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也送來禮了?”
裴玉在禮單看到有趙家的名字,還有趙大公子另外的一份禮物,心中不免有些詫異。
這趙家可是本地大氏族,更有做官的當家人,送禮過來倒是沒什么奇怪的,畢竟是常禮,和其他幾個大家族送的一樣。
倒是這趙家大公子有些耐人尋味,竟然獨自送了一份禮,而且,禮物還不輕,一套上好的筆墨硯。
“娘,這也是兒媳要說的,這趙家大公子不僅送了禮物,還送了一張請帖。”
說著,顧暖將一張燙金紅帖遞了過來,這請帖顧暖還真不怎么在意,要不是就這一張婚帖,她都不會注意到,畢竟邀請公公的帖子真的不少,一般送來的禮物里都會帶一張請帖。
想到禮物,顧暖都還有些不敢相信,她負責整理的,雖然不能準確的估算出價值,但也足夠讓沒見過多少世面的小姑娘恍惚了。
難怪都說富舉人窮秀才了,公公中舉第一天就發財了,這些禮物值多少銀子她根本數不清!
裴玉接過,打開一看,眉頭微蹙。
“婚帖?”
這帖子不是別的,就是一張正常的婚禮請帖,是趙家大公子和張秋的婚禮,這倒是沒什么,之前就有張秋要嫁給趙家大公子的傳聞了,如今不過是落實罷了。
但奇怪的是,為什么要請他們?
請貼上可不僅僅是邀請宋恒,而是明白寫著也邀請了宋夫人,裴玉,這是想請他們夫妻一定要去的意思?
顧暖看婆婆沉思不語,有些擔心,“娘,這請帖有什么不妥嗎?”
雖然顧暖對這份請帖有些奇怪,但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在她看來,張秋是他們認識的人,對方會請他們也不算太奇怪,畢竟公爹如今可是舉人,張秋為了在婆家站穩些,請公婆去撐場面也是可能的。
顧暖的認知和眼界還不能看到更多更遠的事情,但裴玉卻不一樣,雖然她是現代人的眼光,但這并不妨礙她用來理解這個時代的事情,畢竟人心人性是不會變的。
如果按照顧暖的想法,那應該是張秋給他們發請帖,邀請他們作為女方客人前去才是,可這封請帖卻是趙家的,是男方邀請他們,所有這事并不是張秋的意識,甚至張秋都不一定知道這事。
而這封請帖也不是趙家的禮物里一并送來,而是趙大公子特意另外送的,如此一來,只能是那趙家大公子的意思了。
“沒事,你處理的很好,這些回禮就這么安排,你和老三辛苦一些。”裴玉收起心思,笑著將禮單遞給了顧暖。
“哎,兒媳會辦妥的。”顧暖聞言笑著應下,婆婆對她的處置沒有意見,這說明她做的不錯。
等顧暖走了,過了一會,宋恒洗漱完回來了。
裴玉當即將那封請帖遞了過去。
“趙有賢?”宋恒眉頭微挑,有些意興闌珊,這玩意打的什么主意,宋大佬一眼看穿。
裴玉看他,“要去嗎?”
裴玉是不怎么想去的,這請帖怎么看都不像是好意,怕是宴無好宴。
宋恒輕笑,“去,放心,和我們沒什么關系,到時候,應該挺有意思的。”
裴玉一聽這話,眸子亮了亮,有瓜吃?
