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凌喝了一口湯,只覺味道鮮美,除了酒香,還有一種他很少嘗過的香味。
那是酒跟醋一起燒出的香味。
咕嚕嚕,顏凌一口氣將湯都喝下去了。
薛鵬做的湯十分美味,跟她自己做的一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薛鵬含笑道,“慢點喝,這里面加了不少的烈酒,喝得太急,容易醉,吃點肉。”
顏凌哪里管這些,伸手抓起一個雞腿,就啃了起來,一邊啃,一邊喝著湯,滿嘴油膩油膩的,口中連道,“好吃,真好吃。”
又喝了一大碗,顏凌的臉頰浮現(xiàn)一片酡紅。
看著顏凌狼吞虎咽的模樣,薛鵬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這個傻丫頭,還挺貪吃的。”
不一會的功夫,一大鍋的雞湯被顏凌喝了個干干凈凈,整只雞也消失在那小嘴中。
看得薛鵬一陣心跳,這不會撐壞了吧。
吃飽喝足,顏凌打了一個飽嗝,泛著酒氣。
此時顏凌已經(jīng)開始說胡話了,“那個,爹,你這個老不死的,我一定不會輸?shù)模i,你這只小鳥,臭鳥,等我......嗝......到時候看我怎么收拾你。”
薛鵬聞言不禁一笑,這個傻丫頭究竟又多討厭自己啊,醉了都要罵自己。
當下薛鵬抱起了顏凌,送到了姜語的大帳中。
此時顏凌還在說著酒話,“我不會輸?shù)模乙欢?.....”
姜語一驚,急忙拍了顏凌一下,封住了啞穴,將她接了過來,隨后與薛鵬笑道,“這個丫頭,她喝醉了,沒說我的壞話吧。”
“也沒什么,就一直罵人,罵他爹,還有我。”
姜語微微含笑道,“那就好,看來在她對我印象還不錯,這里有我就好了。”
“嗯,那就麻煩姜姑娘了。”
薛鵬告辭離開了,此時已近黃昏。
薛鵬抬頭,漫天的紅霞,仿佛仙人放的一把火,絢爛多彩。
他不由得想起了當日潯澤畔,與羽塵、姬野相聚的場景。
如今羽塵被囚,平定茫蕩便只有他與姬野兩支隊伍。
姬家玄武騎,這支大曌最精銳的騎兵之一,自己是否能得到他的秘密?
左武衛(wèi)大營中,肖烈站在姬野面前,將事情經(jīng)過講述了一遍。
姬野淵深如海的眸子盯著肖烈,再次問道,“肖烈,你是我的最信任最得力的營官,你說什么,我都信,我再問你一次,你是怎么回來的。”
這已是姬野第三次詢問肖烈了。
肖烈也是個耿直之人,不折不扣將之前的經(jīng)過復述給姬野道,“大人,那薛鵬說我是個英雄,他做了一桌酒菜,說我要是吃了就可以回來,我吃了,他就放我回來了,末將還將帶回了他們要建造樓船的圖紙。”
“好,我信你,你先下去吧。”
“是!”肖烈也沒多想什么,退了下去。
大帳中,姬野問古硯道,“你怎么看?”
古硯眉頭緊鎖,“肖烈是個耿直之人,應該不會說謊。”
姬野食指敲著桌子,“你的意思是,那薛鵬真的認為肖烈是個英雄,所以宴請他?”
古硯搖頭道,“這,我也不清楚他們此舉是何意?”
姬野手指一頓,忽然道,“來人,去將雷千騎找來。”
“是。”
那兵士退去,不多時復歸,一臉虬髯的,目光鷹隼般銳利的雷千騎步入大帳。
“大人,您找我?”
姬野緩緩道,“雷千騎,這段時間你給我盯緊了肖烈,不能讓人發(fā)現(xiàn)。”
雷千騎一驚,當下道,“大人,肖烈可是賈千騎最得意的助手,為什么不讓賈千騎盯著!”
姬野道,“我怕賈千騎難做,我現(xiàn)在就給你命令,如果肖烈膽敢做出對不起玄武騎的事,就地斬殺,聽明白了么?”
“這.......”雷千騎一陣遲疑。
姬野眉頭一挑,“還要我再多說一遍么?”
“卑職領(lǐng)命。”雷千騎道。
“下去吧。”
“喏!”
雷千騎離開大帳,古硯不禁出言道,“大人,我懷疑這是薛鵬的離間計,我們可不能中計。”
姬野道,“這我也知道,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留個后手的好。”
“可是......”
“好了,我意已決,你不用再多說了,如今兵部得到了甲式新式靈器,在我們進軍茫蕩山時,必能全軍裝上,我們需要好好調(diào)整一下作戰(zhàn)布局了。”
“誒,好吧。”古硯沒再多說什么,他心中雖有疑慮,但這樣的離間計,確實也不像是薛鵬能用出的。
薛鵬此人少年得志,雖表面能屈能伸,但其心卻孤傲得很,他這樣的人應該是想不出的離間計的,希望只是自己多慮了。
大帳外,雷千騎嘆了口氣,“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玄武騎竟然讓這黃口小兒統(tǒng)領(lǐng),還讓老子去監(jiān)視肖烈,這叫什么事兒啊!”
雷千騎壓著心中的不滿,他心里清楚,玄武騎是姬家的,而這姬野是姬家未來的家主,他只能聽命行事。
雷千騎屏住了呼吸,監(jiān)視著肖烈。
便見肖烈將圖紙繪畫了出來,隨后交給了后勤部,后勤營官呵呵笑道,“肖營官,這只是一部分,最好能全部弄來。”
肖烈笑了笑,沒說什么,他堂堂一個營官,不讓他指揮軍隊卻讓他行偷盜之事,他心中自是千百個不愿意。
肖烈離開了后勤部,回到了大帳,他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著白天的事兒。
那個薛鵬說他是英雄,真是好笑,不過他究竟為什么要放了自己?
正想著,忽然他聽到屋外有細微的呼吸聲,正是雷千騎換了一口氣。
肖烈感應敏銳,一下就捕捉到了,不過他卻不動聲色,仿佛沒發(fā)現(xiàn)一般,仍在床上躺著。
過不多時,大帳中傳來肖烈的酣睡聲。
大帳外雷千騎心中暗道,“這也沒什么異常啊,那個毛頭小子也太小心過頭了吧,肖烈怎么可能出賣玄武騎。”
他正想轉(zhuǎn)身離去,卻發(fā)現(xiàn)身前多了一個身影,雷千騎一驚,按住了腰間的佩刀,“什么人。”
只見肖烈瞧著雷千騎,也不禁道,“雷千騎,怎么是你?”
雷千騎臉色一陣尷尬,隨后道,“我就出來走走,你個臭小子,不睡覺,干甚么呢?”
肖烈臉色難看道,“雷千騎,一個時辰前,我就察覺有人跟著我,我裝睡,就是讓這人放松警惕,卻沒想到這人是您,您為什么要監(jiān)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