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里。
孟夏坐在床前和秦寶林商量生意上的事情,沈望沒有讓人進去打攪,就連孟晨曦也在隔壁房里和小叮當玩游戲,乖巧的沒有去粘孟夏。
“寶林哥,你現(xiàn)在也不便操心生意上的事情,這一次,東玉的商引就讓我回去處理吧?明天咱們就回滄城,你就先安心在那里養(yǎng)傷。”
床邊擺著小幾子,上面擺著一套茶具,小爐子上銅壺里的水撲嗵撲嗵的開了。孟夏用棉布包著壺提,用開水沖泡玻璃壺里已洗好的養(yǎng)生茶。枸橘和貢菊漂浮在水里,紅的,黃的,相互映托很是好看。
秦寶林看著孟夏的側(cè)臉,微微有些出神,見她看過來,又連忙撇開。
他在心里暗暗嘆息。
早就決心放棄,可是,他真的做不到。現(xiàn)在這樣不給她壓力,不表露出自己的情感,已是他的極限。他有時在想,如果連心都放棄了,那他的心會不會就此空了?
或許,他需要時間吧。
秦寶林是這樣安撫自己的。
孟夏把其中的一盞茶端過去給他,“先喝點茶吧,今天咱們說了太多話了。”
“我已經(jīng)讓人給南風送了信過去了。”秦寶林清瘦了很多,目光卻更沉穩(wěn)和內(nèi)斂了些,“算算時間,他最晚明天就會到這里,滄城我就不回了,我直接從這里回樂亭。”
孟夏望著那張輪廓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眼神,輕輕嘆了口氣,點頭應了。
“你既然決定了,我知道,我是勸不了你的。寶林哥,你要回樂亭,我也不攔,只是,你要保重自己,不用太趕,送商引的日子還寬欲。”
秦寶林點頭,“我,你不用擔心!我又不是小孩子。”
孟夏微微點頭,望著他忍不住勸他,“寶林哥,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成一個家,為秦家開枝散葉了。我大嫂常寫信給我,讓我勸勸你。”
其實,她最沒立場勸他。
只是,秦美華卻固執(zhí)的認為,她的話才是秦寶林最愛得進去的。
秦寶林目光微閃,微微點了點頭,靜靜地坐在床上低頭喝茶。
屋里的空氣顯得有些沉悶起來。
孟夏總覺得自己還是不夠了解秦寶林,不知道他的深情從何而來,又是如何深種的?只是這樣的問題,她也問不出來。
感情這東西,她也是一個初學者。
前世是大齡女,這一世呢,直接跳過戀愛成親這些步驟,一來她就挺著一個六個月大的肚子。現(xiàn)在,她和沈望雖然有了進展,但她好像還是什么都不懂,兩人就這樣順其自然的向前走。
孟夏回神笑著打破沉悶,“我也多年沒有回樂亭了,等過些日子,晨曦的病好了,我會回去。我大嫂這邊,我待會跟小五要個方子,你帶回去給她。”
秦美華和孟陽成親多年,肚子一直沒有動靜,孟家上上下下都暗自著急。秦美華更是試過不少偏方,也找名醫(yī)診過,可都沒有見效。
孟夏寫信給她時,曾很委婉的說可能是孟陽的問題,可人家大夫一口肯定孟陽沒有問題。
前些日子秦美華寫信過來,說是如果再懷上,她就要作主人孟陽納妾了。這事她一直不敢跟孟氏夫婦提及,就怕他們二老聽了會著急上火。
秦寶林聽著思忖了一會,道:“美華的事,我也一直有留意幫她找個好大夫,為子嗣的事,她也是一直給了自己很大的壓力。我知道孟叔孟嬸心里急,也不會說美華的不是,但我懂自己的妹子,她前些日子一直吵著要給孟陽納妾,孟陽受不了,都寫信來求我了。孟夏,我想求你一件事,如果真的沒有辦法,你就勸勸孟陽吧。”
這事他猶豫了很久,也一直不想提及。
只是,秦美華的性子他了解,若是還懷不上孩子,孟陽又不肯納妾,她極有可能會提出和離。
孟夏認真地聽著,柳眉緊緊的皺著。
“納妾這事,我大哥不可能會同意,我爹娘也不會同意。”
“我知道,所以,我才說求你。”秦寶林慢慢地道:“你也是知道美華的性子的,若是孟陽一直沒有子嗣,她和離這事也做得出來的。”
孟夏想到秦美華的性子……隱隱有些明白秦寶林的擔憂了。
“孩子和爹娘也是講究緣份的,我相信,大哥大嫂一定會有孩子的。這事不能提,寶林哥你也別提,我大嫂就算有那樣的想法,如果連我們這些親人也默默認同了她的做法,那她心里該多難過。這事是萬萬不能做的,其他的咱們再想辦法。”
不行!一個女人深愛自己的男人,就算她說出那種愿意和其她女人同侍一夫,心里該有多難過,這個孟夏是能理解的。
秦寶林點頭:“我知道了。這事還是你想的周到,我只想其一,沒再作深思。”
她說的對!這事不能提,更不能同意!
