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的一聲,葉艾情不自禁地哭出來,悲涼的哭聲重重落在每個人的心裡。
她衝上前,雙手抱緊跪在地上的黑豹。
一系列的動作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情不自禁,即使眼前這個是野獸,她沒有了害怕,也沒有了恐懼。因爲從他的眼神動作,再加上自己的預感,她覺得他就是自己的兒子。
就是這麼的不可思議。
黑豹靜靜任由她抱著,瘦弱的雙手圈抱著他的脖子,像極了很小時候被媽媽抱在懷裡的感覺。
“對不起,對不起,”
葉艾泣不成聲地在他耳邊道歉:“我來遲了,讓你又受到了傷害。”
她在孤兒院聽到安月嫦說要對付他的時候,就應該不顧一切去阻止;就像當年那樣,她去遲了,所以纔會釀成這麼多年的悲劇。
黑豹的腦袋正好搭在她肩膀上,微微偏頭看過去,就看到了她右臉上從眉骨處一直延伸到脖子裡的長長一條傷痕。
那道猙獰得有如蜈蚣的傷痕毀了她的容貌,可他依然能從這張滄桑的臉找到當年的模樣。
“吼,”
黑豹喉嚨低嗚,心酸得不得,要說對不起那個人應該是他,當年的她究竟是從怎樣的艱難環(huán)境中熬過來的?
他眼角餘光往上瞥了一眼木槿知。
木槿知也眼睛溼潤,對上他的視線後立即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連忙蹲下來扶起葉艾,“葉阿姨,別道歉,根本不是您的錯。”
“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葉艾神情急切:“木小姐,阿……”
“噓,”
木槿知食指連忙抵在自己脣瓣上,阻止她叫出那個名字:“葉阿姨,詳細的我遲點再和你解釋,先別說出來。”
葉艾想了想,閉上嘴點了點頭。
不管阿墨變成什麼樣子,他永遠都是她最疼愛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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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麼證據(jù)證明她就是葉艾,”
震驚過後,冷靜的理智稍稍回來,東方耀南屏緊氣息,大步走過來:“當年葉艾掉下懸崖,是我們親眼見到的。”
要是她真的沒有死,真的是葉艾……
東方耀南腳步不由得一頓,目光裡看不出是歡喜還是其他什麼情緒,一聲不吭地盯著前面又垂下腦袋的人。
葉艾一聽到他走過來的腳步聲,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後退了退,同時把有傷痕的那一邊臉撇過去,就是不願意和東方耀南面對面。
“是你親眼見到,還是……”
木槿知早已從東方墨口裡知道當年的事,她偏頭想了想,客觀地把自己的觀點說出來:“你趕到的時候,葉阿姨已經(jīng)摔了下去?”
“我趕到的時候她已經(jīng)摔了下去。”
東方耀南點頭,目光示意身後的安月嫦:“是月嫦說親眼看見她和小旭站不住腳步,纔會摔下懸崖的。還說是因爲阿墨和小旭吵架,阿墨推了一下小旭,剛好葉艾來到,她沒有及時出手拉回小旭……”
他沒有再說下去。可每一個字的言下之意都是:當年他們會摔下懸崖,全部都是因爲東方墨的過失。
安月嫦心跳正慌得厲害,一時間沒有聽到東方耀南在和她說話。
即使她態(tài)度堅決地否認面前這個不是葉艾,可看到剛纔東方墨母子相認的那一幕,她再不願意承認,也改變不了事實。
只是葉艾爲什麼沒有死?阿旭……
安月嫦又急又惱地回頭望阿旭一眼,正巧對上阿旭看過來的不解視線。
“媽,”
東方旭皺眉,聽著爸爸的話就感覺不對。
“當年我們會掉下去,是因爲我的哭鬧才導致意外發(fā)生的,你怎麼和爸爸說是因爲大哥的失誤?”
安月嫦臉色灰白,嘴上依舊強硬,“就是他的錯!要不是他先出來想趕我們走,就不會發(fā)生那麼多事。”
雖然她後來對東方耀南說的時候,稍微歪曲了一些事實,但東方墨就應該負上最大的責任。
東方旭沒有被她的話說服,緊跟著又問道,“那摔下懸崖的時候,大哥也沒推過我。我還隱約記得……”
他努力回憶了一下,然後眼神看著前面的葉艾,“我和大哥一起失足掉下去,千鈞一髮的時候,是她趕上來抓緊我們的。之後我是怎麼摔下去的?”
那時應該可以拉起他們的,可之後他又怎麼摔下懸崖的,就完全忘記了。
“那個……”
安月嫦喉嚨苦澀又心虛的答不上來。
難道要她告訴自己的兒子:是我把你們推下去的,目的就是爲了得到東方夫人這個位置。
不!她絕對不能毀掉兒子對她的感情!
“你又在和誰說話?!”
東方耀南看她又對著空氣嘀嘀咕咕的非常不滿,“月嫦,你今天一天都很奇怪。你有把我的問題都聽進去了嗎?”
安月嫦慌忙回頭:“什、什麼問題?”
“就是你之前和我說過的,是不是因爲阿墨推了小旭才摔下去的?”
他話音剛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安月嫦身上。
其中有憤怒的,也有震驚的。
他推了阿旭?
黑豹綠幽幽的眼眸深處閃過怒意。
這滿嘴胡言的本領(lǐng)他今天算是見識了,原來一直以來她在背後都是這樣說的。
東方旭臉上也閃過震驚:他是被大哥推下去的?不可能!當年他和大哥一起滾到懸崖邊,他雖然嚇得腦海一片空白,也知道大哥推不了他。
“安月嫦,”
木槿知冷嗤,東方墨暫時說不了話,可不代表她會聽著任由別人胡言污衊自己的男人:“人嘴兩張皮,不是讓你整天瞎說的,拜託你自己積點口德,不爲自己也爲了你的兒子。”
她望向後面神情蒼白的阿旭,突然就有點於心不忍了。
當年的事情肯定是另有隱情,她有預感,阿旭會是最無辜的受害者。
葉艾本來是一直低著腦袋,不敢擡起來的,直到聽到那句話……阿墨推了小旭。
她垂在身側(cè)的拳頭咻的握緊,女本柔弱,爲母則強。
她可以任由別人說她的不是,但絕不能聽到任何一句不實指責她兒子的話。
“安月嫦,”
略帶沙啞蒼老的聲音緩緩在室內(nèi)響起,葉艾擡起頭,“你還記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