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昊乘著庚虎來到人群前,三層樓的身高,鎮民們得仰起頭才能看到他。沒有多作停留,庚虎停下后便提著木桶跳了下來,放到地上。
鎮民們在鎮長的帶領下迎了上來,接著便是一陣“嗡嗡嗡”的贊嘆聲和感激聲,足足過了十分鐘才在鐘昊制止中停歇。
和鎮長相互介紹過自己之后,鐘昊剛要說話,這時,有鎮民瞥見那個木桶,發現木裝里裝的正是海賊首領之后,頓時發出一聲尖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自然也都發現了魯迪芬,紛紛抄起武器就要殺他泄恨。
鐘昊連忙阻止道:“別把他弄死了,他還有些用處。”
鎮民們雖然怒火難抑,但對于鐘昊的話卻極為信服,聽到他這么說,也便停了下來。
鐘昊又道:“我把他們的海賊船繳獲了,上面有一些財寶,你們去取來撫恤那些喪親的家庭吧。我回來時,順便在海上打了一只海獸,和船一起,都就在碼頭,大家把肉分割后運來,做成菜肴,飽餐一頓。”
里根聽了鐘昊的話,站出來對鎮民高呼道:“都聽到小恩公的話沒有,自認有力氣的都跟我來。”
“嗷——”一群強壯的成年漢子大聲響應了里根的話,一個個站了出來。十幾名粗壯似男人的健婦也不甘示弱地從人群中走出,向男人們比劃著手臂的肌肉。
所有人哄堂大笑。
鐘昊拍了拍庚虎的爪子,說道:“你也去幫忙,今天的晚餐可都在那里,全部運來。”
一個強壯的鎮民聽到了鐘昊的話,他小心翼翼地湊到庚虎跟前,道:“嘿嘿!大家都是去碼頭,你就背我一程吧!”
庚虎低頭瞥了他一眼,又看向鐘昊,得到首肯后,傲驕地一昂頭,沒有回應那名鎮民的話,但也沒反對。
那名鎮民壯著膽子,抓著庚虎的毛發向上爬去,等爬到庚虎背上后,先是得意地看了眼下方的人群,然后舉目眺望,只覺得在這個角度看到的風景和平時完全不一樣,這可是十米高的老虎啊!他迎著微風,左手叉腰右手向前方指去,擺出一個指揮沖鋒的造型,一派意氣風發之相。
鐘昊看到后,臉上不由得一囧,這個姿勢怎么看都感到羞恥。
他每天都坐在庚虎的大腦袋上,早已經習慣了,不會有多大驚小怪。而普通人,對于這么大的海獸,別說騎了,連見都沒見過,就像前世馬匹,雖然能從電視上看到,但第一次騎上去,興奮之情也難以自抑,也無怪這個鎮民會表現得這么中二了。
剩下準備前往碼頭的人看到后羨慕得直咽口水,然后在里根的帶領下,紛紛向庚虎背上爬去,而庚虎跟了鐘昊之后脾性也溫和了一些,這時倒也不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他們上來。
待所有人都上來后,庚虎邁開強壯的四肢,開始全速奔跑。背上的人迎著強風,紛紛大聲歡呼嚎叫起來。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鎮上的小孩張大嘴,口水流了一地。
剩下的婦女老弱在鎮長的指揮下,將各家的廚具、餐桌搬到廣場上,又聚攏了大量的酒水和各式蔬菜,準備來一場盛大的宴會。
雖然有些人家里喪失了親人,但活著人還是要好好活著,要向前看,不能總沉浸在悲傷之中,如今小鎮剛度過了生死大劫,正是要大肆慶祝洗刷悲傷的時候。
……
夜晚,小鎮的廣場被燈火照得通明,一張張新舊不一、顏色各異的桌子放在一起,擺成一個巨大的平臺,上面擺滿了各式佳肴。
男人們聚在一起拼著酒,女人們載歌載舞,往日里的那些小齷齪、小矛盾,在這一場劫難中全部都無聲散去,所有人的心在這一次的并肩作戰中團結在了一起。
三十多名廚藝最好的鎮民聚在一個臨時搭建的廚房內,熱火朝天地烹飪著美食,一部分送到餐桌平臺上,供鎮民們享用,另一部分被送進庚虎的嘴里。
庚虎趴在主道上,暢快地撕咬著被鎮民送到嘴邊的肉食,直到再也吃不下為止。
鐘昊在餐桌平臺最高的位置上坐下,小口喝著果汁,倒不是他不想喝酒,實在是鎮民看他年齡小,沒給他端來,他也不好自己去倒。
這時,小米山跑了過來,身后跟著他的父母,只見那雙臂俱斷的中年男人在他妻子的攙扶下,艱難跪倒在地,他妻子和小米山也跪在他兩邊,恭敬的拜了下去。
鐘昊沒有去扶,也沒有躲開,身子轉向他們坦然而坐,生生受了這一禮。
這邊發生的事很快就讓所有人發現了,廣場上拼酒的、唱歌跳舞的都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眼中流露出無聲的感激。
三人拜了三拜之后,鐘昊才起身將他們扶起,示意他們坐下。小米山很懂事地搬來一張凳子,送到父親身后,扶他坐下。
“恩人,我……”中年男人哽噎著,就要說些什么。
鐘昊一擺手,沒讓他繼續說下去,以他這種傷勢,情緒波動太大的話,恐怕會傷及身體,更嚴重的話還會大幅減少壽命。
轉而對米山道:“小米山,還記得當時我說過的話嗎?”
