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番外篇花開不記年10（二更）
念舞殿，景色依舊，心上人卻遲遲未歸。
醒來後，入目是熟悉的一切，卻少了一道雅緻紫墨色的身影，耳邊是大臣們對她出戰南域各種聲音，也有關於魔君夜殘突然退兵的種種臆測。
這座宮殿沒由來的讓人看之生厭，是因爲可能有一天這裡再也沒有黑曜哥哥嗎？
念舞常常在想，如果六歲時來魔宮，沒有遇到黑曜，現在的她又該是什麼樣？是被教育成和冰塊孃親一樣，還是和漂亮爹爹一樣時而精明，時而有點二呢？
懶懶的倚著，從她利用妖神外公給她的保命凝道珠到血洗伽羅城後，冰塊孃親來看過她，漂亮爹爹也和她探討了下愛情的話茬，而一向愛到處招惹桃花的緣風小姨，卻來這陪她。
“唉……”
長嘆一聲，念舞回頭就見紫緣風悶悶不樂的在那喝酒，邊蹂/躪著她殿裡的花兒，一地的殘花，可見她的緣風小姨心情有多不好，“念舞啊，感情不是佈局下棋，就算你機關算盡，聰明絕世，一旦動了情，這棋局就是瞬息萬變。”
念舞布棋的手一頓，不解的問：“那麼像小姨一樣糊塗便是好？”
百餘年的風雨同舟，連她都沒想過凌霄叔叔會因爲“愛”而發下了毒誓，與緣風小姨生生死死永不相見，她不認爲因爲“喜歡”而小小算計一下黑曜哥哥，就會輸的徹底。
見清魅少女眉目閃動精明，一點都不像難過失望的樣子，紫緣風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小東西，你像妖孽姐夫聰明不假，也遺傳了阿姐那過分的冷靜，可你知不知道，這個世上聰明人何其多？
你喜歡黑曜，可他畢竟是一頭活了幾千年的蛟龍，你故意讓青龍上君幫你遮了守宮砂，又利用他和夜殘的關係，讓夜殘退兵不與北域開戰，又讓黑曜誤會你和青龍上君有曖/昧，又下旨和南域開戰成功讓南域兵荒馬亂，就沒有想過有一天黑曜知道你這麼算計他，反而讓他討厭你嗎？”
“討厭麼。”念舞低語一聲，捻起手中的棋子落於棋盤，聲音清晰道：“緣風小姨，你說這個世上有人甘願做一個人手中的棋子嗎？爲他披荊斬棘，爲他浴血奮戰，卻不計回報嗎？”
紫緣風邪肆挑眉：“那是傻子，缺心眼！”
念舞輕笑一聲：“所以黑曜哥哥不是傻子缺心眼，我能算計的，他一樣能算計。”
“啥？”被小丫頭繞糊塗了，紫緣風眨了眨眼，就聽僕人來稟報黑曜大人回來了，而念舞脣角流瀉一抹笑，夢幻而魅惑。
這一刻，紫緣風覺得，或許她們都小看了這個看起來淘氣倒黴孩子的危險係數，也忽略了事情的本質，小丫頭雖然暗戀的很辛苦，可貌似也不是吃素的。
“回來了。”清魅少女還是那麼慵懶坐著，出口的話一如往昔，一顆顆撿起棋盤上黑白對峙的死局棋子，巧笑嫣然的衝邪厲男子笑了笑，彷彿伽羅城的事從未發生。
“我很高興教出了一個像你這麼出色的徒弟。”揉了揉她的秀髮，黑曜望著念舞的目光不僅有慈愛，眼底卻有不曾出現的複雜。
美眸盼兮，巧笑倩兮，以淡魅清傲示於人前的念舞女皇，在他的面前永遠俏魅可人，看起來傻乎乎很好騙，很是依賴她的黑曜哥哥，如今這張粉俏的面容，卻也染上了狐貍的狡詐與慧黠。
黑曜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氣惱自己，因爲身爲南域少主的自己，在無意中被妖神強行與熊孩子契約了主僕契約，本以爲當初的粉糰子會成爲他的棋子。
不成想，粉糰子有一天被他教成了吃人的白眼狼，專門吃他的肉，啃他的骨頭。
在心裡悶悶的嘆了一聲，黑曜挑眉問道：“什麼時候知道的？”
“在你建議我御駕親征的時候。”
“所以你就讓南域血流成河，甚至屍橫遍野，來報復我？”黑曜邪氣的挑眉，額間的墨紫色龍形紋路因爲他生動的表情，愈發妖異。
念舞點點頭，悠然起身，伸了個懶腰，“黑曜，我記得告訴過你我姓帝，不管我有多不在乎我的家人留給我的王冕之座。”說到這裡，少女粉俏魅姿的回眸一笑：“北域，它是我的。”
換句話來說，我可以任性的讓北域腐朽成爲歷史，冷眼旁觀有心人步步爲營分奪，前提那得是我帝念舞樂意。而不是，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算知道我不在意，也不可以有小動作來分食。
聞言黑曜撇撇嘴，“熊孩子，現在我後悔把你教的這麼好。”
“那真是可惜，已經晚了。”念舞斜斜挑眉。
