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氣息包裹著她,久違了溫暖。納蘭惜諾張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眼眶早已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條件反射的支撐著,不允許眼淚掉下來。納蘭惜諾緊緊咬著脣,努力的抑制著心口的委屈與澎湃。
“放開我。”她想,她的聲音已經足夠冷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何要說這樣的話,爲何非要冷若冰霜,一直等待的人,一直等待的懷抱,一直等待的溫暖,現在來了,卻又不知如何面對。
愛的不能自拔了,卻發現,自己不知如何去愛。茫然無措,一心只想逃開。
“不。”毫不猶豫的霸道。
他不會再放開她,不會再眼睜睜的看著她離去。沒有人知道,那些永無休止的不眠之夜裡,他一次又一次的發誓,再也不會放開,再也不能放開。
就在他等不到她,就在他穿上鎧甲奔赴沙場,就在他險些死在敵人手中的那些霎那,他知道,他失控了,無法自抑的愛上了那個他最不願放開,卻放開了的女人。
他愛上了那個,只看一眼便知道,她就是那個今生要與他永遠相伴不可替代的女人。
沉默,他們彼此有太多話要說,卻又有太多的無法言說。
“再也不會放開了。”
冷冽而堅定的聲音在山谷中緩緩隨風飄揚,像是命令般的不容反駁,卻又帶足了孩子氣般的霸道,讓人不忍拒絕。
淚珠順著臉頰肆無忌憚的滑落,她再也支撐不住。一直想要聽到的,不過如是。
不過就是想要聽他說,再也不會放開了。只要他說,她便信。
峰頂,仿若時光倒流。他依靠在樹上,懷中擁著嬌小的人兒。納蘭惜諾躺在他的懷中,心口壓抑了太多的情愫,反而是一句話都說不出。
“我就知道夫人不會任由我受欺負的。”語氣中是詭計得逞的得意。
納蘭惜諾擡眼,正對上他那雙狹長深邃的雙眼,眸中滿是狡黠之意。納蘭惜諾恍然大悟。
她早就覺得怪怪的,總覺得這一系列的事情中總有哪個環節有些說不過去。最說不過去的就是,南宮瑾怎麼會任由他的天下亂成那樣?
又怎麼會允許那些人把他逼迫到那般境地?
還有就是,他怎麼會給他那個只想著挑女婿的母后放下鳳璽?
這一切根本是他計劃好的,爲的就是引她出面。
納蘭惜諾惡狠狠的瞪向他。“你找死!”
南宮瑾看著納蘭惜諾生氣的樣子,微微勾起嘴角,道:“夫人誤會了,我並沒刻意安排什麼,只是單純的不過問朝政,任由他亂下去,然後找機會去送死,看看夫人會不會信守承諾來保護我,若夫人出現了,那便是最好的結果,若夫人不出現,我死了也痛快,沒有夫人,我也不想再活下去,多活一天都是煎熬。”
這些話若換做以前被他聽了,他一定會殺了說這番話的人,太肉麻太噁心。他萬萬想不到,許多年後的今天,這些話竟然會出自他口,還這麼句句肺腑。
他洛天大帝的霸氣與傲然在這個女人面前根本潰不成軍,在她的面前,他就永遠像個討不到糖的小孩,得一句讚許都會開心許久。
納蘭惜諾冷哼一聲別開臉。“我做這些並不是爲你。”
“那是爲誰?爲燕兒?”南宮瑾委屈的看向她。
他不理朝政,主動提出跳進左黨的圈套,都只是想要她出現,可是,卻一直沒有她的消息。就在他幾乎絕望,決定死在這場戰爭中的時候,局勢又起死回生。
但是,這一切卻不是她做的。
是直到最後,他才從霍之嘴中得知,做這一切的人,是駙馬,是她。
納蘭惜諾心底翻了個白眼。“再胡說我殺了你。”
“聽說駙馬是你的時候,我真想殺了你。”南宮瑾冷然看著她。
納蘭惜諾心口一緊,一股情愫迅速的撕扯著她的心臟。果然,他果然還是最愛南宮燕。果然在知道她男扮女裝欺騙了南宮燕之後,想要殺了她。
呵,本來就是,與南宮燕相比,她本來就不值一提。
“以後你若再敢做這種事,和別人曖昧不清,我一定會殺了你。”
納蘭惜諾一怔,她有些沒反應過來的擡眼看向他,只見他一臉嚴肅,是認真的。
她有些哭笑不得,他的意思是……他在吃醋?吃南宮燕的醋?!!
“她是你妹妹,而且是女人,怎麼會曖昧不清?”
“我不管。”南宮瑾冷然道:“都成駙馬了,還說什麼沒有曖昧?總之,以後你不許和任何人扯上不明不白的關係,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否則我一定會殺了你!”
“你再敢威脅我我就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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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聽話我先殺了你!”
