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娜居然一聲不吭,這就說明連她也沒有辦法了吧。可惡!難道真的已經(jīng)黔驢技窮,只剩下賭博似的月火光貫炮可用了嗎?
這個時候的瑞娜正緊閉著眼睛,宛如老僧入定一般坐在吉爾的肩膀上。事實上,她并不是因為絕望而拒絕回答蕭陽的問題。她剛才只是沒有聽見蕭陽在說什么罷了。
瑞娜的背部,有一片仿佛團子般的東西逐漸形成了。它脫離了瑞娜的身體,變成了橄欖球的形狀。而在那橄欖球的中部,正長著一只眼睛。眼睛上還長著眼皮,不過現(xiàn)在是閉上的。
那枚橄欖球體在坦克內(nèi)壁里摸索著,最終順著還沒關(guān)上的射擊孔射了出去。黑暗中,橄欖球體一落到地上立刻就開始順著地板爬行,迅速滑到了起初的那道門邊。它接著向上爬,爬到細小的鑰匙孔處,然后自動的拉長,從鑰匙孔里面鉆出門外。
橄欖球體隨即蕭開了眼睛。在門的外界,聲波致盲炮的效果已經(jīng)消失了,完全可以看得清楚周圍的情形了。橄欖球體利用那只眼睛仔細的分辨著地毯上沙子的痕跡——那是羅如志走過去的時候留下的。橄欖球體順著那道痕跡飛快的朝前竄動。到了這個時候,瑞娜才從入定般的狀態(tài)中解脫了出來,如釋重負的吁出一口氣。
“嘆氣是沒用的。瑞娜,現(xiàn)在你想出什么辦法了嗎?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我就只能用月火光貫炮了。”蕭陽無奈的說道,“到時候就賭機率吧,但愿別打中那個叫保羅的。”
“再等等。情況還沒有那么糟糕。我還在努力。你現(xiàn)在先不要打擾我。如果我三分鐘后還沒有開口說話的話,那么你就使用月火光貫炮吧。”瑞娜說完以后就再次進入了入定般的狀態(tài)中。瑞娜現(xiàn)在的綜合能力還不到全勝時期的十分之一,要控制那個橄欖球體是十分困難的,必須傾盡全力才能做得到。實際上這個橄欖球體的戰(zhàn)斗力也很弱,它到底能起多大作用,瑞娜心里也完全沒底。可是,這也是瑞娜現(xiàn)在唯一能做到的事了。
橄欖球體沿著那些沙子的痕跡飛速前進。穿過一道走廊,又繞了幾個彎,它終于看到了羅如志的身影。羅如志正打開了一道厚重的合金門走了進去。橄欖球體立刻從地上彈了起來,飛速飆向羅如志。就在羅如志邁進門中的前一刻,那橄欖球體已經(jīng)飛到羅如志的背上,像一團口香糖一樣貼在上面。
羅如志走進門中,那道門立刻自動鎖上了。橄欖球體悄悄爬上羅如志的肩膀,從他的肩膀往前方望。只見在前方屋子的正中央,那個叫做保羅的男人正坐在一個寬大的王座上,靜靜的盯著前方的一個監(jiān)視屏。王座右邊的扶手上有一塊表,上面的時間是6:00:XX,而且還在不停的遞減。顯然,那個時間很可能就是電磁流*的倒計時。保羅的右手正放在倒計時表的正下方,他的手掌下明顯的能看到一個黃色的按鈕。
通過橄欖球體看到這一切的瑞娜開始思索那個按鈕的用途。它有可能是讓電磁流*停止倒計時的按鈕,但也有可能是讓電磁流*直接炸開的按鈕。但是,究竟是其中哪一種,根本無法確定。
“哦,你來了。就站在我身邊,好好看著這一切吧。要是你連你那些同伴們最后的時刻都看不到的話,我會覺得對不起你的。”保羅對羅如志說道。
“是。”羅如志走到了保羅身邊。
“你看啊,羅如志。這些人真的是太可憐了。就在幾十分鐘前,他們在進入王宮的時候都還占據(jù)著巨大的優(yōu)勢。我的軍隊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他們那時明明是有機會贏得這場戰(zhàn)役的。”保羅說道,“可是,羅如志啊。就因為相信你,他們就這樣倒霉的輸?shù)袅恕!?