看宋恒這樣,裴玉就知道,他們應該只是湊熱鬧的角色,依照她對宋恒的了解,若是有麻煩,他比她還不愛去。
宋恒笑著將她抱住,“娘子,早點休息吧,今天可累的不行了。”
宋大佬現在只想抱著媳婦睡覺,至于婚宴有什么貓膩,他是一點都不感興趣,要不是知道自己的小媳婦喜歡湊熱鬧“吃瓜”他都懶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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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司賀帶著司沉氏和長子司啓來拜訪。
原本不該這樣鄭重的,按照司家的傲氣,也不會如此,但奈何,宋恒是本屆榜首,這司賀就是才氣再傲也得低一頭先來拜訪,何況,司賀也不是那種孤芳自高的人,雖有才氣,卻不傻傲。
不然宋恒也不能司賀結交上,自然是司賀有可取之處,可結交之道。
對司家的拜訪,宋家早就做和準備了,因為是正是拜訪,司家昨日就送帖子過來了。
司大娘子見著裴玉就笑盈盈的,滿面春風,說話也真誠不少,這也是裴玉面面周到的緣故,宋明義送的藥材,可不是白去的。
雖說人家不一定缺,但你能記著人家,給人家送一份,這就是情誼了,司大娘子是重規矩的,也是重人情的,自然對裴玉熱乎不少。
沉月行禮后,便微微低著頭,坐在下首不言不語陪著,她今兒也跟著來了,不是司大娘子主動帶著她,而是她主動要來的。
司大娘子對這個侄女是有愧疚的,只略一猶豫便同意了,倒是沒多想,只以為小姑娘家想多跟著出門,學學規矩罷了。
畢竟女子出門的機會很少,人情往來的能力不少憑空能會的,需要多看多聽才能學到東西。
司大娘子也有心教導侄女,因此也樂意帶上沉月。
沉月確實有跟著學習的意思,她生母早逝,這些規矩人情的社交是基本沒有的。
如今又到了適婚年紀,自然該學起來的,姑母除了想讓她接表哥的爛攤子外,其他方面對她還是很好的,因此沉月才敢主動要跟來,當然,也是上次來宋家,感官不錯,她愿意來。
而除了這些原因,還有一個小小的理由,只不過,這個理由卻是不能說出口了。
等顧暖送了點心茶水來,裴玉便讓顧暖帶著沉月出去走走,小姑娘在這可會憋壞的。
司大娘子笑笑,“去吧,可得跟暖娘學學,別看她年紀比你小,可比你懂事的多。”
司大娘子這話不是捧,是真心的,顧暖年紀小,但學會的東西著實不少,不管的家事管理還是人情往來,如今都已經出師了,而這些正是沉月要學的。
“是,勞煩暖娘子。”沉月的性子是有些冷淡的,哪怕說著期待的話,也不大熱絡,但顧暖不在意,她看人一向看心。
“沉姑娘,我帶你吃茶去。”顧暖笑笑,拉著沉月便退了出來。
兩人也沒走遠,真就在后院亭子里喝茶,這上了門楣的人家嗎,女眷的招待就是這樣,老一輩的聊一起,年輕的聊一起,左不過換個地方。
前院里,宋恒和司賀難得的沒有談學問,而是在院中躺椅上閑聊了起來。
司賀就好如高考結束,還考的不錯的考生一般,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言談也隨意了不少,顯然,這些年來,司賀的壓力不小。
宋恒對此倒是理解的,十年寒窗苦讀日,一朝金榜題名時,讀書人啊。
宋明義和宋明理也不陪著閑聊,見過人,上了茶水點心也就自顧自的了,宋明理回書房做課業去了,二宋明義在自己的小馬扎上坐下,專心做木雕活。
位置也不遠,就在院子的一角,宋恒有什么吩咐,老二立馬就能聽到。
嗤嗤的輕微木屑聲,伴隨著兩道中年男子的談話落下,倒是別有韻味。
“哎,你家二兒著木雕倒是精巧,這倒是讓我想起我岳家了。”司賀看著茶桌上的擺件,聽聞是宋明義做的,倒是頗為驚異。
他倒是沒有瞧不起宋明義木匠的身份,讀書人也并不全是高傲的目中無人之人。
“你岳家也有做木匠的”宋恒微微好奇,主要他最近正想著給老二再找個好師傅繼續學。
司賀瞇了宋恒一眼,“嘿,我岳父可不是匠人,那是宮廷玉匠,專門給娘娘們做首飾的。”
聞言,宋恒目露詫異,沒想道,司賀有這人脈,雖說玉匠和木匠不同,但這人脈肯定有的,要是能找個退下來的宮廷御用木匠給老二做師傅,可不比什么多強?
