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屋內(nèi),定定地看著柴老五抱著趙菁離開,直到消失在我的視線中。那老頭兒跟小太監(jiān)還沒回來,或許,他們也永遠不會回來了。
嘆了口氣,我急忙跑出屋子,在路邊找到了那輛面包車,不管三七二十一疾馳而出,駛到大路上我才發(fā)現(xiàn)這里是濟南的南部山區(qū),距離古董行并不太遠,而且正好是上午的九點多鐘,街上行人很少,索性油門加到底,一路飛馳,半個小時不到,就趕回到了英雄山文化市場。
因為街上人太多,攤位也多,我索性將面包車停在了路口,下車一路狂奔到了古董行。
意外的是,古董行的門并沒有鎖,我推門進去,喊了兩聲“二叔”,卻沒人回應(yīng)。
柴老五也沒有告訴我徐澤明過來的時間,看這樣子,應(yīng)該是在晚上九點之后過來的,否則,文化市場的管理人員應(yīng)該會過來查看的,可是,如果是柴老五提前通知二叔了,二叔也不會倉促到連店門都不關(guān)就離開啊!
空城計?!我苦笑著走到柜臺前,見柜臺中也是十分整潔,沒有被人翻動的痕跡。
這就怪了……我皺起眉頭,想著出門問問周圍的店主,沒料到一轉(zhuǎn)身,驀地發(fā)現(xiàn)門口站著一人,身高馬大,肩寬如門板一般,擋住了大半陽光!
賀云長?!
“顧瑞,回來了啊!”隨著聲音,樓上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我扭頭看去,見徐澤明從二樓走了下來,一個多月不見,此刻他的臉上現(xiàn)出些許疲憊之色,與之前飛龍騰云的滿面春光大不相同,看樣子,一個多月,把他折騰的夠嗆。
“你二叔玩兒了一個空城計啊!”徐澤明走到我面前笑道:“要不是賀先生陪我來,昨天我就死在這里了。”
哦?!我登時一驚,果然如此,二叔跟七爺?shù)南敕ㄒ粯樱热恍鞚擅饕獊韨€你死我活,就不如先下手為強,殺了他!
我扭頭看了看,發(fā)現(xiàn)四周沒有其他人了,頓時覺得有些疑惑:徐澤明這是秘密逃出來的啊,看樣子,身邊只帶了賀云長一個人!
“說說吧,你都知道些什么!”徐澤明坐在柜臺前的木椅上,看著我說道:“立秋那天,你也在的。”
“什、什么?”我皺了皺眉頭:“立秋那天怎么了?對了我剛才聽廣播,聽到出事了,這個時候您離開來這里,是不是……”
“嘩啦!”
“閉嘴!滾蛋!”徐澤明不等我話說完,忽然將手里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碎,金絲邊眼鏡后面的雙目怒火中燒,嘴角不斷抽搐,若是他手里有槍的話,我絕對相信此刻已經(jīng)對準我了!
“罷了罷了,不說也罷!”徐澤明強壓住心中的怒火:“我也沒時間跟你廢話!跟我走吧!”
“走?!”我瞅了一眼賀云長:“去哪兒?”
“上車再說!”徐澤明伸手拉著我出了門,直接穿過文化市場來到了停車場,把我塞進了一輛大眾途觀中,朝賀云長指了指,賀云長便獨自上了旁邊的一
輛奧迪,徐澤明則坐進了途觀的駕駛室中,開車駛出了文化市場,向西疾馳而去。
“你要帶我去哪兒?”我坐在副駕駛上,看了一眼徐澤明問道。
徐澤明把車開得飛快,像是有什么急事。
“太白山。”徐澤明說道。
“太白山?去太白山做什么?”我裝作一副不知道的模樣,一臉疑惑地問道。
“你最好還是老實點。”徐澤明嘴角一咧:“現(xiàn)在的形勢,對你我來說,用不著相互隱瞞什么,我想什么,你明白;你心里打什么主意,我也了解。”
我聳聳肩:“好吧,可是,你為何之前不讓賀云長他們?nèi)ツ兀慨敃r我們在砣磯島,你們不正好有機會么?”
“你以為我不想?”徐澤明嘆了口氣:“那固元草,只有在隆冬季節(jié)才會生長,要是早有機會的話,我會淪落到現(xiàn)在這步田地么!”
我忽然明白徐澤明的想法了:這人還在利用最后的機會得到固元草,從而治好那位老領(lǐng)導(dǎo)的身體,以求得到保護——此時的徐澤明可能已經(jīng)不求平步青云了,只求能夠活下去就足夠了。
“你有多大把握?”我輕聲問道。
“沒有任何把握。”徐澤明的語氣中,已經(jīng)有種亡命徒的感覺了:“這是我最后一個辦法了,沒機會的話,我就完了……”
“他們,不管如何,都不會要你性命那么嚴重吧?頂多就是革職嘛!”我心里其實有些幸災(zāi)樂禍。
“你太小看我了,也太小看他們了!”徐澤明冷笑道:“這次如果不成,我就算是逃到深山老林或者遠走高飛,他們都能把我找回來弄死!”
