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袁紹與一眾謀臣商討朝廷此番舉動之際,天下其他諸侯,對于劉協向天下發出的榜文反應不一。
蜀中,cd年邁的劉焉看著手中的榜文,搖頭苦嘆,他倒是有心爭一爭,奈何……
扭頭看了一眼身后的劉璋,這便是自己選出來的繼承人,然而劉焉自己也知道,自己這個繼承人純粹只是矮個里面挑高個,能否守住自己這份基業都是個未知之數。
“季玉。”良久,劉焉嘆息一聲,淡然道。
“孩兒在。”年輕的劉璋連忙躬身道。
“明日派人送十萬石糧草并蜀錦千匹,送往長安。”劉焉淡然道。
“父親,我蜀中久不朝拜,為何突然如此?”劉璋不解的看向自己的父親,有些心疼,父親的身體已經一日不如一日,作為劉焉指定的繼承人,這整個蜀中未來都是自己的,十萬石糧草,千匹蜀錦,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那可都是自己的。
“你若有當今天子一半本事,為父也不必如此。”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等著這個兒子,若非老大死得早,怎會將辛苦打下來的基業留給這個不成器的東西。
“是,兒臣謹遵父親教會。”劉璋被劉焉的目光嚇了一跳,躬身道。
“還有。”劉焉扭頭看了劉璋一眼道:“公祺如今坐鎮漢中,乃我蜀中西北之門戶,吾知你與他那些齷齪,但時隔多年,那女人也死去多時,他日為父走后,你是君,他是臣,你還要依仗于他,昔日那些恩怨,該散也便散了吧。”
“是。”劉璋躬身道。
劉焉看著這個兒子,嘆了口氣,揮了揮手道:“你且下去吧。”
“喏。”劉璋恭敬地告退離開,只留下劉焉獨自一人,在房間里沉吟良久之后,再次看了看手中的榜文,才悠悠的嘆了口氣,今上漸露崢嶸,自己后人卻只知窩里斗,無論眼光還是心胸氣魄,莫說開創更大疆土,便是守住這蜀中家業都未必能夠。
也罷,就當是為子嗣留一條出路,終究同是漢室一脈,若不得守,便降了朝廷,交出手中基業,讓季玉他們安安心心的去長安做個富家翁也未嘗不可。
另一邊,告別了劉焉之后,劉璋的面色頓時變得有些陰沉,父親還真是大方,十萬石糧草,千匹蜀錦說給就給,這可相當于蜀中一年的軍費了。
不過,父親既然將此事交由我來辦,那……
回頭看了一眼劉焉的房間,劉璋心中一動,默默地離開。
荊州刺史府,劉表看著手中的書信,不解的看向身旁的蔡瑁、劉磐道:“漢升昔日曾助秦頡大破黃巾,有萬夫不當之勇,如今雖然年事漸高,但依舊勇冠三軍,只是這魏延魏文長又是何人?何以令陛下指名要此人?”
蔡瑁,劉磐搖頭,也是一臉茫然,猶豫片刻之后,蔡瑁躬身道:“主公,這人給還是不給?”
“陛下既然點名要人,安有不給之禮。”劉表灑然道,左右不過一老卒,另一個更是無名之輩,也沒必要拂了天子顏面,終究他也是皇室宗親,論起輩分來,劉協還是他侄子,如今侄子有壯志,自己不幫,何人來幫?
當下看向劉磐道:“子成與漢升交厚,此事你去說與他,請他擇日啟程,盡快抵達長安,向天子復命,至于魏延……”
劉表皺了皺眉:“先看看軍中有無此人,若是有的話,與漢升一道上路,嗯,順道再讓這二人運送二十萬石糧草去往長安。”
“喏!”蔡瑁與劉磐答應一聲,躬身告退。
“難得,難得。”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劉表搖了搖頭,在皇室宗親之中,無論劉焉還是劉表乃至劉虞,都是皇室之中的中流砥柱,論能力,不比人差,劉表掌控權柄多年,自能看出劉協的真實用意。
“既然陛下有此雄心,孤自當盡力扶持。”想了想,劉協走出門外,對著一名親隨道:“你持我名帖,速速往鹿門書院一趟,三日后,劉景升將親往拜會。”
“喏!”親隨取了名帖,朝著劉表躬身一禮,而后迅速離去。
若劉表再年輕十年,值此亂世,未必沒有侵吞天下,重振漢室的雄心,只是如今他已年邁,早年那份雄心已逐漸消退,眼看著漢室江山江河日下,有心力挽狂瀾,奈何身邊有袁術這頭豺狼在側,四世三公之名望,比之他這漢室宗親絲毫不差,至于底蘊更比當初單騎入荊州的劉表強了不知多少,折騰了半輩子,如今雄心卻是漸漸沒了。
至于長子劉琦,守成或可,但要匡扶天下,卻是為難他了,劉表準備幫劉協一把,也算留份情面,日后待天子勢力一成,荊州歸附,他這一脈也能落個好歸宿。
……
汝南,壽春。
“去,讓人將各縣這些榜文都給某撕了!”袁術看過榜文之后,隨手丟進一旁的火盆之中,想也不想道。
“這……”閻象與楊弘對視一眼,上前一步道:“主公,這般公然與朝廷背馳,恐怕與主公名聲不利。”
“呵~”袁術不屑的搖了搖頭:“難不成,要看著我治下猛士皆去了朝廷不成?爾等寫份榜文,天子不思進取,反而招納那些莽夫,成何體統?孤也是為了他好。”
……
兗州,刺史府。
曹操看過榜文之后,默默地將榜文放在一邊,目光復雜的看向西方,沉默不語。
在他下手,荀彧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看了看曹操,又看了看身邊自己親自為曹操招募來的戲志才、程昱等人,嘴角突然泛起一抹苦笑,良久才道:“不知主公欲如何行事?”
“文若?這大漢江山,可還有救?”曹操眼中閃過一抹茫然,似是在問荀彧,又像是在問自己。
虎牢關一戰之后,他已經對朝廷絕望,也是從那時開始,一步步從一個大漢忠臣走向亂世梟雄,但就在他一步步達成自己的目標,一步步走向巔峰的時候,朝廷卻來了這么一份逆轉,讓他一時間,竟有種無所適從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