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良接過名片一看,就皺了皺眉:“任安秋?不就是鹿羽的那位任總?我的天吶,你別告訴我你那車是她給撞壞的。”
俞漠已經轉身回到座位上坐下了,手指在鍵盤上輕跳,隨口道:“你今天的話怎么這么多。”
關良嘿的輕笑一聲,拿著名片走到他辦公桌對面,話語里有些不懷好意地說道:“你以前和這位任總是不是認識啊?還有今天在鹿羽的時候,你們是怎么回事啊?”
俞漠抬起頭陰惻惻的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時候也變得這么八卦了。”
關良不由自主摸了摸鼻子,只好投降道:“好,好,我不問了。但是你確定修車的費用要向她收?你爸那車修一次可不是鬧著玩的。”
俞漠微默了默,才說道:“做個保養吧,把費用一起加進去,做個賬單一起寄給她。順便出份書面通知給她,要么賠錢,要么簽合約,叫她自己看著辦。”
關良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滿臉不可置信的望著俞漠。
俞漠又抬眸瞟了他一眼:“有什么問題?”
“絕對沒問題!”關良果斷搖頭,轉身走出了俞漠的辦公室。
一出來,關良站在門口就出了一口氣,舉起任安秋的那張名片看了看,搖搖頭,感嘆道:“沒有過節才怪!可憐吶,但愿上帝保佑你吧……”
關良嘴里的那個可憐人絲毫不知道,因為自己的一次沖動,竟會惹來這么大一個麻煩,此刻的她一門心思,全放在了孫果然發來的,未來一個月的行程計劃上:
秋季新品的推廣計劃下周要確定好;冬季新品拍攝下月要啟動,鹿女郎的二十款拍攝任務請任安秋做好準備,明天開始需要控制自己的飲食,并要加強增肌運動量;明年春季新款打版下月要出爐,主推款需要任安秋拍板確定;明年夏季新款里總設計師的設計款需要開始著手準備……
任安秋一聲哀吼,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要做的事情這么多,哪里有時間去傷春悲秋。
……
星期六的早晨依然是陽光明媚,五點半起床,六點開始慢跑半個小時,到清潔完畢坐在沙發上讀了半個小時的閑書后,任安秋給自己化了個淡妝,拎起包出門打車,前往昨天蕭煙說好的福滿園喝早茶。
來深多年,任安秋湘中嗜辣習性不改,卻對廣式早茶情有獨鐘。
任安秋還記得多年以前的那次吞安眠藥自殺,洗胃痊愈之后,蕭煙與呂悠悠兩個好友就是那樣帶著自己去福滿園慢悠悠喝了近三個小時的、讓她回味悠長的早茶。
其實第一次喝早茶的同行者,并不是兩個好友,而是俞漠。
任安秋的很多個第一次,都是給了俞漠。
譬如說第一次看海、第一次看日出、第一次去歡樂谷、第一次偷偷摸摸談一場辦公室戀愛、第一次與人同居……還有第一次喝早茶。
廣式早茶的豐富奢靡,任安秋第一次見的時候,簡
直可稱得為目瞪口呆。而讓她真正愛上早茶的,卻是兩個好友。
三個人,坐在靠窗邊的大桌子旁,點一壺茶,不一定要好,有時候是譜耳,有時候是菊花,精致小巧的干濕茶點,三人圍桌而坐,可以消耗近大半個上午的光陰。
對于“深圳人”來說,相比食物,更奢靡的,是耗在這酒樓里的吃一頓早餐的時間。
二樓靠窗的座位邊坐了個氣質嫻雅的美人兒,一頭黑長直、皮膚盈白,吹彈可破,一見到任安秋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就笑了,站起來朝她招手道:“秋,這邊。”
蕭煙的聲音里有著江南女子特有的軟儒,令任安秋一聽就覺得心里暖暖的,笑著小跑過去,一路跑一路說道:“小煙,寶貝兒,可把我給想死了。”
走上前去,照著蕭煙就給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嘖嘖嘖,行了行了,考慮考慮別人的感受啊。”
呂悠悠的聲音傳來,就令兩個人紛紛把眼光望了過去,一時任安秋笑著松開蕭煙,而呂悠悠也張著雙臂,給蕭煙也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在美國都玩瘋了吧?”
