懂事,不會招惹什么仇家。但我此生殺戮太重,恐怕那些人是對著我來的。”細細想了想,他的眼底是滿滿的內疚,“大夫,你一定要治好月兒,若是能夠治好,必定重金賞謝。”
欠了一個女兒的債,又欠另外一個女兒的債。
國家是治好了,但他的家庭已經支離破碎。
大夫嘆氣,“老朽只會治病,不會解毒。但老朽想起了一個人,或許他可以救二小姐。”
“誰?”
“神醫墨塵!”大夫皺褶的面上全是仰慕,“只有神醫墨塵才可以解救這毒。只要找到了他,令千金的臉應該可以恢復。但神醫墨塵來無影去無蹤,要是想找到他,簡直是難上加難。”
歐陽豐源愣了下,緊接著握緊拳頭,“神醫墨塵,本將軍知道在哪里!”
一輛馬車停靠在夜王府前,門口立著四個威猛無比的獅子,氣勢磅礴,玄金色的夜王府三字高高掛起,仿佛如王者般俯瞰眾人。
在如此氣派的府邸,讓人感覺渺小無比。
“王爺,歐陽將軍求見!”
小亭之中,夜染一襲墨黑色長袍,端坐執棋,下到包圍處,將白棋步步緊逼,陷入死局中,聽到小廝的來報,手頓了下,“讓他去客廳,本王等會兒再去。”
墨塵在下一子,眼角淚痣越加鮮艷,語氣中說不出的贊嘆,“你還是這樣讓人沒有退路,全面廝殺。可最近你似乎有些遲疑了,以前將我的子吃的一個不剩,現在我倒是只輸半子。”
清風吹來,吹起夜染墨發,帶著他平靜的聲音,“人都必須要有后路不是嗎?”
“夜,你的心事還不懂。”墨塵斂下眉目,探究的看向夜染,“你是不是還在想念歐陽明雅?其實你早就知道她在皇宮,為何不把她帶回來。這樣放任在皇宮中,真的好嗎?”
夜染未說話,能聽到的是飄渺如風的風聲。
他站起身,長袍修長,挺拔如玉,舉手投足間不自覺流露出幾分高貴,墨發飛舞,羽冠鑲嵌著白玉,華貴無比。
他跟著小廝去了前廳,只留墨塵在亭中低低一嘆。
夜,你到底是如何想的,為何我現在是越來越不明白你的心思。到底該怎么樣,才算是對你好的。
……
“歐陽將軍,不知道找本王有何要事?”肅穆嚴肅的大廳,夜染一襲華貴黑袍端坐上座,眼神平和,但一旦與他對視,有股說不出的壓迫。
歐陽豐源籌措了下,輕輕
一嘆,不敢與上面的男子對視。
夜染微微瞇眼,繼而淡淡說道,“之前不是說過,王妃最近有些風寒,不宜見客,等后面她的風寒好些,在帶她回門。”
丫鬟立馬上前,為歐陽豐源和夜染各放了杯茶。
茶中青煙繚繞,熱氣騰騰,恐怖的鬼面具,經過煙霧的蒸騰,倒顯得有幾分不真實。修長的手指輕輕端起茶杯,骨節分明,如上帝精心雕刻的完美精制品。
歐陽豐源稍微愣神了下,好半天回過神來,恭敬說道,“王爺,此次前來我并不是為了王妃的事情,而是想要王爺同意神醫墨塵前去為我家月兒看病。”
茶杯頓了頓,繼而慢條斯理的放下,夜染開口問道,“不知道二小姐出了什么事情?需要見墨塵?”
說道這個,歐陽豐源有些為難,繼而低低嘆氣,“也不知道為何,月兒從皇宮回來的第二天,臉上長滿了大大小小的水泡,今天她更是抓爛了臉上的水泡,整張臉全部潰爛,讓大夫前來,大夫說這是中毒了,只能讓神醫才能解除此毒,”
他的心里滿滿都是內疚,“都怪我,整天忙著事情,忽略了月兒。聽說神醫墨塵在王爺的府上,我有個不情之請,想讓王爺準許,讓神醫前去為我家月兒看病,也當我欠下一個人情,只要王爺一句話,讓我歐陽豐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潛意思也是在說,可以讓他輔助太子殿下。
歐陽豐源許下這個人情,是將所有賠了進去,只要能夠救治歐陽月,他所有事情都可以做,都可以給夜染。
話一說完,夜染沉默。
歐陽豐源心下緊張,就怕夜染一個不同意。這可是堵上了他的所有,也想讓夜染同意神醫墨塵救治歐陽月。
實在沒有辦法,歐陽豐源只能搬出歐陽明雅,“王爺,就算是雅兒也不愿看到自己姐妹遭受這樣的罪過,那你就大人有大量,讓神醫墨塵出來救治下月兒,歐陽豐源求王爺了!”
歐陽豐源從椅子上站起來,膝蓋微彎,眼看就要朝夜染跪下。
可跪倒中央,好似有什么拉力一般,讓他無法跪下去,心頭納悶不已。緊接著夜染突然出聲,“這不是本王可以做主的,你既然要去請墨塵,便看他愿不愿意出來診治。”
夜染清淺一口茶,將茶蓋住,沉吟道,“雅兒的想法怎么樣本王不管,但這是需要墨塵自己親自答應的。本王做不了主,但本王可以讓你去見他,剩下的就看你自己和歐陽月的造化。”
歐陽豐源先是一愣,他保持著快要下跪的動作,夜染掃了眼,“你快站起來吧,既然你相當于本王的岳父,就不需要下跪。”
待歐陽豐源抬頭的時候,前方只剩下熱氣騰騰的熱茶,而椅子上空無一人。
根據丫鬟的指路,很快歐陽豐源找到了正在煎藥的墨塵,但他只是看了眼歐陽豐源,便消失在了原地,連給歐陽豐源說話的機會也沒有。
這不禁令歐陽豐源挫敗不已。
丫鬟前來,恭敬說道,“歐陽將軍,神醫讓您回去,他現在沒有空。”
“可,本將軍女兒的病……”聽到丫鬟的話,又把歐陽豐源打入無間地獄,深深寒冷,沒有任何希望。
緊接著丫鬟再次回答,“神醫說,他并不是無所不能的,若將軍想要治好歐陽二小姐,、必須要有相等的回報,才可以救治,否則,他必定會撒手不管的。”
“好好,就算神醫要這條命,我也是不在乎的,只要神醫能夠救好我女兒的病。”歐陽豐源毫不猶豫的接上了丫鬟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