他抬眼過去就看見孟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想起如今還不能下床的青杏,秦寶林又道:“孟夏,我再求你一件事,這件事你可一定要答應我。”
“你先說。”孟夏端起茶盞,輕啜了幾口,又撂下。
他今天有點怪怪的,怎么求她這么多事?
秦寶林一下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了,便揭開茶蓋,一口一口的喝著菊花枸橘茶,一直喝到見底了,他才把茶盞遞給孟夏,“你再幫我倒一點,今天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挺口渴的。”
孟夏瞧著他一副有些無措的樣子,心里大概猜到他接下來要說什么了。她淺笑著點頭,接過茶盞,又給他倒了一杯遞了過去。
秦寶林接過茶盞,又是悶頭喝茶。
不一會兒,茶盞又見底。
這一次,孟夏主動提起玻璃壺給他又倒了一杯,“寶林哥,你有什么話就說吧,咱們兄妹之間,沒有什么話是說不出口的。”
秦寶林抬眸看著她,見她一副了然的樣子,他端著茶盞的手不由緊了緊。
心中苦笑,真的沒有說不出口的話嗎?
貌似很多吧。
他沉淀了一下思緒,終于鼓足勇氣,沒有再避開孟夏的視線,道:“你給青杏指門親事吧,別讓她一直把心放在我的身上。”
“寶林哥,你?”
“孟夏,你先別著急,你聽我說。”秦寶林抬手,打斷了孟夏的話,繼續(xù)道:“她的深情,我配不起,也還不起,更接受不了。不是她不夠好,而是我不能。我相信,這種感覺,再沒人比你更清楚了。孟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不求你回應我的感情,但也請你別插手我的感情。”
秦寶林的話像一把利劍刺進了孟夏的心里,她的臉瞬間蒼白。
讓她如醍醐灌頂,瞬間就明白自己有多殘忍。
是啊!
這種感覺,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
她都不能接受秦寶林的深情,她又怎能自私的要求秦寶林一定要接受青杏的情深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句話真的把她的耳光扇得啪啪作響。
她太自以為是了。
秦寶林瞧著她的樣子,心中不忍,又道:“孟夏,你別往心里去,我不是在指責你,我只是真的不能接受青杏的感情,她應該值得更好的。”
“我明白!”孟夏抬眸看著他,“我真的明白!你放心,我會多開導她,至于她會不會又能不能走出來,我也不能提前預知。寶林哥,謝謝你!也對不起!”
“呵呵!”秦寶林輕笑了幾聲,似是自嘲,又似是佯裝沒事,“最不該跟我說謝謝和對不起的人就是你,如果不是你的方子,我的生意做不了這么大。感情這事,你就更不該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我,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去做的,是我一廂情愿去交付的。”
孟夏被他震撼了。
她腦中一片空白,張了張嘴,“為什么?我一直想知道,為什么要這么付出?”
