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辰沒想嚇無憂,他說得是再實在不過的事情。當女王是那么好當的么?尤其是她年紀尚幼,不管是來自外在的,還是她自身的能力,全都非常不易。
外在的改變不了,她只能加倍的努力。
“她玩得夠久了?!睂τ谂畠旱慕逃?,和對一個帝王的教育,是完全不同的。容不下他一點的心軟和寵愛。那只會害了她……
“以后,便是想玩,也沒時間了?!逼呔拜p嘆,卻也知道,他是對的。他向來都是對的,以前的無憂只是他們的公主,所以他雖安排了功課,卻從不硬性要求,寵得她無法無天。反而是她,總是憂心,成了嚴母,充當惡人。
現在,她走上女王之路,他立刻就改變了態度,將她逼得緊緊的,一往無前的踏上荊棘??蓞s又輪到她心軟了,不舍了。
“誰說沒有?”樂辰卻是不同意:“若是她能放得下,便可以如我們這般,早早的放權。到時,自然無事一身輕,想去哪里都可去得?!?
可世上有多少帝王舍得放權的?那樣的能力,那樣的胸襟坦蕩……能做到的,有幾人?無憂能做到嗎?她還能放下這一切,瀟灑的走么?
“這些事,無憂自已心里有數。我們來看看這霧,不知道里面藏著什么玄機?!睒烦讲粫能洠采岵坏盟龖n心,便干脆的轉移話題。
七景的注意力被樂辰帶開,開始研究起那霧來。
沒有什么儀器,能用的就只是精神力。
霧氣一般來說都是水汽。可在海上,還真不易見到這樣的,帶狀的,常年不散的霧。所以幾乎不用考慮,這里邊必定另有玄機。
他們首先要研究的,就是這玄機是天然形成的,還是人為的。若是天然形成的,到也罷了。天地之威,向來讓人拜服。什么奇妙詭異的,匪夷所思的奇景都可能出現。若是人為的……設計這一切的人,該是多么的偉大啊!最主要的是,這一次去瀚海,就要再加一個目的了。弄清楚那里,還沒有那樣的大能人。
“這些霧是不動的?!逼呔皞榷毬牐骸懊髅饔酗L,可這些霧,卻沒有流動起來?!?
“不只霧不動,這里的水流動得也緩。確切的說,海面上未動,但底下卻暗流湍急,便是魚進去,只怕也會被絞成渣。”樂辰的臉色也不太好看。有這樣一道天塹,瀚海國不懼任何其他國家的侵略。
七景的精神力透過海面,往下探去。果然如他所說的那般……難怪瀚海國可以獨立與世外,保有那特有的風俗。卻從未被外面的世界沖擊過……
精神力將船掃了一遍。很快便在船頭的位置,發現了些不同。
船上也確實有她以為的劃船工,但掌握方向的,卻是船頭的一個符陣。真正掌握方向的,應該就是這符陣。
“船跑不掉,到了瀚海,咱們可以慢慢研究?!睒烦讲幌胨^辛苦。
“我知道?!彪m這么說了,她的精神力卻并沒有收回。只是沒有再大范圍的擴出去,而是一直往下。她真的很好奇,事實上,她已經很久沒這么好奇了。
往下,再往下??吹侥切┙g在一起的漩渦。密密麻麻,每一個速度都不同,卻全都是快速的。它們碰撞,融合,消散,再生……不知疲倦。
再往下,還是水,還是漩渦。這里,活躍著,卻也死寂著。除了漩渦,不見一點生命的氣息。死寂的讓人從心底里發寒,忍不住的發抖。
七景皺了皺眉,她不喜這樣的感覺。精神力感知較之其他五感更清晰敏感,那股子寒涼讓她不適??墒碌饺缃?,不想半途而廢,精神力再次往下探去。
卻猛有一股冰寒之氣襲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銳不可擋的撞在精神力上。只覺轟的一下,精神力一陣晃動,眼前陣陣發黑。一股陰寒之氣,順著精神力就往上漫爬。
七景本能的覺得危險,飛快的將放出去的精神力斷開。
“咳!”一口血涌到喉間,又被她生生咽下,卻因咽的急了,嗆到了自己。不敢張嘴,生怕血腥氣讓樂辰聞到。只抬手,將凝出來的水送入口中,將血腥氣洗咽干凈。確定沒有了,才松了口氣。
她這一切做得雖然極快,卻又可能逃得開樂辰的注意力。只是他之前也在用精神力探測外面,有些分心。所以發現的稍微晚了一些:“沒事吧?”他的精神力探測的沒有七景的深,并未受到攻擊,因此毫無所覺。
七景搖了搖頭,“沒事?!彪S即嘆了一聲:“瀚海國,果然不簡單!”
