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口子沒打算去找老和尚,老和尚倒自己找上了門:“哈哈,凱琳和你們的兒女情分可不止這一世,不信你們看。”
老和尚一伸手,葛凱琳房間裡的魚缸出現(xiàn)在桌上。
水面上呈現(xiàn)出影像,從葛凱琳出生時就有先天性心臟病,直至被她的婆婆和丈夫毒死,像演電影一樣,把葛凱琳上一世的生活整個過了一遍。
“阿彌陀佛,你們可曾注意到,凱琳上一世的父母,面貌和你們兩個極其相似,家庭構(gòu)成和你們現(xiàn)在的家庭構(gòu)成也極其相似,也就是說,你們這一家有兩世的緣分?!?
吳麗梅已是淚流滿面:“大師我們懂了,凱琳就是我們的女兒,她就是我們的女兒?!?
葛天俞攬住妻子的肩膀,也是滿眼淚。
“至於緒祥和凱琳之間,”老和尚道,“他們也是兩次瓜葛,還是順其自然吧。”
葛天俞長身一揖:“謝大師指點(diǎn)。”
老和尚哈哈笑道,“以後的事就要看你們自己了,老和尚我去雲(yún)遊去也?!?
手一揮,魚缸不見了蹤影。
他這副做派,可見是成了仙,葛天俞和吳麗梅便要跪拜。
老和尚雙手往上虛託,葛天宇和吳麗梅拜不下去。
華光一閃,只聽到老和尚的聲音在空中響起:“哈哈,告訴小人精,老和尚我嘴饞了還是會來找她的?!?
屋裡除了原來的擺設(shè),哪裡還有老和尚的影子。
葛天宇和吳麗梅雙手合十,還是對著虛空拜了拜。
葛凱文聽到妹妹和未婚妻回來的消息,從鄆城縣趕回來的時候,緒祥來告辭。
“伯父。伯母,京城有事物需要祥兒儘快處理,我快去快回,凱文不必跟我一起去京城,就在家裡一家團(tuán)圓,京城事務(wù)處理完畢,我會帶回縣令正式任命書。凱文就從縣令做起。”
葛凱文不領(lǐng)情:“我說過。這次事畢,我會帶著妹妹出外遊歷,做官的事以後再說。”
緒祥看了一眼坐在旁邊不吭聲的葛凱琳。聲音清冷:“帶著凱琳出外遊歷的事,就不勞你費(fèi)心了,你有你的未婚妻,要是你敢虧待了欣毓。我這個當(dāng)哥哥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他想起了所有的事,緒欣毓這個妹妹他已經(jīng)認(rèn)了。並正式拜會了緒老爺,這次回京,他還要帶著緒涅一起,正式向所有人介紹緒涅。
葛凱文已聽爹孃說了緒祥求親的事。冷哼:“不要說我妹妹還沒有答應(yīng)你,就是妹妹答應(yīng)了,我這個做哥哥的也不是擺設(shè)。要是你敢虧待了我妹妹,我雖無權(quán)無勢。你的日子卻也好過不了。”
緒祥對葛凱琳道:“你說你只想過安穩(wěn)的日子,我會給你的?!?
葛凱琳神色複雜:“祥哥,一切順其自然吧。”
緒祥向葛天俞和吳麗梅行禮拜別,扭頭就走。
吳麗梅拉葛凱琳進(jìn)內(nèi)室,問:“給我說實話,對祥兒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葛凱琳搖頭:“我也不知道。”
“女兒呀,”吳麗梅哭道,“大師把你上一世的事都告訴了爹孃,帶著記憶轉(zhuǎn)世,是最痛苦的事,爹孃知道你在猶豫什麼,不管你決定怎麼做,爹孃都會支持你?!?
葛凱琳愕然,繼而痛哭:“謝謝爹孃,謝謝爹孃?!?
跪下對著吳麗梅磕了三個頭,道:“這些年,女兒受爹孃和哥哥的庇護(hù),卻每每迷茫,不知女兒將來何去何從,也不知能幹些什麼,女兒有個請求,過完年之後,不依靠哥哥,也不依靠祥哥,女兒想獨(dú)自出外遊歷。”
吳麗梅搖頭:“你從來沒有離開過爹孃,你一個人出外遊歷,讓爹孃怎能放心的下?”
葛凱琳道:“我會帶著水月和水玨一起,有她們兩個陪著我,娘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葛天俞進(jìn)來:“只有你們?nèi)齻€女孩子,有些事不方便,讓賀六陪你一起吧,你賀叔看著你長大,算是你的長輩,他的閱歷豐富,既能保護(hù)你,又能給你指點(diǎn)。”
“不了,”葛凱琳道,“這次出外遊歷,除了要長見識外,還要想清楚跟祥哥之間的事,賀叔到底是祥哥的人,有他必會有祥哥的其他人,爹爹該明白我的意思。”
葛凱文和葛凱武進(jìn)來,葛凱武嚷嚷:“妹妹,我同你一起?!?
