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邱波告訴了他當晚的一些事,他才知道,那夜的美國男人冒充了邱波,趁亂把陳莉帶到了甲板上,而這個男人,是對陳莉很熟悉的,要不然,他不可能在所有人全戴著面具的舞會上,但但準確地帶走了陳莉。
同樣,也是這個美國人,在聽聞陳莉被救後,第一時間趕去那艘科研船上,趁他潘澤明昏迷之際,以手機上的照片爲證,順利帶走了陳莉。只是當時,潘澤明醒來後,聽到陳莉被人領走了,他以爲帶走陳莉的人應該是邱波,所以,他找到王雪辰後,就趕緊回國找邱波,可邱波當時並沒有回國,而是在國外四處尋找陳莉,他找不到邱波,就以爲邱波帶著陳莉一起去了別處,只能焦灼無奈地在國內等啊等,沒想到,帶走陳莉的人根本就不是邱波!
每每想到這件事,潘澤明都恨自己太笨了,如果他有足夠的能耐把陳莉救出海而自己不昏迷,如果他比陳莉提前醒過來,或者,如果他得知陳莉被人帶走後第一時間報警……可是,潘澤明也知道,這些個如果因爲陰差陽錯,在當時根本就不是能由他決定的。
事情已經無可避免地發生了,那些個等待的日子,漫長如在滿是荊棘的暗夜裡行走,潘澤明至今都記得那種白天魂不守舍、夜晚輾轉難眠的煎熬,每每在疲憊中睡去,又每每在噩夢中驚醒,渾身汗溼的感覺像極了身入幽深冰冷的海水裡,而身邊,沒有等著他救助的陳莉,他的愛人,就那麼與他再次的失之交臂……
後來,再見到邱波,這傢伙氣定神閒地帶著別的女人,就像之著的陳莉完全不存在似的。那時,潘澤明依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邱波喜新厭舊了,還是陳莉不告而別了,邱波不說,他就一直矇在鼓裡,那時的兩個人,一見面,就跟劍拔弩張的死敵一樣,根本沒辦法坐下來好好談話,所以,潘澤明怎麼也不會想到,那些日子裡,失憶的陳莉正在別處飽受人生最黑暗歲月的折磨。
直到,他和王雪辰定婚宴上,上天憐見,讓陳莉再次出現在他面前!
潘澤明還記得,那天,在熙熙攘攘的賓客間,王雪辰手裡的婚戒,莫名其妙就掉落在地上,那枚戒指,莫名其妙地往前一直滾動,直到停止在陳莉的腳下——那個讓他朝思暮想心神難安的女人,輕盈如昨、平靜如舊,一臉的如水無波,慢慢彎下身去,揀起那枚戒指,站在那裡,分明就是一個突如其來的驚喜,瞬間讓他石化在原地。
那一刻的驚撼無可形容,所有的人聲似乎都瞬間消失,眼前只有那個眼睛裡帶著迷濛的遲疑的女人,她拿著他的戒指,定定地看著他,目光閃閃,朱脣瓊鼻眉目如畫,清冷得似寒冬裡凌雪獨自怒放著的梅枝,他的小莉,還是那樣淡雅的模樣,可是,那周身拒人千里的清冷,是他陌生的,也是他心痛的,他只一眼,他就認定,那就是他老婆,無論她換了怎樣的裝束,用怎樣陌生的眼神看他,他的就是他的,無論怎樣,他也不能再放她走了。
他開始只以爲陳莉是生他的氣故意冷落他、不認他,可來來去去,他驚心地知道,他心心念唸的小莉竟然真的失憶的,她不記得他了,完全當他是陌生人了,這麼狗血的劇情竟然現實版了,以前說話都不會跟他大聲的小莉,竟然強悍地拿包輪他,他當時那心情,至今想起來還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