“……”羅如志沒有回話。
“呵呵。果然是被我完全控制了,連基本的思考都已經(jīng)沒辦法做到了嗎?你這個可悲的傀儡。”保羅笑了笑,“羅如志,你知道嗎?你是個叛徒。因為你的背叛,你的同伴們即將失去生命。對此,難道你真的就連一點想法都沒有嗎?”
話剛說完,保羅突然感覺到有什么冰冷的東西頂在自己的后腦勺上。那種熟悉的感覺,難道是……
“嗯,我當然有想法。我痛恨著我自己。要是我能早一點想起來自己是誰,我就不會做出這樣混帳的事情了。”在保羅身邊響起的是羅如志的聲音,他用來頂住保羅后腦勺的正是那把寶石嘯刃刀,“不過,幸好現(xiàn)在也還不遲。聽好,你立刻給我撤掉*,放了他們。”
保羅的牙齒咬得咔咔作響:“……居然靠意志力擺脫了我的控制!到底是在什么時候……”
“走到這里的路上。”羅如志動了動刀子,“快按我說的做!否則我馬上捅進去。”
“你真的會這么做嗎?”保羅說道,“這樣你可是會死。值得嗎?”
“我當然會做。你盡管完成了幻形覺醒,卻還是核心人物。殺死你,活人們的任務就會失敗,我們的阻撓作戰(zhàn)立刻就會完成。”羅如志平靜的笑了笑,“你問我值得不值得?我的三個同伴都會因此得救,艾娜也是。一換四,你說值得不值得?”
聽到羅如志的宣告,保羅搖了搖頭:“不要說那么無知的話。你應該知道,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就是自己的生命。為了他人而付出自身的生命,這簡直是最愚不可及的行為。”
“我為的可不是他人,而是自己。對我來說,生死已經(jīng)無所謂了。我希望的知識做一些我自己覺得有意義的事情。”羅如志說道,“再說,只要你按我說的放了他們,我和你兩個人都不用死。”
“怎么會有那么好的事情!”說話間,保羅突然狠狠的按下右手邊上的按鈕。羅如志正準備反應時,腳下突然有什么東西頂了上來,一下子就把他掀翻在地,那把寶石嘯刃刀也飛了出來,被保羅抓在手里。
頂出地面的東西是一根合金的柱子。那種柱子遍布在保羅王座的四周,用來保護他的安全。原來保羅右手邊的按鈕僅僅是他用來自保的,和那個囚室里的東西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羅如志從地上站起來想要再度朝保羅發(fā)動攻擊,可這個時候保羅已經(jīng)沖到他的面前,手中寶石嘯刃刀頂在他的喉嚨上:“好了。結(jié)束了。真是遺憾……”
“鐺——”保羅手里的寶石嘯刃刀被什么東西一下子頂飛了。羅如志趁機給了保羅的小腹一肘,趁他彎下腰的時候用手臂扼住他的脖子。
沒想到保羅的力氣超乎想象的大,猛的一下就掙脫了;他從腰間拿出一把槍準備射擊羅如志,但又有什么從地上彈了起來,一下子把他手里的槍撞飛了。
保羅大驚,可這個時候羅如志已經(jīng)從倉庫空間中掏出一把長槍,砰的一下射在保羅的肩膀上。那把槍正是保羅以前給羅如志的,它的威力極小,可彈頭上涂上了沙蟲麻痹毒素,只要一被射中,馬上就會失去行動能力。
保羅的腿半跪在地上,額頭上流出冷汗。麻痹毒素生效了,他已經(jīng)無法再動彈了。保羅終于放棄了反抗:“……好吧,你贏了。去找到解藥給我注射,然后我就會放他們出來。”
“羅如志,別聽他的!”從地上傳來了變調(diào)了的聲音,“直接把他押到這個房間來,然后用那把刀來開門就行了!”
羅如志朝聲音發(fā)出來的方向一看,便看到一個長了眼睛的橄欖球體,那正是由瑞娜控制的。這聲音是瑞娜通過橄欖球體說出來的,雖然效果很差,但幸好還能讓人聽清楚。
羅如志問:“瑞娜?剛才就是你幫的忙?”