葛凱琳搖頭:“二哥和五哥都太護(hù)短,五哥也不能去,再說,家裡離不開五哥。”
葛凱文嘆氣:“我還沒開口,你先把我的嘴堵上了,身邊沒有長輩也不行。”
“你們妹妹也不急在這一天走,”葛天俞打斷糾結(jié)中的兄妹三人,“離過完年還有一段時間,可以慢慢考慮跟隨你們妹妹的人選,目前咱們先商量怎麼過好這個年。”
葛仲嗣和譚柳兒聽說了這事,也是爭著要一起去,被葛凱琳以同樣的理由拒絕:“二祖父,二祖母,咱們家人各個護(hù)短,我可不想被你們左右?!?
孫夫子大笑:“我可不是你們葛家人,最不喜歡的是胡亂給人出主意,咱倆搭伴最合適?!?
葛仲嗣瞪眼:“你別打我孫女的主意,你自己有媳婦,媳婦能造兒子,兒子再造孫子?!?
孫夫子不理他,追著葛凱琳問:“我在山上呆煩了,你家這個老頭子的臉也看厭了,怎麼樣,咱倆搭個伴,我把一身的醫(yī)術(shù)都教給你。”
“我家凱琳是女孩子,怎麼可能學(xué)你的一身毒術(shù),”葛仲嗣又嚷嚷上了,“誰跟我家凱琳搭伴都行,唯獨(dú)你不行?!?
“哎,我看行,”譚柳兒持不同意見,“師弟是個老狐貍,弟妹又有一身見不得人的功夫,有你兩個陪著凱琳,比誰都強(qiáng)。”
“哈哈,師姐都發(fā)話了。你還有什麼話說?”孫夫子得意洋洋的向葛仲嗣炫耀。
葛仲嗣冷哼:“我媳婦這是在罵你呢,不知羞恥。”
葛凱琳對這個安排沒有意見,隨行的人選算是定下來了。
出發(fā)那天,吳青雲(yún)和潘氏帶著吳音薇來送行。
吳音薇拉著葛凱琳的手:“等你回來,我做全雞給你吃?!?
經(jīng)過譚柳兒近一個月的調(diào)理,吳音薇雖仍然發(fā)音困難,葛凱琳卻基本聽得懂她說什麼。
葛凱琳想起吳音薇小時候志向:“五表姐還是打算養(yǎng)雞呀。那我到時候一定好好嘗一嘗?!?
吳音薇回來的當(dāng)天。吳青雲(yún)就給京城去了信,近一個月過去,只得到吳子易的回信。
信裡說。吳子揚(yáng)去江南辦差還沒回,粟倩覺得沒臉見吳音薇,吳音容因家事絆住走不開,吳音華倒是想來。卻因剛被診出懷有身孕,丈夫和婆婆都不放心她出遠(yuǎn)門。
吳青雲(yún)和潘氏感嘆:“寶貝出行。外祖父外祖母卻不能一起,我兩個空擔(dān)了貪玩的名聲?!?
緒欣毓埋怨:“真是不講義氣,說走就走?!?
葛凱琳嬉笑:“小女子我身無牽掛,自然走得灑脫。哪裡像某人,有情郎牽著心,又有朝廷給的官職。自然是拖泥帶水,想灑脫也灑脫不起來?!?
“哼。你先別得意,”緒欣毓咬牙切齒,“等你回來咱們再理論,看到底誰是誰的嫂嫂。”
說再多的話,終歸還是要離別的,像當(dāng)初葛凱文離家時一樣,葛天俞和吳麗梅沒有表現(xiàn)出過多的離愁別緒,站在原地,看著葛凱琳一行人的馬車離開。
葛凱武和葛凱文,一左一右坐在葛凱琳的馬車轅上,由葛凱武駕車,說是剛好他要外出和人談生意,葛凱文的理由是,他要回縣衙,搭個順風(fēng)車而已。
緒祥得到葛凱琳出遊的消息時,正在親王府訓(xùn)練緒涅做親王府的主子。
緒涅不樂意:“哥你是不是又要扔下我一個人?”
緒祥否認(rèn):“我答應(yīng)過給你一個家,這裡現(xiàn)在就是你的家。”
“不對,”緒涅反駁,“哥哥是想留下我一個人在王府,你好去追凱琳姐。”
“沒錯,”緒祥找理由,“我要是不去追,你凱琳姐就成不了你的嫂子,你不待在親王府,難道要去陪我做燈泡?”
“可這也不是辦法,”緒涅說出自己的理由,“我名義上只是你的義弟,你不在親王府,我這個主子也做得名不正言不順?!?