“司兄……”
尋人脈這事,司賀自然是答應的,不過是拜師的門路,雖然岳父已經逝去,但這人脈可是還在的。
至于拜師成不成,他可說不準,但這次的人情他是要定了。
司家的到訪也不久,午飯用過司家人便告辭了,沒辦法,這幾天司家還忙著呢,要走訪的本地人家都排著帖子,壓根不得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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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的婚宴在三日后,這時間也是真的巧,連拒絕推脫的理由都不好找。
這日,一大早的,裴玉就和宋恒前往趙家,這回就夫妻倆前往,沒帶任何人,原本按照規矩禮儀是能帶個后輩的,也是為了讓后輩認識認識人,結交一些同圈子的,這些喜宴之類的場所往往是嘴適合結交人脈的。
但裴玉和宋恒本就不想來,對趙家也沒有要結交的意思,自然不需要帶老二他們來,免得到時候被人算計,雖說老二機智,但這種事情防不勝防的,沒必要。
加上張秋和老三到底拜堂過,這關系也尷尬,帶了老三來,也不妥,自然是都不帶的好。
拿出賀帖,趙家的仆人笑臉相迎的將夫妻倆迎了進去,賓客名單都是安排好的,不至于發生那種家仆狗眼看人低的戲碼。
就是真有人不請自來,家仆也不會在大門口和人發起爭執,更不用說趕人了,有門1楣的人家是很在乎臉面的,一般真又不愉快的事情發生也是悄悄解決,絕對不會喧鬧開來。
座位有講究,宋恒和裴玉兩人的位置在中等,不上不下,倒是剛好。
剛走近,就看到司家夫妻倆已經入座了,二其馀入座之人也都是本屆中舉的舉人,看來趙大公子這不僅僅是邀請了宋恒,這是這屆舉人都邀請了啊。
見此,宋恒和裴玉倒是微微松了口氣,不是特地邀請他們的就好,這樣一來有什么事情他們倒也不會惹眼。
這會,迎親的隊伍剛出發,宴席還沒開始,桌面上也就是些茶點,倒也能先吃點。
不過裴玉是不打算多吃多喝的,倒不是別的,主要是上廁所不方便!
古代的生活條件真的沒法和現代比,不說茅廁的衛生問題,哪怕條件好的人家,衛生條件好,也是一樣不方便的,畢竟衣服就很不方便。
而且在別人家,若是頻頻“更衣”也是不好的,被有心人注意到,免不了要私底下笑話你,因此大多數人出門做客多是少吃少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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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今兒可是您和大少爺的大之日,怎么……”
小院里,伺候張秋的婢女看著張秋一臉平靜的樣子,心底有些不忿,這張姑娘倒是命好,有大少爺全心全意的對待,可這心,竟還不在大少爺身上。
這婢女是趙有賢后來給張秋配的,因為被趙殷殷截胡了一次,這后面的便來不及仔細調教了,不過是府里的家生子,是趙有賢的手里人,倒是能放心用,只是人家心里忠心的對象是誰就不用說了,反正不可能是張秋。
張秋自然知道這些,但她無權無勢,知道也無用,不過趙有賢的人對她是無害的,反正她們已經版在一條船上了。
“姑娘,迎親的隊伍來了!”這時,另一個小姑娘歡喜著跑了進來,她也是伺候張秋的,不過年紀小些,想的沒屋里的那么多。
張秋點點頭,看著托盤里的紅蓋頭突然笑了笑。
“蓋上吧。”
喜鵲見她笑了,心里也松快了些,連忙拿起蓋頭給張秋蓋上。
迎親的隊伍在院門前停下,敲鑼打鼓好不熱鬧,趙有賢雖是行商之人,但也是自幼讀書之人,高頭大馬,一身紅衣,倒也俊朗風光,風度翩翩。
在媒婆的唱禮聲下,趙有賢抱著新娘入轎,而后翻身上馬,迎親隊伍喜氣洋洋的往趙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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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大街上,一輛馬車緩緩朝著城門而去。
迎親的聲樂熱鬧非凡,路人喧鬧的聲音陸續傳入耳中,聽到“趙大公子”這個名詞,楚南辰皺了下眉,而后掀開車簾看向了迎親隊伍。
白馬之上的男子頗為眼熟,確實是趙有賢。
“公子,我們馬上就要出城了。”老人的聲音傳來。
楚南辰看向花轎的目光頓了頓,放下車窗簾布,低應道,“好”。
京城……
馬車外,駕車的是一個老者和一個壯漢,不過那壯漢看著有些呆,眼神并不像常人靈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