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商量過后,決定先回西寧,把目前獲得的情況跟叢震中等人溝通過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由于路途遙遠,叢夏需要不停地給成天壁補充能量,他才能一直維持元素化的形態(tài)飛行,只是苦了莊堯和叢夏,怎么樣都沒有坐在禽類身上飛舒服。
叢震中一直用儀器檢測傀儡玉的動向,早就知道他們在向西寧移動,于是提前派了禽類去接應(yīng),三人在日落之前回到了西寧。
叢震中一見到他們,就不帶喘氣地問了一連串問題,莊堯道:“說來話長,先把防護箱拿來,把傀儡玉裝進去。”
把傀儡玉關(guān)進防護箱后,叢夏長吁一口氣,感覺這幾天壓在心口的大石頭終于挪開了。
莊渝道:“在禁區(qū)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叢夏看了他一眼,顯然不想當(dāng)著他的面說。
莊渝抱胸看著他,諷刺道:“我讀取了莊堯大部分的記憶,并且參與了孫先生的記憶解讀工作,你知道的我知道95%以上,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你瞞著我有意義嗎?”
叢夏不客氣道:“我不信任你?!?
“我也不需要你的信任,但至少在解決我們共同的危機之前,我不會把你怎么樣的。”
叢震中疲倦地揉了揉眉心,“小夏,莊渝對傀儡玉的研究是整個科學(xué)院最深入的,因為最早是他發(fā)現(xiàn)了寒武能量,你們這兩天在禁區(qū)發(fā)生了什么事,直接說吧,眼下沒那么多顧忌了,我有種預(yù)感,我們的時間并不多了?!?
叢夏勉強點了點頭,把在禁區(qū)的事復(fù)述了一遍。
眾人越聽,臉色越凝重。
叢震中道:“把你記下來的漢篆給我,我給你翻譯?!?
莊堯道:“不用了,我在路上已經(jīng)翻譯完了?!?
叢震中道:“上面寫什么?”
“很晦澀,大概只有叢夏能理解?!?
叢夏道:“我理解也挺困難,這幾天我會好好研究的。”
莊渝道:“那么,接下來要做的事很明確了,我們是不可能把所有自然力進化人殺了的,既不能,也辦不到,我會通知北京方面,將他們再次召集到青海。”
唐雁丘沉聲道:“雖然張?zhí)鞄熃o了我們兩個選擇,但實際上我們只有一個?!?
成天壁臉色陰沉地坐在一旁,一言不發(fā),他本就不茍言笑,表情如此嚴肅時,更有一股肅殺之氣,讓人望而生畏。他一點都不想接受這個需要叢夏承擔(dān)所有風(fēng)險和后果的計劃,但是他卻無法阻止。唐雁丘說得沒錯,他們看似有兩個選擇,實際上別無選擇,自然力進化人不會有自我犧牲的奉獻精神,就算他有,其他人沒有,也是白搭。
叢震中看著叢夏,眼神復(fù)雜,欲言又止。
叢夏故作輕松地說:“真是世事難料啊,他們又要來青海了,哈哈?!?
叢震中暗暗咬了咬牙,“小夏,這幾天你就專心研究那段文書,等你有……有把握了,我們在走下一步。”
叢夏拍了拍叢震中的肩,“二叔,放心吧,我相信五色石能救我們所有人?!?
莊渝面無表情道:“最好如此,否則,一旦你失敗了,我們就要和所有自然力進化人為敵了?!?
成天壁冷冷看著他,“真有那一天,我會先送你上西天。”
莊渝冷笑道:“我死了沒關(guān)系,你們跟上來就行?!?
叢震中沉聲道:“夠了,這時候互相拆臺有什么用。天壁,你們先去吃飯,莊堯,你幫叢夏理解文書。”
“我明白?!?
短會結(jié)束后,眾人都各忙各的去了,叢夏知道,三天之內(nèi),他將再次看到十個自然力進化人齊聚青海,只是這一次沒有戰(zhàn)爭,有的,是可能比戰(zhàn)爭更難以解決的危機。他現(xiàn)在不太敢想象,當(dāng)所有自然力進化人都知道他們隱瞞這么長時間的諸多秘密后,會有什么反應(yīng)。
晚上吃飯的時候,叢夏不太有食欲,咽了幾口,就轉(zhuǎn)向莊堯,“莊堯,如果我們能成功封印傀儡玉的話,你有沒有想過穆飛他們會怎么樣?他們不管在什么時候,都是遠超過人類的存在?!?
“是啊,論個體,魔鬼松確實比人類危險無數(shù)倍,但是論種群,松樹整個族群對生物圈的威脅還是比不上人類的,至于寒武意識究竟是以種群、還是以個體為評估單位,還有待考證,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魔鬼松如果在某處扎根幾十年上百年,所產(chǎn)生的影響力絕對夠寒武意識想滅了它的?!?
“那我們該怎么幫他們?”