“是我。你趕緊按我說的把他押過去。這樣就不怕他暗地里面搗鬼,以免節(jié)外生枝了。也許這段路會有危險,不過你應該是沒問題的。”瑞娜說完這話之后便控制橄欖球體把那把寶石嘯刃刀撿了起來,扔到羅如志手上。
“我還是很討厭你,瑞娜。”羅如志接過寶石嘯刃刀,“不過,這次謝謝你了。”
瑞娜什么也沒有說。
羅如志押著保羅走了出去。他們很快被人發(fā)現(xiàn)了,大量警衛(wèi)和軍人涌了出來,但羅如志的右手用一把槍死死的抵在保羅的太陽穴上,那些人都不敢輕舉妄動,只是緩緩的圍了上來。寶石嘯刃刀現(xiàn)在正由那個變了形的橄欖球體拿著,它正架在羅如志的肩膀上。
羅如志和保羅來到了那道門外。瑞娜控制橄欖球體,用那把寶石嘯刃刀的刀柄打開了門。橄欖球體飛入其中,而崩壓者坦克隨即沖了出來。
剎那間,四周慘叫聲四起。那些圍著羅如志和保羅的人通通被高壓炮清除了。保羅面如死灰,露出了仿佛輸?shù)粢磺械馁€徒般的表情。
艾娜打開了艙蓋,蕭陽從中間冒出頭來:“羅如志!”
“對不起,剛才我差點把大家害死了。”羅如志有些愧疚的說道。
“那沒什么。反正那也不是你自己的意志。而且后來你不是又救了我們大家嗎?”蕭陽笑道。羅如志利用自己的生命來威逼核心人物保羅的事情,蕭陽已經(jīng)從瑞娜那里聽說過了。
“蕭陽……”
“叫隊長吧。”蕭陽朝羅如志伸出一只手,“歡迎你回來,羅如志。”
“……嗯,隊長。”羅如志跳上坦克,重新握住了蕭陽的手。接著,從坦克里冒出身子的吉爾,也伸出手搭在他們的手上。而更讓羅如志驚訝的是,微縮的瑞娜也突然冒了出來。
“和你討厭我一樣,我也討厭你。我是不會對你說謝謝的。”瑞娜說著把她那小手搭在眾人的手上,“不過哦,我就額外優(yōu)待你,暫時把你當成是同伴吧。”
幾個人都相視一笑。之前險些分崩離析的團隊,總算又再一次團結(jié)起來了。
由于坦克里面空間太小,羅如志表示自己還是應該主動留在外面。
“大哥哥,外面,很危險的……”艾娜咬著嘴唇望著羅如志。看來她非常不希望羅如志在外面。
羅如志朝她笑笑:“不危險,一點也不危險。因為駕著這輛坦克的,是艾娜你啊。艾娜是不可能讓大哥哥我陷入危險的吧。”
艾娜連連點頭:“嗯,艾娜不會讓大哥哥有危險的!”
除了羅如志以外,身為俘虜?shù)谋A_也必須留在外面。眾人商量了一會兒,終于討論出了一個安全的方案。
艾娜從崩壓者坦克里面扔了幾條鐵鏈出來。羅如志把保羅推上坦克,然后用鐵鏈把他栓在坦克上,自己也坐在保羅身邊,用手抓住那些鏈子。保羅這個時候也已經(jīng)無力反抗,只能咬牙瞪著羅如志,卻什么也不能做。
這時蕭陽造出了一面微型的巨鱷龜甲,讓羅如志拿來擋著自己的身體。巨鱷龜甲的防御能力相當強。這樣的話,羅如志也就不會被流彈之類的擊中,應該算是比較安全了。
崩壓者坦克就這樣載著保羅和羅如志,朝著王宮外開去。
坦克的前行方向并不是正門。蕭陽問艾娜為什么,艾娜答道:“高壓炮的能量快耗盡了。我們必須盡量避免戰(zhàn)斗。”
十分鐘后,艾娜駕著崩壓者坦克繞出了王宮的側(cè)門。可就在崩壓者坦克剛開進沙漠中不到三分鐘,艾娜臉色突變,開始飛快的進行操作。
“又怎么了?”蕭陽發(fā)覺異樣,開口問道。
“又有強力的行動兵器來了!”艾娜雙手的操作速度已經(jīng)到達了極限,崩壓者坦克一路掀起沙塵,同時以難以想象的詭異路線前進著。
遠方的沙面上,那個東西出現(xiàn)了。那通體銀色的小艇,宛如銀色的游魚一般飛快的沖過來了。
蕭陽也聽到了遠方傳來的異樣的聲音,他連忙從崩壓者坦克里的潛望鏡朝外面一望,已經(jīng)看到了那艘銀色小艇。銀色小艇的前進速度比上次見到的時候還要夸蕭,簡直就跟海里游的海豚一樣,嗖的一下就滑過來好遠。
蕭陽驚道:“見鬼!又是那銀色的小船!它不是應該五個小時不能動嗎?”