“發現什么了?”樂辰皺眉,突的低下關,額頭抵著她的額心。精神力緩緩的送了過來。勾起她的精神力,與他的一起運轉。
雙修,這些年里,他們經常一起雙修。不但修煉進度極快,若是一方精神力損耗得多了,或是精神力受傷,也是最佳的恢復劑。可同樣的,這樣的雙修,也讓她絕無法隱瞞她受傷的事實。
不過,看他那模樣便知,他肯定還是發現了什么。很快,精神力的損傷被發現,接著便著意去修補……直到完全恢復。而她也感受到了他的怒意,疼惜和難受。七景連忙討好,各種賣乖小意,直到最后,被他拖上了床,一邊折騰她一邊逼著她說:以后要小心,出了事,絕不許瞞著他等等。
虧得這船艙是帝王級的,還是個套間,隔音非常好。
不然,大白天的,又在這種地方……便是臉皮厚如七景,只怕也是要羞死了。尤其是她女兒還就在船上……于是,事后,又成了七景生氣。恨不能將樂辰一腳踹下去。
“別氣了,氣壞了身子,我心疼?!陛喌綐烦叫∫廨p哄了。
“大白天的,無憂還在。要是被人知道了,哪還有臉見人。”
“不會有人知道?!睒烦竭B忙哄著。
“陛下,娘娘。到用膳時間了?!?
七景又瞪他,這一下到是狠起心來,一腳把他踢了下去。見她這般炸毛模樣,樂辰勾著嘴角,無聲而笑。幫她將被子被好,“海上冷寒,被子蓋好。我讓人將飯擺在外面,再讓人送上熱水……”
“不要熱水?!逼呔暗伤骸叭粢獰崴?,豈不是……”
“你受了寒,之前那般都未讓你熱起來。船上的人想必有辦法……”
既然他發現了,她也只能順著他。
樂辰出去一趟,外間布上膳食。人來人往,很快又讓人送了熱水進來。只是并不是清水,而是放了一種不知是什么的東西。味道有些怪,但并不讓人討厭。
“這些船員整日里都泡在霧氣里,早有一些特別的手段,這種熱湯,他們每次靠岸都會泡一泡?!?
等到七景泡了熱水,吃了東西。
船已經出了霧區,只是天也黑了。船未停,依舊快速行駛著。
“難怪咱們的人,一直沒辦法真正弄清楚這條線?!睒烦礁袊@,“只在夜間,咱們的人,怕是連方向都認不準。對瀚海,原來的想法,必須改變?!?
七景抬頭望天,天上并無星辰,真的是半顆也沒有。她有些疑惑,按理,今日天氣極好,海面上雖有風浪,卻是和風細浪。這樣的天氣,必是晴朗的。而今日算起來,是十三,正是有月之日。
可這天上,無星無月,黑沉沉的,如同深淵。
“不對勁?!?
樂辰輕道。
是的,不對勁。從進入霧區,一切就開始不對勁。他們小瞧了瀚海,小瞧了這天下。
“這樣才有意思,不是嗎?”七景輕笑:“若是跟大漢那邊一模一樣,也太無趣了些。”
樂辰想想,點頭:“確實如此?!比缓笥值溃骸叭绱丝磥?,瀚海國必定有大能之人。只是不知道,這大能之人,還在不在?!?
“只要他曾經存在過,便總會留下些什么。有此能耐的,不管有多少,總能有些收獲?!逼呔吧焓?,感受了一下空氣中的靈氣。在海上,水系的靈氣非常非常充盈,而她第一個異能就是水系,也是她如今異能等級最強的異能。此時被這些靈氣一刺激,整個人都想暢快的大叫。
這一夜,兩人都未曾合眼。而這一夜,風平浪靜。第二天太陽升起時,才勉強辨明方向。只是,四面皆是海水,便是知道了方向,也沒太大意義了。
“回陛下,娘娘,如今天氣好,最多三天,就能到瀚海了?!?
從出發,到到達,只四天?七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船行的并不快,四天就能從大漢到達瀚海了嗎?
不過,似乎至從進了霧區,一切就變得詭異了,再有些不對勁,到也不必細究了。
接下來的三天里,無憂除了早晚請安外,一直跟表三個少年,以及徐遠達幾人開會。商討的內容,他們并沒有急著追問。
直到第三天晚上,請安之后,才說起這件事。
“……到了瀚海之后,孩兒準備先掩藏身份,直接趕去瀚海王宮。孩兒將會以女王親外孫女的身份,先拿下王宮里親衛,先正名。外祖母的人,會幫我……”
“你要如何證明,你的身份?”
“母后知道,孩兒曾見過外祖母一次。那一次,外祖母給孩兒留了點東西。而且,瀚海王室,有專門的驗明血脈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