唉,看來這幫人也不好受啊,天天提心吊膽的,這日子過的還沒有我們普通人舒坦呢!
我猶豫了下,還是問出了最關(guān)心的問題:“那,你跟楚瑩怎么辦?”
面前這個優(yōu)雅博學(xué)的男子,大我二十歲,此時我卻覺得沒有什么隔閡,當然,如果能選擇的話,我絕對不想認識此人。
“什么怎么辦?”徐澤明說著,臉上現(xiàn)出一絲厲色:“歸根結(jié)底,我現(xiàn)在所處的危險境地,都是你們造成的!如果你們不在太極暈中做手腳,我現(xiàn)在一定風(fēng)光無限,也不用在乎別人的感受,那我就能夠把楚瑩娶回家,可是現(xiàn)在呢?!我被你們逼入了絕境,楚瑩也得不到她想要的幸福!你覺得這個結(jié)果很好么?!”
“這、這也怪我們……”我霎時有些無語:“其實,要不是你太貪婪,現(xiàn)在不也挺好的嗎,做一方大員,你還這么年輕,沒幾年也能平穩(wěn)上升,為何要這么著急呢……其實我最不解的是,老將軍為何改變了主意,答應(yīng)了你的要求……”
“住嘴!”徐澤明聽了這話頓時氣惱不已,伸手打了我一巴掌:“再說這些事情,信不信我一槍斃了你!”
我皺了皺眉頭,不再言語了。
因為這段談話,我也慢慢了解到了徐澤明現(xiàn)在所處的境地,
按理講,從濟南去太白山,坐飛機最快,再不濟,坐動車都行,可是現(xiàn)在他偏偏選擇了開車,這一路,至少要經(jīng)過十二三個小時才能到達。而且我還注意到,在上車之后,他悄悄將自己的手機扔了出去,換了另外一個手機——他是做了完全的準備的,這次出來,要么死,要么生。
中午時分,我們在一個服務(wù)站稍作停頓,休息了下,草草吃了個午飯,接著繼續(xù)前行。這一路上,我不斷思考著辦法,想著如何能夠逃出去。
按照已知的線索,此刻,七爺跟布袋和尚,還有梁若伊跟二叔,很有可能都在趕往太白山的路上。師父帶來的那些臺灣人,估摸著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我忽然覺得這次說走就走的行動,很可能要為整個事件畫上一個句號了,最起碼,也會是個省略號……
在所有已知的十大秘境中,太白山是最后一個,也很有可能,是這些需要靈藥拯救身體的人們的最后一個目標。
不知不覺中,時間來到了下午的五點多鐘,天色已經(jīng)暗淡了下來,徐澤明看上去有些累了。賀云長的車子仍舊在后面跟著,我們也已經(jīng)過了進入了陜西省境內(nèi)。
“前面休息一下吧。”快六點鐘的時候,我看到前面有一座服務(wù)站,便對徐澤明說道。
徐澤明開了一天的車,就算體力再好也有些累了,應(yīng)了一聲,停在了服務(wù)站。
我們?nèi)俗诹朔?wù)站的小餐廳中,賀云長去洗手間了,我跟徐澤明點了幾個小菜,一邊休息一邊吃了起來。
我不斷觀察著外面的過往車輛,此地距離太白山已經(jīng)很近了,我怎么著都要找機會逃走,否則跟在徐澤明這樣一個亡命徒身邊,說不定什么時候就一槍給我斃了!賀云長也不知道他跟師父是母子關(guān)系,到時候也幫不了我……
正吃著,我見外面有一輛長途客車正在清點人數(shù),看樣子應(yīng)該沒有坐滿,我知道賀云長快回來了,再不走就沒機會了。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我故意壓低了聲音,很嚴肅地對徐澤明說道:“是有關(guān)于太極暈的!”
一聽太極暈三個字,徐澤明立刻興奮起來,抬頭看著我:“什么事情?快說!”
我在這一瞬間,死死地盯住了徐澤明的天眼,因為之前用過幾次祝由術(shù)了,這次顯得熟練了不少,我眼前瞬間就出現(xiàn)了兩個封閉的空間,眨眼后合二為一,透到了徐澤明的天眼處,也就幾秒鐘的功夫,徐澤明眼神一滯,一頭趴在了桌上……
我功力太弱,這也就能撐幾秒鐘的時間,急忙起身向外竄了過去,順手掏出了幾百塊錢,全都塞進了那客車售票員的手中:“不好意思,我有急事,先讓我上車再說!”
這是半路,還能掙這么多錢,那售票員只是愣了一下,便也沒說什么,就放我上車了。
車上果然沒坐滿,我隨便找了一個座位坐下,客車便也就啟動了,當駛出服務(wù)站的時候,我才透過車窗看到徐澤明從餐廳中跑了出來,四下尋找著我的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