艾娜道:“自律型記憶合金所制成的行動兵器,在磁化網(wǎng)的作用下確實會癱瘓五個小時。可能是……”
“羅如志!”瑞娜尖銳的聲音把艾娜的聲音完全蓋了過去,“趕快蜷縮身體藏起來!藏在巨鱷龜甲下面!否則你……”
“呃?”從坦克外傳來的是羅如志的叫聲。就在羅如志的身下,一個紅色的圓圈迅速生成。羅如志的身體立刻變得動彈不得,而圓圈中閃光的紅線則迅速的把他的身體纏繞起來。
“完了。已經(jīng)被虎牢珠鎖定了。”瑞娜的表情似乎很平靜,但她的聲音卻明顯的十分揪心。蕭陽這時也意識到了發(fā)生了什么,他像是條件反射似的伸出手想要推開艙蓋;可是吉爾卻拉住了他:“蕭!別這樣……”
蕭陽“咚”的一聲把自己的頭撞向艙壁。疼痛傳入了他的腦海,但他心中的悲憤卻還是無法被這疼痛所沖散。
坦克的外面,羅如志的身體已經(jīng)被紅色液體完全淹沒。很快,他的身軀在坦克上消失了。他已經(jīng)被虎牢珠抓走了。
“大哥哥……消失了?”艾娜露出了呆滯的表情。她似乎并不能理解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但是,羅如志的消失還是讓她無法接受,她甚至因此而停止了對崩壓者坦克的操縱。
“艾娜,快開!”瑞娜猛的喊道,“你的大哥哥還活著,要救他的機會還有!可是我們要是在這里死了,就沒有可能救到他了!”
“……我不太懂。”
“快逃命,逃命就對了!”瑞娜說道,“或者你要是能再次把他定下來也可以!”
“……做不到。自律型記憶合金一旦遭到過一次強磁化攻擊,第二次再用這招就無效了。而且,它的性能太好了,憑這輛坦克是絕對逃不掉的。不過我還是會逃一逃試試。如果他犯錯誤就好了。”艾娜這樣說著,飛快的操縱著崩壓者坦克噴出無數(shù)沙塵,在沙塵中以最快速度向前飆進。
銀色小艇的駕駛艙里。冉平望著自己右手上的虎牢珠。剛才的捕獲行動無比成功,虎牢珠里面又多了一個勾魂使者。
“你也是勾魂使者?看起來好弱。要不是開啟了虎牢珠的勾魂使者追擊模式,我都不相信你也是勾魂使者。”冉平朝虎牢珠的方向笑道,“不過強弱也沒關(guān)系了,反正都是一個下場。”
羅如志正要對冉平破口大罵,但冉平馬上就屏蔽了虎牢珠里的聲音和圖像,讓他有罵的力氣也沒處使了。
冉平望向前方的沙塵。那些都是崩壓者坦克揚起來的。除了崩壓者坦克自身噴出的沙塵之外,它附帶的微型共振武器還在沙漠中的其他地方也打出沙塵,以做出假象,方便自身逃離。雖然剛才冉平還能鎖定崩壓者坦克的位置,但現(xiàn)在這些沙塵亂起,早不知道崩壓者坦克到哪個方向去了。
“無聊的障眼法。”冉平這樣評價道,迅速操作小艇,打開了前方的熱源成像圖。迅速移動的低熱源只有一個。那就是崩壓者坦克無疑。
“嘿,捉住你們了。”冉平笑道,“接下來,就讓我來把你們的蓋子掀開吧。”
銀色小艇突然改變了形態(tài),整艘船都變得扁扁的,前端變成了圓弧形,兩側(cè)伸出扁平雙翼,就好象海里的旗魚一般。船的前端到兩翼的整個弧線段構(gòu)成了極薄的刀刃,看起來像個寒光閃閃的鏟子,十分恐怖。
旗魚狀小艇的后方噴出火焰,像火箭一樣朝前沖去。
不到半分鐘,旗魚狀小艇已突破無數(shù)沙塵,沖到崩壓者坦克身前。它以超快的速度,猛然朝崩壓者坦克的艙蓋處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