秦寶林深深的看著她,道:“因為你是第一個溫暖了我的姑娘,你不會知道,你的無心之舉,卻像是冬日的暖陽一般勢不可擋的照進我的心里。以后,咱們是兄妹,純粹的兄妹。請你忘我的執(zhí)念,而我,我相信,我也會開始學著撂下那份執(zhí)念。”
孟夏重重的點頭。
“以后,我不會再問,以后,我們是純粹的兄妹。”
“嗯。”秦寶林彎唇笑了,深邃的黑眸明亮清澈。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孟夏才起身出了房門。
房門輕輕關(guān)上,秦寶林從袖中拿出那個已經(jīng)發(fā)果的小木偶,拇指細細的,一遍一遍的摩娑,嘴角溢出一抹輕松的笑容。
他輕輕的對自己說道:“秦寶林,說到就要做到。”
……
慕云墨知道孟夏和秦寶林單獨在房里談事,便笑著問坐在他對面的沈望,“你就真的這么輕松的和我坐在房里喝茶?你不擔心,也不吃醋?”
眼前這大醋壇,他今天居然如此氣閑神淡,實在是讓人意外。
按說他該守在他媳婦身邊,寸步不離的。
沈望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水,伸手指他們面前茶盅,示意他喝茶,“你少管我的事,你哪有權(quán)力管?你還好意思打趣我,你就不想想你自己和小五?”
他才不擔心呢,兒子都已經(jīng)站在他這一邊了,他還有什么好擔心的。
那天孟晨曦的話,可算是讓他想通了。的確是那樣,如果孟夏和秦寶林有機會,那秦寶林就不用單相思到現(xiàn)在了,既然沒有的事,也不會發(fā)生的事,他干嘛要神精兮兮的看緊媳婦呢?
這不是自討沒趣,還惹媳婦兒不高興嗎?
哪個女兒希望被男人懷疑這個,懷疑那個的。他就該相信她,百分百的相信她,這樣她才會對自己更有好感。
聞言,慕云墨也端起茶,不應他,只喝茶。
沈望也不急著要他回答,兩人就一口一口的品著茶,靜靜的坐著,各懷心思。
過一會兒,慕云墨就撂下了茶盞,手指一下一下的敲著桌面,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發(fā)呆。
老頭子留下的信,他看了。
看完后,他還是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樣子,淡淡的。面對小五,他也沒有什么不對勁或是有異于平常的表現(xiàn),兩人就樣明明不再像以往,卻拼命的裝作還像以前一樣相處。
昨夜,他徹底的失眠了,腦子里不停的浮現(xiàn)出小五現(xiàn)在的樣子,還有那信的內(nèi)容……
第一次,失眠的這么徹底。
他不敢去深究。
他這是因為小五的身世驚人,還是別的什么原因。
他只能一遍一遍的逼自己不要去想,最后,他靜不下來,只好起床點了燈,找了本書挑燈看到天明。
慕云墨閉上了眼睛,毫無意外,腦海里跳出了小五那俏皮的模樣。
沈望那天的話又在他的腦海里回蕩:“你既然不放心,又怕她在婆家吃虧,受欺負,那你何不直接負責她的一輩子,干脆娶回家,自己疼,這不就什么問題都沒有了嗎?你干嘛要改變她,你確定把她變成一個大家閨秀,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小五是他這些年來最親近的人,他們不是主仆,他從來都把小五當成是自己的小師弟,把他當成親弟弟來疼。雖然有時,他愛逗小五,但也是無傷大雅,兩人又樂在其中的。
想到兩人相處過的點點滴滴,又想到小五很有可能要回西鳳國,想到沈望的那些話,慕云墨的心就一下堵了起來。
堵得慌!
他猛地睜開眼睛,抬頭看著嘴角蓄著笑,一直看著他的沈望,道:“那不是我想要的。”
“你在說什么?”沈望蹙了蹙眉。
他這是說,小五不是他想要的嗎?
這怎么可能,瞧他這副已墜愛河的樣子,根本就不可能。
慕云墨看著沈望,一字一句的道:“把她變成大家閨秀,這不是我想要的。”
“噗……”沈望噗嗤一聲,笑了,“你這沒頭沒腦的來這一句,搞得我以為你是說她不是你想要的。不過,你現(xiàn)在想明白這一點,也不算太遲。那你是不是也贊同我的提議,干脆自己照顧……”
“不同意!”