冷然相望,殺氣騰騰,誰都不讓步。僵持許久,納蘭惜諾按捺不住,大笑了起來。
突然,南宮瑾警覺起來。
納蘭惜諾察覺到了他的異樣。“怎麼了?”
南宮瑾遲疑了一下。“你聽不到嗎?”
正有人在靠近,應該不下三十個人,但是,其中有十個人的腳步聲要比別人的輕許多,看樣子應該是武藝高強之人。
納蘭惜諾微微皺眉,然而,還沒等她說什麼,南宮瑾便起身。她的手被南宮瑾拉著,猛然起身,一陣眩暈感襲來。
她一路奔波,滴水未進,這副身體最致命的弱點就是飢餓,一旦餓著肚子,她便不堪一擊,就連知覺都會退化,連那尋常弱女子都要不如。
她一個不穩,跌進了南宮瑾懷裡。南宮瑾輕輕擁住她,輕聲道:“放心,有我在。”
說罷,他抱住她,縱身朝前躍去。
途中,南宮瑾從懷裡掏出一個囊袋遞給納蘭惜諾,納蘭惜諾打開,只見裡面是些乾糧,她自顧自的吃了起來。“你怎麼隨身還帶著些?”
洛天大帝在洛天帝都還隨身帶著乾糧?確實很令人難以理解。
但是,如果他要找的人是個不吃東西便成廢柴的人的話,那就好理解了。
“還是隨身帶些好,免得被夫人拖累。”
納蘭惜諾不滿的瞥了他一眼,滿嘴是食物,也懶得再說他。
此時,身後的一行人已經迅速的追了上來,稍微填飽肚子的納蘭惜諾漸漸恢復聽覺,聽著愈來愈近的腳步聲,納蘭惜諾微微皺起眉頭。
“都是高手。”她從他懷中躍出,施展輕功朝前跑去。
“你怎麼留了他?”南宮瑾不解的問。
不用問就知道那些人是誰派來的,想要把她趕盡殺絕的,也就只有趙鬆了。但是他不能理解,她怎麼會留趙鬆活口。
納蘭惜諾聞言不悅道:“你說爲何?你母后是片刻都離不開他。”
突然,二人腳步戛然而止!
前方的小山上,黑壓壓的一片,紅色的旗幟在風中飄揚。
旗子上,一個特殊而複雜的符號很顯眼,納蘭惜諾看不懂那符號代表著什麼,而南宮瑾的臉色,卻愈來愈冷,漸漸發白。
“羌人。”南宮瑾的聲音極其冷冽。
納蘭惜諾從未聽到過他如此嚴肅而的鄭重的語氣。可見,那羌人部隊一定非同小可。不然,多年來,憑南宮瑾的本事,又怎會無法將其一舉殲滅?
“他們剛剛戰敗,怎麼還有這麼多人?而且,他們怎麼到了這裡的?!”納蘭惜諾心中暗驚,這裡是洛天帝都的區域,他們這麼多人,怎麼會明目張膽的進來又無人察覺?
“這不是塞北的羌人。”
納蘭惜諾的神情嚴肅了起來。看樣子,一切都沒那麼簡單。這些羌人早就混入洛天,左黨之所以有那麼大的勢力,正是因爲有這些羌人暗中加入。
如今左黨的核心人物被剿殺,羌人在塞北也大敗,正是把他們逼上了絕境。
他們會出現在這裡,看樣子,趙鬆已經去澄清了自己的立場,和他們站在同一戰線了。
南宮瑾的眉頭愈皺愈緊,這些羌人看起來至少也有千人,而羌人作戰時的勇猛他是知道的,前有強敵後有追兵,憑他們兩個人,是逃不出去的。
不過,還有一個辦法。
身後,一羣黑衣人井然有序的追了上來,納蘭惜諾回身朝他們飛身而去,總是要一拼,這邊的勝算比前面大些。
南宮瑾沒有隨她一起過去,而是縱身躍起,朝那羌人部隊奔去。
納蘭惜諾見狀,明白了他的用意,兩招解決了眼前的黑衣人,朝他望去,而他已然奔出很遠,快要走近那羌人部隊。
羌人見南宮瑾隻身前來,卻也沒有懈怠,羌人士兵紛紛舉起手中的兵器朝向南宮瑾。
其中,一個穿著民族服飾的男子坐在中央,看樣子,是這些人的首領。
他坐在那裡,看著南宮瑾,似笑非笑。南宮瑾走到他的面前,眼中掠過一絲驚訝。
“是你。”
對面,男子勾起嘴角,卻是一言不發,喉口,一道駭人的刀痕顯露出來。
看著那道刀痕,南宮瑾輕笑。“殺人這種事,還是應該親自動手,否則,後患無窮。”
男子聞言,贊同般的微微一笑。
隨即,南宮瑾收起了笑容。“放她走,我任由你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