“這個好辦,”緒祥道,“只要我放出風(fēng)去給你找個母親,王爺?shù)呐硕嗟氖怯腥藖碚夷??!?
煊赫親王后院的女人多,子女活下來的卻很少,女人們的性命也是岌岌可危,要是做了緒涅的母親,由緒祥庇護(hù),不僅性命多一份保障,將來緒涅開府另過,也能跟著出去享福。
緒涅不樂意:“媽只有一個,怎麼能隨便認(rèn)別的女人。”
緒祥摸摸緒涅的腦袋:“放心,誰也不可能做得了你的母親,這只是一個手段而已?!?
第二天一早就進(jìn)宮請旨,要求將緒涅入皇家族譜,說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弟弟。
皇上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把你弟弟帶進(jìn)宮來給我看?!?
太子阻止:“皇家的族譜是隨便入的?父皇先別急,待兒臣查探清楚再召見也不遲?!?
振武侯謀反不成,已被斬首,緒祥的大哥被立爲(wèi)太子。
這些年來,兄弟兩個互相都有關(guān)注對方的消息,這個所謂失散多年的弟弟,太子知道是怎麼回事,根本無需探查,他只是想拖延時間,不讓緒涅入宮。
緒祥冷臉:“太子殿下政務(wù)繁忙,臣弟的家務(wù)事就不勞太子費(fèi)心了?!?
太子惱怒:“皇家血脈怎麼能如此兒戲。”
“太子好大的架勢,”緒祥鋒相對,“你既然如此重視皇家血脈,當(dāng)年母妃生產(chǎn)的時候你在哪裡,八妹被人脅迫的時候你在哪裡,母妃再次懷孕找地方躲避的時候你在哪裡?”
太子氣苦:“你明知道我那時是什麼情況,何必苦苦相逼。”
從他記事起,就被煊赫親王送入軍中歷練,想要出來一趟很難。
緒祥語氣稍緩;“從小我就一個人打拼,大哥明明知道你幫不了我,現(xiàn)在我給自己找個幫手,大哥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好了,你兩個是親兄弟,有話好好說,”皇上發(fā)話,“明天就把那孩子帶進(jìn)來吧,我倒要看看,能讓冷麪神認(rèn)了的弟弟,到底是何許人也。”
太子還想要阻止,想起緒祥剛纔的話,只能暫時忍著。
第二天緒涅跟著緒祥進(jìn)宮,莫說皇上震驚,就是太子自己都覺得不可置信。
緒涅的模樣,簡直就是緒祥小時候的翻版,要說這不是親兄弟,連太子自己都懷疑。
“皇上,”緒祥陳述,“當(dāng)年母妃小產(chǎn),生下個尚未發(fā)育好的男嬰,被扔掉時,恰巧有一家人生了個死胎,扔死胎時候把男嬰撿回家養(yǎng)著,男嬰漸漸長大,因生性好動,惹了不少禍?zhǔn)拢羌胰藢嵲诒贿B累的悽苦,孩子再次被遺棄,機(jī)緣巧合,孩子認(rèn)定我這個哥哥。”
太子疑惑:“你說的是真的?”
緒祥篤定:“不信你去問孫夫子,母妃再次懷孕,只有我和八妹還有孫夫子知道,沒發(fā)育完全的嬰孩根本成活不了,男嬰是孫夫子親自丟的,誰知他的命大,竟然活了下來,那家人撿走男嬰時,孫夫子還沒有離開,是孫夫子親眼所見。”
“你爲(wèi)什麼不早告訴我?”太子神情複雜。
緒祥神色黯然:“你我自身都難保,何苦把他再牽扯進(jìn)來,死一個八妹還不夠嗎?!?
皇上嘆息:“爲(wèi)保皇族血統(tǒng)純正,這事查探清楚還是有必要的,你父王的身體每況愈下,你那幾個兄弟正爭相趕回京城,加封親王世子的事你也要抓緊了,省得節(jié)外生枝?!?
煊赫親王的消渴癥併發(fā)癥頻發(fā),已形同廢人,出京城避禍的庶子,聽說緒祥失蹤,而緒祥的大哥已封爲(wèi)太子,各個想爭奪世子之位。
緒祥趁機(jī)請旨:“臣請皇上頒旨,臣這一輩子,只和一位女子相伴?!?
太子哂笑:“祥兒該不會是要獨(dú)寵葛家六小姐吧。”
緒祥反脣相譏:“大哥難道還沒有吃夠妻妾多的苦,要不是皇伯父嬪妃衆(zhòng)多,互相踩踏,何至於皇伯父膝下無子,立大哥爲(wèi)太子,王爺若是隻有母妃一個妻子,我又何至於避禍民間?!?
一番話說得太子臉色青白交加。
皇上若有所思,讓緒祥先回王府準(zhǔn)備加封世子的事宜,其他的事皇上要考慮清楚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