“你這是又是什么意思?”
這人太沒勁了,反反復復的,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事,你別管了。”
“欸,你這是?”沈望指著他,正想好好數(shù)落一下他,門口就傳來安順的聲音,“爺,安順有事求見!”
“進來吧!”沈望一邊應道,一邊朝慕云墨吡牙皺眉,手指還隔空點了點他。
安順走了進來,朝他們拱手行禮,道:“爺,慕公子,派去取北雪蓮和西馬丹的人已經(jīng)出發(fā)了。欒城那邊出了些亂子,咱們什么時候回去?”
“欒城那邊出什么事了?”沈望坐直了身子。
安順看了看他們二位的臉色,語氣沉重的道:“祝王的黨羽作亂,亢大人、杭大人、凌大人正在全力查祝王的證據(jù),可有些人卻趁機在欒城作亂,企圖分散朝廷的注意力。”
“如何作亂?”慕云墨問道。
“派人行刺慕王爺,慕二公子被人指證,說是參與了一些與祝王有關(guān)的事情,說慕二公子外頭養(yǎng)著一個叫紅倩的姑娘,那姑娘就是祝王的人。目前,二公子已被刑部扣下,刑部不敢審理,只是收監(jiān)暫管,等著爺回去處理。”
安順看著慕云墨越來越黑的臉,硬著頭皮把話說完。
砰的一聲,慕云墨拍桌站了起來,憤憤不平的道:“這些王八蛋,見不得光的老鼠,他們有本事就沖著我來,居然想了這么陰損的招數(shù)。”
“安順,你馬上下去安排一下,咱們明天一早就出發(fā)回滄城,等接了我岳父母,咱們就回欒城。”沈望伸手輕扯了下慕云墨的袖子,又對安順,道:“北雪蓮和西馬丹,不計代價,一定要取到。”
“是,爺。屬下立刻下去安排。”
安順拱手,離開。
“云墨,你冷靜一下。”沈望又拉了一下慕云墨,“要不,你和小五帶著青龍和朱雀先回欒城,我隨后就趕來。現(xiàn)在你娘一定是急壞了,你在家還能穩(wěn)一下她的心。”
慕云墨點頭,“好!我?guī)е帻埡椭烊赶然亍P∥寰退懔耍屗兔舷脑谝黄鸢伞!?
他現(xiàn)在捋不清自己,還不如先分開一下。
“靜靜也好。”沈望拉他坐了下來,提壺給他續(xù)滿了茶,“你這匆匆趕回去,一定有許多事情要處理,你也趁兩人不一起,沉下心來想一想,捋捋自己的心思。”
“我能有什么心思捋?你也別偷懶,別有了美人就忘了朝堂,快點回來。現(xiàn)在朝堂那些事,沒有你在,守業(yè)那小子可是真的鎮(zhèn)不住。”
慕云墨說完,就端起茶喝。
“切,你這完全就是杞人憂天。”沈望頗有些不以為然,“你的擔心是多余的,不放手,怎么能鍛煉守業(yè)?以后啊,我就慢慢撒手不管,專心過我的小日子,媳婦兒子熱炕頭,這種美好,說了你也不懂。”
“你別吹了,別以為這樣就能刺激我。還熱炕頭,我看你啊,冷地鋪還差不多。”慕云墨白了他一眼。
沈望一聽,立刻就反駁,“你這就是妒忌,*裸的妒忌。”
“我不跟你說了,我收拾一下,先回了。”慕云墨起身,走去衣柜取了自己的東西,打了包袱,又喚來青龍和朱雀。他還是不太放心,又細心叮囑沈望,“小五,你讓孟夏多照顧些,我先回去了。”
“你不跟她告?zhèn)€別?”
“告別是自然要的,不聊了,我在欒城等你們。”慕云墨說完,便往外走。
沈望嘆了一口氣,一起出來送他。
小五出去了,不在客棧,慕云墨便匆匆趕路了。
一行人出了客棧送慕云墨離開,望著急馳離開的馬車,孟夏收回目光,扭頭看著沈望,問道:“欒城出什么事了,慕云墨怎么這么著急趕路?”
