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只發(fā)生在瞬息之間,蓮花生大士先以靈鷲青燈護體,使夜帝蒼山心有顧忌一時間不願動手,全力催動之下合併六道輪迴圖,揮手間就是發(fā)動了圖內(nèi)強力的禁法天刑劫數(shù),果然一擊奏功,將衆(zhòng)人困入其中。
而這天刑之劫,本來是世間修士修煉到最後的一道劫數(shù),是爲九重,但如今置身寶圖之中,受了佛陀點化之力,性質(zhì)立刻就是一變,受到圖中之人本身元氣所吸引,一旦發(fā)動起來,簡直就是無窮無盡不死不休,威力之大也要遠在外界真正的天刑劫上。方圓幾百裡的虛空內(nèi)外,到處都是徹地的黑風,如山的玄冰,其中更夾雜著萬千碧綠蒼翠的青木巨柱林立撞擊,振聾發(fā)聵,身在其中不要說是想要逃走,就連數(shù)裡之外的方向都別想看的清楚。
加上這劫數(shù)來的快捷無比,等到夜帝蒼山和道門幾大宗師緩過神來,卻已是後知後覺,慢了一步,就如同捲入旋渦中的魚兒,如何還能置身事外!
尤其是衆(zhòng)人此刻都已被寶圖鎖定氣機,無論上天入地都無法擺脫這圖中劫數(shù)的降臨,不管身在何方都勢必要承受到最猛烈的攻擊,人人都是核心。除非他們真能如夜帝蒼山先前所想一樣,能夠靜下心來,不爲外物所動,身處天刑之下,被動遭劫,以身試法,等到發(fā)動這劫數(shù)神通的蓮花生大士體內(nèi)真元有虧,主動露出些許破綻來,這纔能有機會緩過氣來,扭轉(zhuǎn)敗局。但是這實是等於守株待兔一般,機率雖有卻也實在不大,很是有些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的意思。
同樣的,這時候被困在另一方向上的崑崙玉真人,蜀山天極子。大方上人和茅山大衍真人,個個也都是形容變色,心中一陣狂跳不止。
尤其是貌如童子坐騎白鶴的玉真人心中更是連連叫苦不迭。之前他們幾人聯(lián)袂深入行宮之內(nèi),所經(jīng)所過一如迷宮彷彿,一心想要找到那佛陀藏經(jīng)的所在有所斬獲,卻不料未及幾時便是天搖地動。地裂山崩,整個空間都是開始湮滅開來。生死關頭,好在是蜀山大方上人一眼辨出真相,當頭棒喝言明衆(zhòng)人已經(jīng)不知不覺落入了六道輪迴圖中,加上各家各派也都有自己宗門秘典對這傳說中的佛寶並不算一無所知,這纔想出了以蜀山九天十地闢魔神梭護住衆(zhòng)人穿過輪迴黑洞的辦法來。值此之際,親眼見到那六處巨大地黑洞吞噬空間的恐怖威力,生怕天極子的九天十地闢魔神梭經(jīng)不住黑洞毀滅性的威力,事關個人生死。玉真人也顧不得藏私,這才急急祭出了一直隨身攜帶的玉虛至寶中央戊土杏黃旗來。
不比當日裡在東海大會上,崑崙長老玄清道人施展的那面西貝貨。玉真人手中地這一面可是貨真價實的真品,太古以來玉虛宮中真正的鎮(zhèn)宮之寶。當年,封神完結之日,羣仙殺劫具爲神道,天庭乃與人間成爲絕響,作爲暗中主導這次封神大劫的玉清元始天尊也搬離人間到三十三天外自闢道場,其門下的十二金仙因在黃河陣中被三霄娘娘的混元金斗消了頭上三花胸中五氣,而不得不滯留凡間從頭來過,而崑崙山上的玉虛宮後來便也成了修道界中崑崙派的駐地所在。
不知是那位玉清聖人留戀自己曾經(jīng)的道場有意維護人間道統(tǒng),還是心有所覺另有深意。總之他人在三十三天外清靜無爲,卻很是留下自己當年地幾件法寶坐鎮(zhèn)在玉虛宮中。玉真人手中的這面杏黃旗也是當年姜子牙封神之時被元始天尊賜來防身的最大依仗,否則只憑他當時修道幾十年一事無成地實力,怕早就被人家打死幾十回,捉去領了功了。如何還能興兵伐紂,成就偌大一番的事業(yè)。
這中央戊土杏黃旗本來是一直貢放在玉虛宮中元始天尊的神像之前,受崑崙派日日朝拜,時時供奉的,輕易難得一動。這一回也是玉真人受邀前往香巴拉極樂園。知道此地不比平常,乃是西方佛陀所設別院。中有極大玄機,這才焚香祭祀,將這寶物請了出來,隨身攜帶,爲的就是有朝一日以防萬一,不想此番倒真被他未雨綢繆,救了整個中土道門一回。