小米山用力點頭,大聲道:“恩人哥哥說過的話,米山全部都記得!”
鐘昊點了點頭,摸了摸他的腦袋道:“你父親為了保護你而失去雙手,日后恐怕不能再保護你和你母親了,反而需要你來保護他們,以后的日子或許會很艱難,但一定要堅持下來,多吃,多鍛煉。每當你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就想想當時的那一刀,回憶一下當時的感覺。”
米山有些茫然,不大明白這些話的含義,但他對鐘昊最是崇拜,將這些活死死地記在腦海,大聲道:“嗯!我一定會記住的!”
鐘昊點點頭,欣慰的笑了笑:“把你父親送回家吧,他傷得太重,呆在這種場合對身體不好。”
米山聽話的將泣不成聲的父母送回家。
不遠處的鎮長眼中閃過一道精光,那里歲月沉淀下的智慧之光,他嘆息道:“小恩公實力強大而心智成熟,但此時他眼神中流露出的感情,卻是同病相憐啊!”
里根疑惑道:“同病相憐?”
鎮長點頭道:“對,我猜,小恩公以前過得一定很艱難,這可能也是他在這個歲數便成熟至此的原因。”
里根似懂非懂的撓了撓頭,不明白父親是怎么看出來的。讓他身先士卒拼殺在最前線,或者指揮一部分人戰斗,完全沒有問題,但讓他去深入思考洞徹人心,實在是強人所難。
鐘昊看到宴會有些冷場,呵呵笑了兩聲后說道:“這么多美食,看得我肚子都餓了,哈哈!我要開動了。”
實則心里卻在壞笑:“廚師先生們,要辛苦你們了,但愿你們不要被嚇到,也不要像海軍的那幫廚師一樣,把我列入黑名單。”
他左手抄起一根碩大的肉骨棒,右手捻起一柄小巧的餐刀,手指微動,餐刀如穿花蝴蝶般在指間跳舞,不到半秒,肉骨棒上的肉全都被削了下來,一片片堆在盤子里,留下一根沒有絲毫殘留的骨頭。
仿佛魔術般的場景,讓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一名胖廚師動了動自己蘿卜般的手指,喃喃道:“要是我有這刀功,我一定能做出更美味的菜肴。”
一個年輕小伙子偷偷看向旁邊的一名雙眼冒紅心的妙齡女子,心中暗想:“要是我有這么帥的手法,莉莎一定會愛上我的!”
一個持著竹刀的消瘦少年兩眼冒光:“這是劍道!這絕對是劍道!要是他能教我就好了!”
但很快,所有憧憬、崇拜的目光就變了。
只見滿盤的肉,在十秒間進入了鐘昊的肚中,將盤子放在一邊。又抄起一盤肉排,三秒搞定……
明明看上去很正常,甚至有些斯文的咀嚼速度,可速度為什么那么快?盤子里的食物飛快減少,讓鎮民們眼花繚亂,完全看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吃空的盤子越壘越高,越壘越多。
開始時表情呆滯,接著張大嘴巴,最后下巴掉地上。
忽然,一名廚師如夢初醒,看到平臺上的食物已經少了一半,頓時一個激靈,急忙大聲招呼所有廚師趕緊烹飪,可不能讓恩人吃不飽。而且,對于他們來說,做出來的食物能被人吃光光,這是多么讓人欣慰的一件事啊。
一時間,鍋鏟碰撞聲不絕于耳。
庚虎吃飽喝足后,慵懶地趴在地上,睜開一只眼看著廚師們神采奕奕的樣子,嗤笑一聲,心想:“現在高興還太早了,就主人那無底洞一樣的肚子,有你們絕望的。”
又瞥了眼旁邊餓得狂咽口水的魯迪芬,心中不屑:“很餓吧!餓死你活該,要不是主人不許我吃人,我非吞了你不可。話說,人肉到底是什么滋味?好想嘗嘗啊!”
魯迪芬看到庚虎的眼神,渾身一個激靈,心都在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