他居然連小五都不等了。
沈望低頭看著她,輕嘆了一口氣,道:“欒城傳來消息,慕王爺遭人刺命,慕云悅又被人指證,說他與祝王有來往,現(xiàn)在被刑部扣壓了。云墨現(xiàn)在要先趕回去處理,明天一早,咱們也得回滄城,接了爹娘就回欒城。如果你擔心青杏的傷,那是不是讓海棠和青杏留在滄城,等青杏的傷好全了,再讓她們?nèi)璩钦夷悖楷F(xiàn)在的欒城,我聽安順的口氣,怕是十分的復雜,守業(yè)沒有獨自處理過朝堂中的事情,我趕回去坐鎮(zhèn)也好,給他撐腰也罷,總之,就是要免得他被這一亂就慌手慌腳的下錯了決策。”
孟夏聽著微愣,“欒城那邊竟這么嚴重?”
沈望嘆氣,“祝王隱忍了大半輩子,謀劃了大半輩子,他的黨羽也少不了。”
孟夏點頭。
沈望不想談這些,怕她擔心,也不想她跟著煩心,便笑道:“好啦!不說這些了,咱們出去走走?還是回房?”回房兩字,他咬得很重。
孟夏聽著,臉一下子就紅了,不禁想起在滄城的那晚。
沈望低頭柔柔的看著她一臉?gòu)尚吣樱唤怦R心猿。拉著她的手就往回走,腳步有些著急。這幾天,一連串發(fā)生了太多事情,他都沒有任何機會與孟夏親熱。
“等一下!”孟夏自然看得出他的心思,連忙拉住了他,“要不,咱們出去走走,反正明天也要回去了。”
沈望一怔,立刻搖頭,“不去了!這個小地方,什么都東西都沒有,根本不值逛。明天就要趕路了,你還是多休息,這樣才吃得消。”
多休息?
現(xiàn)在大白天的,她怎么休息?
再說了,他這猴急猴急的樣子,他是真的想讓她好好休息么?
想想也不可能。
“還是不了,大白天,我睡不著。”孟夏胡亂掐了個理由,就是不想跟他進房。沈望停住腳步,扭頭看著她,突然又拉著她往外走去。
他抱著孟夏就上了馬,提韁,雙腿用力一夾馬腹,馬兒就如箭般跑遠了。
孟夏被他緊緊的摟在懷里,風在耳邊呼呼刮過,有些冷。她往他的懷里縮了縮,問道:“你這是要去哪里?什么也不說就走,晨曦找人了怎么辦?”
“他不會找你,他有小叮當陪著玩呢。”
“你到底要去哪里?”
沈望低頭飛快的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等到了,你就知道了。”說完,他又是用力往馬腹上一夾,馬兒跑得更快了。
孟夏知道,這個時候,再問也沒有意義。干脆也放松了下來,窩在他的懷里,看著兩邊飛掠而過的風景。
“你慢一點!”
“再慢,咱們天黑前不能回客棧了。”沈望反而加快了速度。
孟夏發(fā)現(xiàn),這路線有些眼熟,當她抬眼望去看到高高聳入云端的蒼龍山上,不由的驚訝。他回蒼龍山做什么?
方向不是去斷念小居,而是在山下拐進了另一條路。大概過了一刻鐘,馬兒終于在一個山坡半腰停了下來。沈望抱著她跳下馬車,孟夏好奇的四處張望,問道:“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
沈望摟緊了她,低頭,與她額頭親昵的抵著,目光深邃的看著她,薄唇輕啟,“我?guī)銇磉@里偷吃。”說完,他就吻上她的櫻紅小唇。
偷……偷吃?
孟夏被他嚇了一大跳。
慌張的推開他,目光都不敢與他直視,“回去了,不然晨曦真會找人了。”
嘴角溢出一抹得逞的笑容,沈望拉住了她,笑道:“夏兒,來不及了。”
“啊?”
