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沙發(fā)上下來,邁著兩條小短腿,在人群里吭哧吭哧地朝外面跑去。
來到紀如風(fēng)面前,脆脆的聲音帶著些許激動地喊道:“爹地,你來啦。”
這道聲音,讓歐禹宸下意識地朝安書涵那邊看過去,卻見兒子的小身板猛地朝紀如風(fēng)懷里撲了過去,紀如風(fēng)抱起書涵,在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而他的兒子卻緊緊地抱著紀如風(fēng)的脖子,也用力地親了親,好聽得如風(fēng)鈴般的稚嫩聲音傳了開來,顯示出這聲音的主人是多么地開心,多么地高興。
歐禹宸看到這一幕,心里吃味極了。
他的兒子還從沒有跟自己這樣親熱過,卻抱著一個毫無血緣關(guān)系的男人喊爹地,怎不叫他生氣郁悶。
可他還是生生地忍住了心里不斷不涌的怒火,只是臉色越發(fā)地陰沉冷戾,逼得周圍的人都開始緊張擔(dān)心起來,還以為自己說錯了話,惹怒了這位a市的財神爺,一個個手心,后背都開始冒起了冷汗,神情緊張地注意著歐禹宸的每一個臉色。
安心見紀如風(fēng)離開之后,暗暗地松了口氣,她撫了撫鏡框,縮著脖子想要繼續(xù)去做事,可是已經(jīng)有許多不善的目光朝她射了過來,讓她心里緊張又難受起來。
柏海睛并沒有跟著紀如風(fēng)進去,她本身也不是太喜歡這種應(yīng)酬,而且,剛才還被紀如風(fēng)和安心這深情的一幕刺激得心情極為不好,正端著酒杯站在角落里獨自飲酒。
旁邊有幾位打扮得妖嬈的女人正指著在人群里端送酒水的安心指手畫腳,目光鄙視而充滿了敵意:“剛才那個女傭是誰啊?為什么紀如風(fēng)會跟這種女人說話?”
“誰知道啊?說不定就是個想要踩著高枝往上攀的小狐貍精而已,不過,看這長相,打扮,身段也不怎么樣啊,紀如風(fēng)的眼光什么時候差成這樣了。”
“唉,你們不知道啊,上次紀如風(fēng)結(jié)婚,結(jié)果婚禮上被歐禹宸給搶了親,后來紀氏差點垮掉,可都是拜這歐禹宸所賜,聽說這次青峰路竟標(biāo)案紀氏是可以拿到這個項目的,又被歐氏從中作梗,搶走了,今天他竟然還敢來這里出席宴會,真是夠臉皮厚的。要換成是我啊,可不敢來這里丟人現(xiàn)眼。”
“可不是嘛,現(xiàn)在紀氏已經(jīng)不行了,估計這個紀如風(fēng)也是被上次的丑聞給害了,現(xiàn)在只想隨便找個女人吧!瞧瞧,不然怎么會看上這種粗鄙的女人?”
柏海睛本來是無心理會這些人的閑言碎語,可是卻聽這些人越說越過份,心里燒起了一團怒火,噌地就往外冒。
她從旁邊拿起兩個裝滿了酒的酒杯就朝這幾個長舌女人潑了過去,兇狠地瞪著這幾個女兒,咬牙森森地警告道:“閉上你們的臭嘴,也不知道你們幾個女人是從哪個糞坑里爬出來的,滿嘴噴糞,就不怕臭了別人嗎?紀氏的事情是你們可以議論的嗎?信不信我明天就讓你們倒霉?”
這幾個女人頓時嚇得尖叫,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安心正在前面不遠處端送酒水,也被尖叫聲打住了腳步,她轉(zhuǎn)身就看到柏海睛手里拿著兩個杯子,神情兇狠地怒瞪著幾個非常狼狽的女人在說著什么。
這幾個女人當(dāng)然知道柏海睛是誰,自然是不敢再多說什么,一幅又恨又怕地瞪著柏海睛,最后還是如落湯雞一般難堪地離開。
紀如風(fēng)站得遠,并不知道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但看到柏海睛這么兇悍的樣子,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這個女人這么兇悍的一面,真是意外。
他放下書涵,又問了書涵一些事情之后,才站起身朝一直在與幾位高官寒暄的歐禹宸走去。
“紀總,真是稀客!”
