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快撤,快撤!”
海茵子爵的貼身親衛,將戰馬聚攏在他的身邊,手里拎著盾牌防御。四周試圖進攻的騎士們,接連掀落馬下,在地上不斷的掙扎著,哀嚎著,狀態極為痛苦。
“梅爾德,梅爾德。”
海茵子爵不斷的尋找著老友梅爾德的身影,這種完全不符合常理的戰斗方式,徹底的顛覆了他的想象,那怪異的黑色的鐵棍子,在他們眼里儼然就是邪魔的造物。
“我們落入了邪魔的圈套,快撤,撤退!所有人,沖出去!”
外圍的騎士們早就倒下一大半,翻落在地的梅爾德,望著慘烈的戰場,目呲欲裂,握著大劍的手也開始顫抖起來,聲嘶力竭:“老伙計,別管我,快撤!快撤!”
被戲耍的屈辱感,以及侄子克里森之死的仇恨,徹底讓梅爾德出離了憤怒,他的力量和速度,比常人要強大的多,揮舞著手中的大劍,雙腿發力,快速的奔跑起來,目標就是將他擊落的那個其貌不揚的壯漢。
嗯,那個剃著寸頭,黑長臉,滿臉唏噓胡茬子,看起來其貌不揚的家伙,就是軍士長——胡恩。
這個糙漢子最大的特點,就是虎,憑借著壯碩的身軀,手里端著霰彈槍,簡直就是異界版的州長。
咔咔!
利索的拉動護木,胡恩嘴角噙著冷酷的笑,扣動扳機。
嘭!
正中梅爾德板甲護胸,瞬間崩出數個空洞。
但梅爾德意志如鋼鐵般堅定,胸口的劇痛并沒有阻擋他的步伐,手里的闊劍也斜斜的揮動起來,誓要把胡恩的腦袋砍下來。
咔咔!
嘭!
咔咔!
嘭!
冷酷的胡恩沒有任何的慌亂,干凈利索的來了個二連發。
一發命中胸甲,一發命中肩膀,梅爾德沖勢被強大的阻力攔住,厚實的胸甲變的如馬蜂窩般,溢出汩汩鮮血,肩甲直接被掀開了,變的一片血肉模糊。
咚咚……
梅爾德口里涌出一口鮮血,五臟六腑的劇痛徹底抽空了他的氣力,腳下踉蹌著兩下,手中大劍墜地,單膝跪在地上,眼里帶著憤恨和不甘,以及不可思議,緩緩的撲到在地。
望著相伴二十多年的老友慘死在那手執鐵棍,面無表情的糙漢子面前,海茵子爵備受打擊,他太清楚自己這位老友的武藝有多么精湛,將近45歲的年齡,對付兩個新晉的圣靈騎士都游刃有余,屢次在戰場上為他化解危難,保駕護航。
然而——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掉了,連敵人的衣服都沒碰到。
在悲痛的同時,又讓他覺得毛骨悚然……
“駕!駕!”
連續不斷的爆鳴聲,讓戰馬也受到了驚嚇,根本不受控制的亂竄起來。海茵子爵竭力控制著躁動的戰馬,再也不敢猶豫了,果斷下令:“撤退,撤退!全軍撤退!”
僅存的二十多名騎士們,簇擁著海茵子爵,在恐懼中駕馭著戰馬,開始向著峽谷的隘口跑動起來。
也只有這個時候,騎兵的優勢才顯現出來,那就是——跑的賊快。
望著那狼狽逃竄的騎兵,胡恩沒有立即組織追擊,而是冷靜的指揮著戰友把戰場包抄起來,清理著殘局,并拿起了蜂鳴器。
“哈拉爾德,哈拉爾德,他們朝你的方向去了。”
“收到,收到!這里已全部布置完畢,我等他們好久了。”
先進的武器,現代化的通訊技術,在戰爭中的作用是顛覆性的。哈拉爾德把蜂鳴器插進腰間的皮兜里,拎起霰彈槍,解除保險:“兄弟們,到了我們登場的時候了。”
他們所處的洞穴,在出口附近,用枯木和灌木做了偽裝,等的就是現在這一刻,準備執行秦頌下達的特殊命令——俘虜敵人。
好不容易逃出戰場,海茵子爵的心臟砰砰亂跳,還沒來得及平復,眼前的詭異一幕,讓他震驚莫名。
一堵足有四米多高的石墻徹底的將峽谷出口堵塞。
不,那不是石墻,而是由一大堆怪異的圓滾滾的石頭,就像巨型的毛毛蟲一樣,就那么橫亙在峽谷的中央。
巖石吞咽者。
這就是哈拉爾德秘密武器,這種巨大的由石頭組成的生物,可不僅僅能用來生產水泥,在必要的時刻,還能充當臨時城墻。
強固凝滯:消耗5點活力值,巖石吞咽者進入強固凝滯狀態,失去行動力,變的堅不可摧。
而且這不是普通的強固凝滯,而是巖石吞咽者吞咽巨量巖石,發動巖石膨脹,體型增大一倍后,由兩只巖石吞咽者首尾相連組成的超大城墻。
巖石吞咽者的行動力雖然緩慢,但是前方的戰場爭取了足夠的時間,組織起不可逾越的屏障。
“大人,那是什么!!”騎士們的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他們發誓,沖進峽谷的時候,這里絕對沒有這種東西。
前有城墻,后有追兵……
海茵子爵如墜冰窖,面如死灰,他現在終于明白馬塞勒斯所下達的‘驅逐’是什么意思,這個黑石領,遠遠不是他們想象的那樣簡單。
太詭異了!