沈望用力一扯,孟夏就跌進了他的懷里,他彎腰打橫抱起她,大步的朝上面走去,“走!我?guī)闳ヒ粋€好地方。”
這里荒郊野外的,他指什么好地方?
他不會真是想在野外那個吧?
“喂喂喂,你不能。”
“我不叫喂喂喂,我的娘子。”沈望低頭看著她,吃吃的笑了笑,目光有些狡黠,“你可以叫我相公,也可以叫我夫君,要不叫爺也行,如果這些你都不想叫的話,你就叫我安哥哥。”
孟夏聞言,作勢干嘔了幾聲,“肉麻。”
“肉麻才有趣,夫妻間,總不能喂喂喂吧?”沈望低頭笑看著她,柔聲誘哄,“乖!叫一個安哥哥來聽聽。”
“才不要!”孟夏白了他一眼,“我告訴你很多次了,咱們現(xiàn)在可還不算是夫妻。”
“誰說的?你是我兒子的娘,我是你兒子的爹,咱們不是夫妻,誰信啊?”
“我信!你也該信!”
“反正我不信!”
孟夏瞇起眼睛打量著他,“你這是耍賴,我告訴你,你敢耍賴的話,那就別怪我耍得更徹底。”言語中充滿了威脅。
她一直顧著與沈望斗嘴,沒有看四周,并不知道他們前面就是一個山洞。
“到了!”沈望站在山洞口,抱著她進去,放她下來后,他就輕車熟路的從一旁隱蔽的地方找出蠟燭,點燃。孟夏趁著光打量著這個山洞,這一瞧過去,她不禁愣住了。
竟是一個這樣的山洞。
山洞不深,但腹部很大,里面還有一個裊裊升煙的溫泉池。
這么一個好地方,沈望是怎么知道的?瞧著他剛才那么熟悉的找到蠟燭,這地方他應該是常來的。可是這里變欒城那么遠,他怎么會常來這里?
沈望一手牽著她,一手拿著蠟燭,似乎是看出她的疑問,便緩緩的道:“這個山洞是我和云墨偶爾發(fā)現(xiàn)的。以前,云墨常來斷念小居住,我也常來斷念小居找他。”
把蠟燭放在溫泉池邊的石頭上,沈望低頭看去,見孟夏的臉紅撲撲,不禁咽了咽口水,沒作細想就探首過去,在她的臉頰上咬了一口。
“啊?你干嘛?”孟夏被嚇了一跳,撫著臉看著他。
沈望看著她眸中的慌亂,低聲笑了起來,“夏兒,你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現(xiàn)在怎么好像很怕我?”
孟夏蹙緊了眉頭,反駁道:“我才不怕你!我為什么要怕你?”
“呵呵!這個問題,我不深究。現(xiàn)在,咱們來做點有益身心的事情。”沈望說著,便伸手想要去脫她的夾襖。
“不行!”
“為什么?”
“這里可是室外,怎么可以做?”孟夏緊緊的護住自己的衣襟,四處掃看了一圈。
“噗……”沈望忍不住的笑噗笑出聲,“只是讓你泡溫泉,我再幫你按摩一下,你最近累壞了,我想讓你舒展一下經(jīng)脈而已。夏兒,你的小腦袋里在想些什么呢?”
說著,他探首過去,湊在她的耳邊,輕道:“你不會是在想那件事吧?就和我們在滄城那晚的事?夏兒,你若是想的話,我也是可以配合的。”
“你到底在說什么?”孟夏又羞又怒,用力推他,卻反被他抓住手用力一扯,再一次跌進他的懷抱里。頭頂傳來他低沉的聲音,“哦,原來我的夏兒這么熱情,現(xiàn)在就急急的撲過來了。”
“你別亂放闕詞,我就……”
沈望堵住她的唇,把她打在自己胸膛的手拿下,圈在自己的腰上,用力的吻下去,根本就不給她機會喘一口氣。他要的就是把她吻得七葷八素,腦袋缺氧,然后就任何他‘胡作非為’。
她不撲,他來撲。
沈望帶著她一路吻到了溫泉池里,撲嗵一聲,孟夏嚇了一大跳,整個人像只無尾熊似的掛在他的身上,一雙修長的細腿兒還緊緊的圈在他的腰上,生怕自己會掉進水里。
“啊——”
她怕水,很怕很怕!