“那你打算怎麼反撲？”捏了捏少女粉嫩的臉頰，看見熊孩子終於成長爲一名合格的女皇，黑曜是高興的，這和她下旨與南域開戰並不衝突，畢竟這些年，他是真心疼念舞的。
“做我的僕人，直到我把你潛在價值壓榨乾淨。”
黑曜邪氣一笑，“這麼自信能贏我？”
念舞拍了拍邪厲男子的肩膀，“黑曜哥哥，勝敗乃兵家常事，但凡想贏都不會輕鬆，但若是一心求輸，卻不會太困難。”
“輸？”邪厲男子怔然，凝視整個人掛在自己身上的俏魅少女，手自然而然抱起了她，只見她困兮兮的打個哈欠道：“對，就是求一個輸，只要不過分，北域都隨你折騰，出事我扛著。”
潛臺詞便是，我帝念舞想做你手中的刀，用整個北域的力量爲你擴充南域，唯一的要求便是，你還是我的黑曜哥哥。
期限是，直到你不再是我的黑曜哥哥。
“熊孩子，值得嗎？”
“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世上只有一個黑曜哥哥。”不是南域的少主魔曜，沒有以風瀅公主守護神自居的魔曜。
我帝念舞要的僅此而已，願意拿一切來賭，賭我與你黑曜相伴這些年有一份“情”，不論是親情，還是愛情。
我只想要一個心裡裝滿了念舞的黑曜哥哥，沒有風瀅。
哪怕明知你在算計我，我都甘願成爲你手中最鋒利的劍，就算是親情，這樣相濡以沫便很好。
但是，有一天，黑曜哥哥不再是“黑曜哥哥”，我發誓，念舞不再是你口中的熊孩子，而是真正鋒芒綻放的帝念舞！
“熊孩子。”
“恩？”
“等風瀅成了女皇以後，我陪你暢遊三界可好？”
“好，期限呢？”
“你玩夠了便好。”
“好。”
念舞笑瞇瞇窩在邪厲男子懷裡，漸漸扛不住多日來的疲倦，以及沒有好好養傷而會周公去了，心底一直迴盪這一句話：“黑曜哥哥，你永遠不知道，只要有你在，不論去哪念舞都玩不夠，因爲念舞只有你。”
只是……你真的明白這個約定，究竟代表了什麼嗎？
或許，只有天知道，你到底明不明白……
望著月色下一對出色的璧人，以及兩人周身盪漾而出的溫馨與繾綣，或許連黑曜自己都不知道，他看向沉睡少女的神情有多溫柔。
親眼目睹這一幕的紫緣風則聳聳肩，“黑曜我同情你。”
這時，不知何時站在她身邊，一骨媚清絕的男子也是贊同的出聲：“念舞比主子委婉，卻比姑爺還狡詐，如此冷靜精確算計每一步，攻心之策用的極妙，若不是木頭，怕是都要不好過。”
“廢話！”紫緣風白了一眼離墨染，指了指自己，“小娘不就是現成的例子，這條蛟龍沒有意外肯定跑不出念舞的五指山，你瞧瞧我還不是被紫凌霄那混賬東西坑的沒有到處拈花惹草？”
離墨染嘴角一抽，“紫凌霄已經轉世了，最近傲月四處找你都快找瘋了，你就不怕他知道紫凌霄轉世的事情？”
“那要你做什麼！”紫緣風錘了一下離墨染，“少跟小娘打馬虎眼，這些年你還真當我是瞎子，看不出來你惦記傲月屁股很久了？”
離墨染：“……”
不管過了多少年，饒是他知道紫緣風素來驚世駭俗，可這集彪悍和下/流的話一出，著實讓他扛不住。見離墨染俊容微微尷尬，紫緣風呵呵笑了：“矯情，想上就上，纔是真爺們！”
離墨染：“……”
“喂，小娘可警告你，雖然我不愛他，可不代表不在意，你若是真心喜歡傲月，我也樂於幫你一把。”說到這，一直笑瞇瞇的絕麗女子，話鋒一轉，表情極具嚴肅：“若是你只打算玩玩，想著嚐嚐傲月菊花的味道，小娘絕對不介意和你探討一下，作爲薄倖郎的下場！”
“自然是真心。”離墨染極具認真回答，彷彿宣誓一般。
“那便好。”女潑皮滿意的點點頭，轉瞬眉眼間的冷戾消失於無形。
半晌，離墨染看著悠哉悠哉的紫緣風，頓時覺得心裡特不舒服，於是咳嗽幾聲，見紫緣風看過來：“有事？”
“恩，其實我只想提醒你一句，一個滿身都是風流史的人，是沒資格和別人探討薄倖郎下場的。”
紫緣風：“……”
“還有，只要傲月心裡有我，誰上誰下一直不是問題。”
紫緣風：“……”
“看你這麼撮合我和傲月的份兒上，我還是好心通知你一聲，剛剛不久前，傲月與我通過信，現在他已經知道了你在凡界紮根的事情，你若是再不快點回去，紫凌霄恐怕又要死一次！”
紫緣風聞言沒了嬉笑模樣，直接神行千萬裡直奔凡界，而離墨染則摸了摸鼻子：“哼！還真當看人笑話不要錢麼？”
以上證明，妖家人不能惹，連妖家的僕人都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