太可怕了!
所有見到的一切,都顛覆了他的認知。
假如他按照‘驅逐’來執行的話,根本就不用什么沖鋒,只需要靠近過去,那些奴工就會倉皇逃竄。
但是,人生沒有假如,戰爭更沒有。
長久以來的自信和思維慣性,讓他做出錯誤的選擇,付出慘痛代價的同時,也使自己陷入了難以逃脫的囹圄。
騎士們在‘城墻’前勒馬停住,其中不少人都不憤怒的用刀劍劈砍著‘城墻’,卻只能看到迸濺的火星。
真實存在!
堅不可摧!
“大人,我們被困在這里了!”
“天哪,這是什么鬼東西!”
“這怎么可能?不,這一定是幻覺!”
“邪魔的力量,這是邪魔的力量。”
“我們走不了了。”
那些騎士們面色慘白,絕望的仰視著不可逾越的屏障,徹底的陷入了絕望中。
心如死灰的海茵子爵,緩緩的拉轉碼頭,黯淡的眼睛,默默的凝視著后方。如他預料般,從一堆推開的枯木和灌木中,陸陸續續走出七八個人影。
哈拉爾德穿著凡登公國的海軍服,手里拎著霰彈槍,眼睛緊緊的盯著被巖石吞咽者攔住去路的圣靈騎士團。
這可是圣靈騎士團啊,即便在凡登公國,他也聽說過其赫赫威名。
但現在,他從這些人的身上,看到的只有驚慌和絕望。
此時此刻,哈拉爾德對于統帥的智慧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在莽夫之勇面前,智慧有著壓倒性的優勢。
他更加堅信統帥所描述的未來,他們必將成為整個大陸上,令人聞風喪膽的一支軍隊!
能夠得到統帥的欣賞和看重,哈拉爾德感覺到了榮耀。
從收到詛咒,備受羞辱,到成為這支軍隊的執掌權柄的軍士長,哈拉爾德忽然覺得,他是如此的幸運!
如果再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他絕對屁顛屁顛的沖上幽靈船……
來自王都的海茵子爵見多識廣,一眼就認出了哈拉爾德的軍服,但他根本想不通,凡登公國的海軍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騎士們。”哈拉爾德在三十米的距離站定,戰士們一字排開:“假如不想死的話,就放下武器,解除盔甲,投降吧。”
海茵子爵駕著戰馬越眾而出,聲音洪亮且憤怒:“你是凡登公國的海軍嗎?我是提亞王國的貴族,你們今天的行徑等同于宣戰。我希望你們明白,這有可能是兩個國家之間的戰爭!”
“你說這身衣服?”哈拉爾德摸了摸鼻子,有點兒想笑:“那么就容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凡登公國白鷗鎮男爵。當然,是從前,現在我是黑石軍團的軍士長,負責黑石領的防御工作,任何來犯者,都是敵人。”
“你……”凡登公國的白鷗鎮男爵,來黑石領負責防御?海茵子爵表情困惑,心里隨即升起一個答案,勃然大怒:“你定然是受到了邪魔的蠱惑,現在醒悟還來得及,偉大且仁慈的圣靈,會饒恕你的罪過。”
“我勸你還是趁早收起圣靈忽悠傻子那一套吧,子爵大人。”哈拉爾德聳了聳肩膀:“我們凡登公國可不信這個。”
“大人,他在褻瀆圣靈!這是不可饒恕的!”貼身親衛臉色漲紅,憤怒的喝罵起來:“你們這些邪魔的爪牙,靈魂早已沉淪,圣靈會施以天罰的。”
“天罰?”哈拉爾德搖搖頭,舉起霰彈槍朝著天空,嘭的放了一槍:“如果有天罰的話,那也掌握在我們的手中。我最后重復一次,放下武器,解除武裝,跪在地上,雙手抱頭!否則,天罰就會降臨在他的身上。”
遠遠的,胡恩和蒙科留下二十名戰士清理殘局,帶著三十名戰士,浩浩蕩蕩的涌了過來,槍械上膛,站成一排,對準了騎士團。
投降本來就足夠屈辱,還要跪下,海茵子爵臉色漲紅,歇斯底里道:“你們不能用這種方式,對待貴族。即便是投降,我也是貴族!我不是奴隸,在支付贖金之前,我有權力保留我的貴族身份!”
“哈哈哈……”胡恩張狂大笑起來,他可對貴族沒什么好感,更不了解貴族之間那些破爛規矩:“你的笑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