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燁陽身份特殊,吳經義也不敢擺都督的譜,萬一那家伙不給面子,那他丟臉可丟大發了,于是,迂回了一下,先去找了指揮使薛向晨。
見褚剛帶著吳經義過來,薛向晨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他們錦翎衛的物資發放其實是和軍隊分開的,因為錦翎衛從事的差事特殊,可以自行在當地進行補給。
在其他地方都好說,總能弄到東西,可這里是物資緊缺的邊關呀。
搶他們的物資,而且還是救命的藥,這不是誠心鬧事嗎?
別說蕭燁陽了,就是他,他不想給褚剛什么好臉色。
褚剛尷尬的看著吳經義,給他使眼色,讓他幫著說說話。
到底是軍部的人,吳經義也不好不管,笑著和薛向晨寒暄了幾句,然后又狠狠數落了一番褚剛:“這家伙就是個大老粗,你看在他也是為了著急救將士的份上,就別跟他一般計較了。”
薛向晨知道吳經義這次回去肯定是要面見皇上的,當即和他訴起了苦:“吳都督,咱也不是小氣的,你自己問問褚將軍,之前我們幫過他多少忙?不管再苦再難,哪一次我們說過什么了?”
“都想著是在為皇上、為朝廷辦事,大家能相互幫襯一點就相互幫襯一點。”
“戰事緊張,我們也著急,這不,錦翎衛上下,有一個算一個,哪一個不是起早摸黑的在辦差事?”
“軍隊在不打仗的時候,將士們好歹還有個休息的時間,可我們錦翎衛卻沒有,為了早日收回被奪的兩城,討伐謀逆之人,驅除韃靼,那是天天在外跑。”
“錦翎衛的工作有多么危險,吳都督你是知道的,每次出門那都是把腦袋提在褲腰帶上的呀,受傷更是家常便飯。”
“其他的物資,軍隊有難,我就勒緊褲腰帶,也會省出來支援軍隊將士的,可傷藥不行呀,錦翎衛的人一旦受傷,那都是重傷,缺了藥,那是挺不過去的。”
說著,哼了哼,不滿的瞪了一眼褚剛。
“褚將軍倒是不客氣的很,直接拿走了大部分傷藥,搞得如今我們錦翎衛都開始缺藥了。”幸好隊伍里有蕭燁陽和顏家兄弟呀,要不然,他還真得為物資煩心呢。
吳經義頭疼的看著對他大吐苦水的薛向晨,趕緊打斷了他:“褚剛他知錯了,這不,親自過來賠罪了嗎?行了,看在我的面子上,這事就這么算了。”
薛向晨哼了哼,沒在多說什么。
五軍都督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吳經義輕咳了一下,開口道:“這次我過來是想請你幫個忙的。”
聞言,薛向晨立馬面露戒備:“什么忙?”
見他這樣,吳經義有些無語:“那個軍隊里有個將軍受了重傷,想請你們這里的葛大夫過去看看。”
薛向晨看向褚剛:“傷口感染發燒了?”
褚剛難過的點了點頭,趕緊為自己的手下爭取:“那個之前的事是我不對,你想怎么對我,我都接著,不過能不能先救下人呀,寇耀武是條血性漢子,從軍以來,一直駐守邊關,殺了不少韃靼,就這么病死了,太可惜了。”
薛向晨不是個不分輕重的,褚剛都把吳經義找來了,可見情況確實危急,不過還是說道:“治療傷口感染的那種救命藥上次你拿走了大半,這段時間錦翎衛又用了一些,已經沒剩多少了,葛大夫看得緊,輕易不拿來用。”
“葛大夫可不是錦翎衛的人,他是顏家聘請過來專門看顧蕭大人和顏文凱、顏文濤兄弟的,我可指揮不了他,如今我能做的,就是帶你們進去見見他。”
褚剛是知道這事的,連忙點頭:“等會兒見了人,你可得幫著說點好話。”
......
與此同時,葛大夫正在和蕭燁陽、顏文濤、顏文凱,以及幾個錦翎衛千戶坐在飯廳里準備吃飯。
廚房伙計剛將飯食擺好,薛向晨就帶著吳經義和褚剛過來了,身后還跟著吳定柏這個尾巴。
吳經義和褚剛過來的第一時間,蕭燁陽就收到消息了,剛從外頭辦差回來,又累又餓,和吳經義三人點了點頭,就直接端起黑米粥喝了起來。
顏文濤和顏文凱沒敢這般,不過兩人也沒多做其他的,也就起身行了個禮,然后就麻利的坐下開吃。
在戰事緊張的邊關,可沒那么多規矩。
這次為了探查八王和韃靼的聯絡方式,他們靠著人參大補丸足足在草原上埋伏了七天七夜,期間幾乎沒吃過任何東西,餓得他們是前胸貼后背。
如今看到吃的,肯定要先吃為敬。
其他錦翎衛有些不敢動,不過見蕭燁陽和顏文濤、顏文凱都淡定的吃著,最后實在扛不住餓,行過禮后也開始埋頭猛吃。
薛向晨知道蕭燁陽這些人餓壞了,倒也沒說什么。
吳經義見薛向晨沒開口,也閉著嘴一言不發。
褚剛雖然著急,可吳經義和薛向晨都沒說什么,他也只能干等著。
吳定柏就不怎么淡定了,瞪大著眼睛看著主位上旁若無人吃著東西的蕭燁陽,心中暗道,蕭燁陽還是小時候那個蕭燁陽,雖然長了本事,可骨子里的傲慢還是沒變。
薛指揮使好歹是他的頂頭上司,而老爹,可是五軍都督府的左都督,這兩人放在京城,也是眾皇子爭相交好的對象,蕭燁陽如此無視他們,他也不得不說聲佩服。
吳定柏打量了一番蕭燁陽,眉宇間還有小時候的影子,只是......好好一個皇室子弟,怎么活得如此粗糙?滿臉胡子拉碴也就不說了,怎么吃個飯就跟打仗似的,活像是幾輩子沒吃過飯的難民似的。
慢慢的,吳定柏臉上浮現出了同情之色。
來之前,聽到老爹老是夸蕭燁陽如何如何出色,他心中是有些嫉妒和不服的,可如今親眼見到蕭燁陽后,他不嫉妒了,相反,對他還很是同情。
這家伙如此滄桑,一看就知道這些年沒怎么過過好日子。
可憐的孩子!
要知道蕭燁辰在京城的日子可是相當滋潤的,和皇子們一起上學,結交的人家也都是些頂級勛貴,每天出入不是香車就是寶馬,日子過得好不自在。
而蕭燁陽呢?
吳定柏瞅了瞅屋里埋頭苦吃的錦翎衛,不由搖了搖頭,一個個的都是大老粗,吃個飯毫無禮節可言,這些人擱在京城,絕對是要上他拒絕來往名單的。
哎,聽說錦翎衛辦差很危險的,蕭燁陽好好一個皇室子弟竟選擇當了錦翎衛!
也是,平親王扶正了馬氏,如今蕭燁辰可是有機會和他競爭王府爵位的,這些年蕭燁陽又沒在平親王身邊盡孝,世子之位很有可能落不到他頭上。
如此,可不得拼命爭取表現了。
哎,可憐啊!
練了內家功夫,蕭燁陽的五感本就比常人敏銳,再加上吳定柏的眼神太過強烈,想忽視都不行。
喝了兩碗黑米粥,肚子不那么餓了后,蕭燁陽這才抬眼看了過去,當看到吳定柏用同情的眼神看著自己,心中替吳都督可惜了一把,他這個兒子腦子好像有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