前世,她落過水,她害怕那種在水里什么東西也抓不到,水從嘴巴里,耳朵里灌進去的那種感覺。很可怕!很痛苦!
沈望不知道她怕水,見她這樣的反應,也是嚇了一大跳。
“夏兒,你怎么了?”
“不要下水!”孟夏的頭搖得像波浪鼓似的。
她也想過要克服,她在沐浴的時候試過潛入水中,可卻很快就要起來,而且她還是手抓著桶沿的。那樣她多少會有一些安全感,所以,根本就不能讓她不再怕水。
一雙大眼睛里盛滿了他陌生的怯意,沈望心疼不已,也猜出了一些,輕問:“夏兒,你是不是怕水?”
“上去!”孟夏不直面回答他,但她的反應已回答了沈望。
沈望沒有抱著她上去,而是柔聲哄她,“夏兒,我抱著你,不會有事的。咱們一起泡溫泉好不好?”
孟夏搖頭。
沈望又哄了她好一會兒,她還是搖頭。
沒有辦法,沈望只好抱著她上了岸,心里卻在打算著一定要找個機會幫她把這毛病給去了。像她的這一軟肋,若是被敵人知道,那后果則是不堪設想。
上了岸,沈望才發(fā)現(xiàn)她是這樣夾在自己腰上的,低頭掃了一眼,眸光閃爍了幾下,下腹迅速的起了躁意。走一步,她就在他身上摩擦一下,沈望忍不住的呻吟了一聲。
呃?
孟夏聽了,不由嚇了一跳,低頭瞧見兩人的*姿勢,她迅速的從他身上滑下來,全身的血氣仿佛一下子就涌上頭一般,臉蛋紅得可以掐出水來。
天嚕了去。
她居然這么掛人他的身上。
沈望見她一身濕衣緊貼在身上,玲瓏有致的身材畢露無遺的呈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眸光不由的變得濃深,有一種口干舌躁的感覺。
孟夏打了個冷顫,雙手環(huán)抱著肩膀。
“你先坐一會,我去外面撿些柴回來,咱們的衣服都濕了,先把衣服烤干。”見她發(fā)冷,沈望又是心疼又是后悔,剛剛那邪念也沒了,連忙往外跑去撿干柴。
孟夏坐在石頭上,看著裊裊升煙的溫泉,她幾度想要下去,可腳剛碰到水,她又急急的縮了回來。始終還是沒有打破自己的心理障礙。
不一會兒,沈望就抱著柴進來,打了幾次火都沒有打著。孟夏見他也冷得有些發(fā)抖,連忙把石頭上的蠟燭遞過去,“用這個來點吧。”
火堆很快就燒了起來。
沈望脫下自己的長袍,本想先把長袍烘干給孟夏,再烘她身上的衣服,可見她冷得嘴唇發(fā)紫,他便改了主意,“夏兒,咱們一起烘衣服吧,這個時候了,也別別扭了。”
反正該看的,他早就看過了。
孟夏搖搖頭,“沒事!我坐近一點,等一下衣服就會干的。”
她的意思是穿著濕衣服坐在火堆邊,這樣來烘干?