不提剛纔衆(zhòng)人一起穿過輪迴黑洞的過程是如何的兇險絕倫,只是如今這場景就比先前有過之而無不及,玉真人人雖還在九天十地闢魔神梭之內(nèi),可是由他祭起的杏黃旗卻是還包裹在最外一層,若不收回來,那就等於是要以自己一己之力承受住四面八方蜂擁而來的玄冰黑風極光巨柱。他此時雖然還未曾真?zhèn)€度過修道者最後一次的九九重劫,算不得真正地仙道中人,可是玉真人本身就是號稱人間修士第一的宗師人物,修行年頭還遠在天極子和身後的大衍真人之上,認真算起來還是衆(zhòng)人的前輩,修爲之深只差最後一步就可以飛昇紫府列爲仙班。況且,崑崙山玉虛宮向來都是執(zhí)掌人間道門牛耳,歷代以來有大成就者數(shù)不勝數(shù),玉真人就算沒有親身經(jīng)歷過天刑劫數(shù),卻也是曾不止一次的親眼目睹過同樣地場景,當然認得出著眼前的變化正是傳說中針對人間修士飛昇之前的最後一劫。
不過,這面前一切,幾乎五行俱全,威力之大和他印象中的一切天刑都是絕然不同,就連那身在九幽之下的冥河血水黃泉之氣都涌了出來,饒是他一派至尊,身負重寶,也是不由自主膽戰(zhàn)心驚,後背之上一陣涼風直冒。
中央戊土杏黃旗乃是三間九界頂級地防身之物,當年便是以姜子牙地修爲祭起護身,也能讓太歲星君手中威力全開的番天印,徒勞無功,落不下來。可是人力有窮盡,這寶物總不是自己地,想要發(fā)揮出全部的威力,想也別想,況且方纔穿越輪迴之時,玉真人已是功力全出,自身元氣消耗的不在少數(shù),有了些許疲乏之意,再要憑他一人之力擋住這無上威力的天劫,更不知時間多長多短,怕是用不了一時三刻就要難以爲繼,不等天刑加身,就被杏黃旗吸成*人幹了。
再者一說,中土道門本身也不是鐵板一塊,蜀山劍派和崑崙之間的明爭暗鬥也不是什麼秘密,玉真人身後衆(zhòng)人之中除了他門下的弟子之外,其餘的不是蜀山的就是茅山的,根本就是往日裡和他們崑崙玉虛宮最不對付的一羣人。這時候,雖然是因爲大家中了佛門算計,爲了道統(tǒng)延續(xù)而不得不抱成一團,同心協(xié)力,可若是要玉真人既往不咎,替別人抗下天劫來,以他心中所想也是萬萬不願的。
是以,玉真人眼見蓮花生大士悍然發(fā)動大劫臨頭的第一時間就是念頭電轉(zhuǎn)有了計較,修煉這麼多年月,誰也不會願意在即將有望他出最後一步之前,就落個意外殞命不得好死的下場,既然逃也逃不了,自然也要拼命抵擋一番,只是這拼命的不應該是我一個人纔對呀!
大家的事情,大家?guī)郑?
“這是天刑重劫,各位道友,還不動手,更待何時?稍傾,天劫連綿,無窮無盡,焉有我等活路?”玉真人貌如童子,白衣赤足,身做白鶴背上,一句話卻是仿如冰玉交擊,清涼宏大至極,一語未盡便將身後衆(zhòng)人驚得顏色盡變。
似是天極子,大方上人和大衍真人這三大宗師之流,雖也是道門大宗師,但無可否問的是諸家諸派皆是無法在年代久遠文化底蘊上和崑崙派一爭長短,眼見四外景象,心中雖也隱隱有些明瞭猜測,卻總歸無法確認定論。如今耳中才一聽到玉真人方纔言,面上都是齊齊變色不已,就是衆(zhòng)人身後弟子如崑崙陸玄,蜀山宋捷等人也都是各自門派大力培養(yǎng)的下一代接班人選,平日裡或多或少明白這天刑之劫的來歷和厲害,一時間也都是個個人心惶惶忐忑不安起來。
“道兄所言極是,我等道門盡入他人觳中,正該拋棄前嫌同心協(xié)力,否則我等險矣,天下道門危矣,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平白便宜了佛門,令我道統(tǒng)絕傳!!!”
和天極子和大方上人互換一個眼色,大衍真人高聲呼喝,怒髮衝冠,是時衆(zhòng)人所在之處已被黑風捲動,玄冰撞擊,十幾根青木巨柱挾千丈雷霆電光如山般撞在最外圍的杏黃旗上,剎那間電光雷火,霹靂驚天,萬朵金花閃現(xiàn),祥光瑞氣照徹一方。
眼望天刑雖猛,一時間卻也難以通過杏黃旗佈下的金花瑞氣,大衍真人一揚手,便將手中的白玉拂塵扔了出去。晃眼過後,滿天裡鶴啾長空,白光耀目,那一桿拂塵憑空化作只只朱頂白鶴,凌空盤旋,匯聚成波,千百隻連成一片,遮天蔽日般迎頭撞向那叢立如林般的青木巨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