莊堯搖搖頭,“我們怎么可能幫得了它,我們連自己都救不了。封印傀儡玉可以讓它不再瘋狂生長,僅此而已,我們也一樣,封印傀儡玉只是延緩變異人的進化,并不能完全阻止。你沒忘了吧,我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拖延時間,如果幸運地能夠拖延50年,我們這批人死得差不多了,那也算得善終了,而寒武意識還是寒武意識,傀儡玉還是傀儡玉,幾百幾千年后它們再怎么折騰,就跟我們沒關(guān)系了。”
叢夏深深蹙起眉,“可是穆飛他們的壽命,何止百年啊。”
莊堯道:“沒錯,所以他們不會壽終正寢,只可能死于過度進化,不過你也不用太擔(dān)心了,結(jié)束了南海危機,沒有大王烏賊的威脅,再封印了傀儡玉的話,他們肯定死得比我們晚得多得多。他們現(xiàn)在唯一該做的,就是不停地削弱自己的實力,不斷地降低寒武意識對他們的評估值,獲得跟我們一樣的結(jié)果——能拖多久拖多久?!?
“削弱自己的實力?難道你是說……”
“是,他們不能在一個地方扎根太久,要不停地斬斷根系,降低自己的能量,盡可能地不引起寒武意識的注意,這樣無論是種群還是個體,應(yīng)該都能安全。”
叢夏嘆了口氣,“我明白了,這趟回去之后,我會認真跟他們談?wù)劦??!闭f完,他苦笑一聲,“還得向他們道歉。”
莊堯翻了個白眼,“如果成功了,他們該向你道謝才對?!?
叢夏淡道:“只要能成功,怎么都行。”
成天壁放下了筷子,一言不發(fā)地離席了。
“天壁,你吃飽了?”叢夏扭頭看著成天壁的背影,見成天壁頭也不回,愣了愣。
鄧逍把成天壁的饅頭拿過來就往嘴里塞,“成哥今天怎了,就吃這么點兒。”
柳豐羽道:“鬧別扭呢吧?!闭f完笑看了叢夏一眼。
叢夏有些尷尬,只好放下碗筷,追了上去。
成天壁走得很快,叢夏趕上的時候,他已經(jīng)回了房間,叢夏后腳進了房間,“天壁,你怎么就吃那么點兒,你今天飛了那么久,餓壞了吧。”
成天壁坐在椅子里,沉默地看著叢夏,那深邃的雙眸在暗淡的光線里顯得愈發(fā)明亮。
叢夏坐到他旁邊,輕聲道:“天壁,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也知道我想說什么,所以你別說了,我也不說了,我只像你保證,我會成功。”
成天壁搖搖頭,“連自己都沒把握的事,你憑什么保證,我要你保證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么?”
成天壁摸著他的臉,深深盯著他的眼睛,“我要你保證,如果沒把握成功就放棄,始終把自己的命放在首位。大不了我們不封印傀儡玉了,能活幾年是幾年,我不準你為任何人送死。”
叢夏鄭重地說:“我保證?!?
成天壁一把將他摟進了懷里,沉聲道:“叢夏,我們的新生活馬上就要開始了,記住你說的話,也記住我說的話,一切結(jié)束后,完完整整地跟我回家?!?
叢夏眼眶微熱,用力回抱著成天壁,“一定,一定?!?
接下來的兩天,叢夏一直躲在房間里研究那段漢篆文書,當(dāng)上面的內(nèi)容被他理解得越來越多時,他的疑惑和憂慮也就越來越深,到最后,他甚至不敢把他獲知的內(nèi)容告訴成天壁,只能跟莊堯偷偷討論。
第三日,從北京飛來一架直升機,裝著滿滿地自然力進化人,再次來到了青海。
也許是他們需要知道的內(nèi)容,唐汀之已經(jīng)在北京提前告訴他們了,一行人步下飛機的時候,各個臉色陰沉,比去南海的時候還像來打架的,不明究理的人在他們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喘。
眾人魚貫進入會議室,周奉嵐第一個發(fā)飆了,“我他媽一直以為只要殺了那個烏賊怪,把傀儡玉都湊齊了?,以后就能過些舒坦日子了,結(jié)果到頭來我們依然是堵槍眼兒的,早知道這些,老子打打殺殺的是為什么?為什么!”
若是平時周奉嵐這么放肆,早招來冷嘲熱諷了,可此時會議室里一片沉默,因為他說出了很多人的心聲。
除了知情的成天壁和沈長澤外,其他自然力進化人都帶著一肚子的火,科學(xué)院選擇對他們隱瞞事實,讓他們冒著生命危險去收集傀儡玉,卻甚至不把真相告訴他們,對這些出生入死的人來說,不僅是欺騙,也是愚弄,沒有一個人能坦然接受這件事,哪怕是一向最明理、最穩(wěn)重的李道靄,此時看叢震中等人的眼神,也充滿了冷漠和憤怒。
叢震中早已料到這樣的場面,他沉聲道:“我知道各位心里的想法,我是科學(xué)院的領(lǐng)導(dǎo)者,選擇隱瞞這件事是我的決定和命令,我承擔(dān)一切后果。”
楚星洲寒聲道:“你承擔(dān)后果,你怎么承擔(dān)后果?”
吳悠也冷哼一聲,“我既不是你的走狗,也不是你的打手,我們在戰(zhàn)場上出生入死,難道連得知真相的權(quán)利都沒有?就因為你們認為我們知道真相就會放棄?”
叢震中低聲道:“我不認為你們?nèi)繒艞?,但是消極的態(tài)度會傳染,只要有一個人不想再配合,我們所有的努力都可能功虧一簣,而且,我也擔(dān)心有人泄露消息,讓更多人知曉。我的考慮很多,但我明白,無論原因是什么,我選擇隱瞞是對你們的欺騙,這件事結(jié)束后,我可以任你們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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