“歐總的邀請,紀某怎敢不來呢。”從侍應(yīng)手中接過一杯香檳,朝從位舉了舉杯,優(yōu)雅地嘗了一口酒,神情淡然地看著眼前這個搶了他心愛女人的男人,心里洶涌著滔天的恨意,卻化作唇角的一抹淡笑,墨黑的瞳眸有道寒光一閃而過。
這幾位高官自然是聽說過有關(guān)紀如風(fēng)和歐禹宸的一些恩怨,雖然歐禹宸財大勢大,六年前只是輕輕一句話,便扳倒了前市委書記和秘書長,把整個劉家從a市連根拔起,可是紀如風(fēng)的實力也不可小覷,就算是經(jīng)歷了歐氏的打壓,現(xiàn)在依然還好好地在a市,在亞洲站穩(wěn)腳根的紀氏實力也是相當(dāng)讓人佩服的。
所以,這些高官們并不敢表達任何意見,只是打著哈哈在一旁邊虛假地笑笑,小心地應(yīng)付著兩人明面上和氣,暗里爭鋒。
看到紀如風(fēng)和歐禹宸站在了一起,安心就緊張擔(dān)憂不已,她甚至邊手頭上的事情都忘記了去做,只是緊張地站在角落里,緊盯著里面。
“媽咪,你在這里做什么?”書涵找了好久,才找到躲在樹后面的安心,扯了扯安心的褲腳,小小的聲音好奇地問道。
“涵涵,你怎么來了?快點進去,你可是歐家的小少爺,不可以這么頑皮。”安心因為擔(dān)心怕里面打起來,所以一直探著頭往里面瞪,哪有心理去管兒子。
“媽咪,你是不是擔(dān)心爹地和紀爹地打起來啊?”書涵像是一眼就猜中了安心的心事,隨口便說了出來。
安心瞪著眼睛,卻并沒有反駁。
“別擔(dān)心啦,爹地那么厲害,紀爹地一定打不贏的。”安書涵明知道安心擔(dān)心的是怕紀如風(fēng)受傷,卻故意刺激她。
“涵涵,你快別說了。”安心緊張地捂住了兒子的小嘴,只怕他還說出啥讓她擔(dān)驚受怕的事情。
安書涵拔開她的手,非常認真地看著安心道:“媽咪,你是不是還喜歡紀爹地?還想嫁給他啊?”
安心的注意力這下子全被兒子轉(zhuǎn)移了過來,她詫異地看著兒子,半晌才緩緩道:“涵涵,下次不要說這種話了,知道嗎?媽咪不想嫁給你紀爹地,媽咪現(xiàn)在什么都不想,只要你能好好的,媽咪就心滿意足了,其它的,媽咪什么都不想。”
“可是,媽咪,我覺得爹地其實是喜歡你的。”突然,安書涵歪著腦袋,皺著小小的眉頭說道。
安心聽到兒子的話,瞬間瞪大了眼睛,她不懂兒子為什么會這樣說。“涵涵,你不要管媽咪的事情了,你還小,很多事情你不懂。”雖然嘴上這么說,但是安心卻起了波瀾。
她心里其實一直隱隱覺得,歐禹宸應(yīng)該是喜歡自己的,他并不像表面那樣冷酷無情,也是渴望愛,渴望溫暖的。
帶著一種復(fù)雜的心情,安心又走回了花園里面。
廳里,因紀如風(fēng)的到來,正彌漫著無形的硝煙,歐禹宸氣場非常強大,足以壓倒所有人,而紀如風(fēng)也不示弱,神情挑釁,目光冷然地直視歐禹宸,以前,他只當(dāng)歐禹宸是個遙不可及的神話,可是如今,為了安心,他愿意和這個強大的男人斗爭一番,他守了六年,比自己生命還看得重要的女人,怎么能這就樣輕易地拱手讓人?
“紀總倒是好胸襟,我倒是小看了紀總。”歐禹宸嘴角的笑意漸深,雙眸微瞇,遠遠地望去,像是在笑,可是細細看著他紫色瞳眸,就能發(fā)現(xiàn),眼底全是冰寒。
“歐總一向眼高于頂,偶爾看走眼是很正常的事情,歐總就不必在意了。”紀如風(fēng)話里的意思是明擺著告訴歐禹宸他小看了他紀如風(fēng),總有一天,他會扳回一成。
“哦?是嗎?我還真不知道自己哪里看走眼了,我若是瞧不上的人,就算是想飛天成龍,我也能讓他活活溺死在淺灘里,若是我瞧得上的人,就算是麻雀,我也能讓他變成為鳳凰,翱翔九天。”歐禹宸挑了挑眉,并不在意紀如風(fēng)的有意挑釁,狂傲又有力地還擊了過來,雖沒有明擺著告訴紀如風(fēng)若是惹到了他,只有死路一條,但其意思也是差不了多少了。
一旁的官員們聽了是冒起陣陣冷汗,生怕這兩人在這種場合干起來,那可是要命的事情。
“歐總什么時候成神了,竟然這么厲害,可以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富貴了。難道歐總沒聽說過,若犯眾怒,神仙都能倒臺嗎?”紀如風(fēng)只是淡笑,似乎十分不屑,但是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卻緊緊地握成拳頭,發(fā)泄著他心里的憤怒和強烈恨意。
一旁,柏振宇也察覺到了兩人之間濃烈的火藥味,卻并沒有出聲,倒是打算冷眼旁觀這一切。
于一個商人而言,他是很樂見兩大巨頭打起來,這樣,他這個旁觀者才能坐離漁翁之利。
另一方面,他現(xiàn)在也摸不準歐禹宸會給黃海集團帶來多大的利益,所以,他不能冒著得罪別家的危險出聲勸解。
但是,一旁的a市市委書記黃強卻不看不下去了,立即插了過來道:“歐總,聽說貴公子已經(jīng)五歲多了,還是個計算機小天才,可否讓我們見見啊?”
歐禹宸當(dāng)然是不會再與紀如風(fēng)做什么口舌之爭,今天紀如風(fēng)多半是有意挑釁,同時也是在向自己示威,下戰(zhàn)書,告訴自己紀氏跟歐氏杠上了,雖說紀如風(fēng)的實力比起自己來的確不值一提,但他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勇氣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