“夏兒,你若是不脫,那我就過去幫你脫了。”他的語說得曖昧,也帶著威脅。孟夏蹙眉看著他,見他不像是在開玩笑,便伸手很是別扭的脫下夾襖。
“還有。”
“一件一件的烘。”
孟夏忍不住的紅了臉。
火苗搖曳,山洞里滴水聲咚咚咚的響,很清脆,似乎還有節(jié)奏感,像是兩人的心跳聲一般,砰砰砰的。沈望看著這樣的孟夏,又豈不心動,一下子就覺得全身繃得有些疼。
“夏兒。”沙啞的聲音把兩個人都嚇了一跳,孟夏的臉就更紅了。她抱膝坐在火堆旁,不敢看他一眼,生怕被他深邃的眸子給吸了進去。
沈望的雙腳不受控制的挪向孟夏,伸手把她帶進懷里。
在孟夏錯愕的時候,沈望快速俯身,吮吸著她纖細白皙的脖子,孟夏倒抽了一口冷氣,微疼,可卻帶著一股電流,襲遍全身。
“唔……”
孟夏眼神變了幾變,從清明到如霧如水般朦朧。
沈望撐起身子,苦苦的做著最后掙扎,他低頭看見孟夏明眸微瞇,紅唇輕啟,再看她齊胸襦裙外露出如凝脂的雪肌,不由的輕顫了一下。
連同心都抖了一下。
“夏兒……”他俯首下去,順著她的唇一路往下吻,惹得她輕顫不已。
火堆旁,*一點就燃,一發(fā)不可收拾。
爾后,孟夏身子像是散了架一般,軟軟的昏睡在沈望的身旁,她像是一只饜足的貓兒,窩在沈望的懷中,沈望低頭看著她,一直看著,不舍眨眼。
他真的只是帶她來泡溫泉,只是,他似乎還是低估她對自己的引吸力。
孟夏眉頭微蹙,身子動了動,那模樣似乎挺難受。沈望的心驀地又軟了幾分,輕聲問道:“夏兒,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疼……”孟夏迷迷糊糊的應了聲。
突然她瞪大了雙眼,當她看到沈望放大的臉時,小臉瞬間漲紅,就連耳根,脖子都暈紅一片,孟夏心慌慌的扭開頭,眼角眉梢不自覺的溢出一片媚意。
沈望瞧著心中不由一緊,伸手抱住孟夏的腰,用力往上一提,她就與他額頭相抵,他彎唇好心情的道:“夏兒,喚一聲安哥哥。”
孟夏一聽這話,臉就黑了幾分,磨了磨牙,“不叫。”
沈望嘿嘿的干笑了幾聲,俯身就把孟夏的耳垂含在嘴里,咬了幾下,輕輕的,不是很重,聲音沙啞的道:“叫!乖!”
“乖——”這一次,孟夏叫了,語音還拉得很長。
沈望聞言,懲罰性的重重的在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啊,疼……”孟夏低呼。
“叫一聲安哥哥,你若不叫,我還咬你。”
孟夏瞪著他,用力磨牙,磨得咯咯響,沈望卻是悶聲笑了。
見她這么憋屈的樣子,還真是挺可愛的。
孟夏眸光一閃,心中發(fā)狠,暗道,就你會咬啊,咬人誰不會?如此一想,她拉起沈望的手,張嘴往他的手腕上重重的咬了一口,這一口比沈望的要重許多,唇齒間,甚至有了血腥味。
“啊,夏兒,別咬,痛!”
沈望的吸氣聲,讓孟夏心中滿意,剛剛的憋屈一掃而空,心驀地舒暢無比。
小樣兒,誰咬得過誰啊。
沈望低頭,眼眸帶著蠱惑,抬手輕撫著孟夏的臉頰,眼睛眉梢,鼻梁,紅唇……
“夏兒,你瞧,這肯定要留疤了。你都在我身上留下記號了,你可得對我負責。”
“什么?”
沈望的話把孟夏雷得外焦里嫩,瞧著他一副哀怨的樣子,她更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我的神啊,這還是傳說中那個冷酷無情的攝政王嗎?
這明明就是一個小怨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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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你年少的種田文《食色滿園之廚娘王妃》
重活一世,仍舊屬于倒霉催的。
娘早死,爹不管,還被趕出家門。
沒辦法,她只有帶著小弟,靠著自己的一手廚藝混口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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鹵肉店一不小心又成了連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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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君的掌家妻主/文:耽君
(1V1雙潔。一個腹黑無下線的啞巴男人和一個死過一次勢要擼平一切不爽的女子,聯(lián)手互作!)
喜靜,家財萬貫是她,啞笨傻是他,有一天她良心大發(fā),將他帶回家,養(yǎng)到過年,開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