蕭煙的笑意嫣然里藏了一絲惆悵,說道:“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反正就那樣。”
“這是什么世道,某些人有豪門老公養著,環游世界跟鬧著玩兒似的,竟然還不知足!”呂悠悠一邊說一邊坐下來,問道:“天氣熱,菊花茶行不行?降降火氣。”
“行啊。”任安秋挨著蕭煙坐下來,一臉討好的看著呂悠悠。
呂悠悠抬眸瞟了她一眼,冷哼一聲,卻是不理她,只說道:“那就去挑吃的吧,你們先去。”
任安秋有些委屈,而蕭煙則詫異的望了望兩人,倒也沒有多言,與任安秋起了身轉往放茶點的大鍋臺而去。
ωwш ●tt kan ●¢O
熱氣繚繞里,一字排開的茶點香氣撲鼻,光是味道,就已經令人忍不住胃口大開、食指大動。
任安秋撞撞跌跌搬著四五籠茶點回到坐位旁,朝呂悠悠討好道:“悠悠,看,全是你愛吃的,你還想吃什么?我去幫你拿。”
呂悠悠瞟了她一眼,端起菊花茶喝了一口,淡淡道:“吃完再說。”
任安秋扁扁嘴,有些氣悶地在她對面坐下來。
因為有去美國旅游歸來的蕭煙從中作引,即便昨天才吵過架、以致幾乎要翻臉的任呂兩個好友,也貌似拋開了成見,一邊飲茶,一邊吃著茶點,再一邊欣賞著樓下的繁盛花木,倒也愜意。
聊完蕭煙此番旅美見聞后,隨即話題到底還是轉回到了任安秋前幾日的相親之事上來。
“焦邦你見過了吧?感覺怎么樣?”蕭煙咬下一口蜜汁叉燒包,滿嘴生津問道。
即便呂悠悠再生任安秋的氣,但見蕭煙問到點子上,也忍不住豎起了耳朵。
“還好吧……”任安秋喝口茶,有些為難的說道。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唄。什么叫還好!”呂悠悠顯
然心里還是對任安秋憋了一股氣,語氣里頗是不以為然。
“前兩天我又仔細問了梁大喜關于焦邦的事,說他以前是個官二代……”蕭煙看呂悠悠一眼,話語中透出些為難。
“官二代?”任安秋頓時傻眼了,“不是說他是做化妝品連鎖專柜的嗎?”
“我也是才知道的,梁大喜說他爸以前是羊城的一個什么區的區長,說的是哪個區來著?我給忘了。”
“那現在呢?他怎么做起生意來了?”
“他爸前兩年落馬,自殺了。”蕭煙吞了口茶,有些為難的看了任安秋一眼。
“落馬?自殺?”任安秋筷子上夾著的鳳爪噗通一聲掉在了桌子上。
“這么勁爆?”呂悠悠顯然也吃了一驚。
“他爸自殺以后,他媽就一病不起,沒過半年就死了,然后他前妻,就,跟人,跑了……然后現在他就只有一個奶奶,和一個兒子了……”
“哎我說小煙,你怎么回事啊?”呂悠悠一下子就炸了,義憤填膺道,“不打聽清楚就亂牽紅線!背景這么復雜的人你怎么也敢介紹給安秋?他家里遭了這么大的變故,那心理承受差點的,還不知道要變態成什么樣子。怪不得養出那么個熊孩子,一見面什么都不說就把她給打了。”
蕭煙滿臉詫異的看著安秋:“他兒子打了你?”
任安秋為難地點了點頭,就將那天的事添添減減說了,惹來蕭煙重重一捶桌,恨恨道:“梁大喜這個死人,看我回去不找他算賬!對不起啊,秋,這次都是我不好,改天,我再要梁大喜給你介紹個好的。”
任安秋想起那天的事就心有余悸,捂著胸口后怕道:“別別,我是相怕了,你還是讓我自生自滅,孤獨終老好了。”
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挾鳳爪,被呂悠悠一筷子打上去:“你浪費了一個爪子,罰你再去拿一碟來。快去!”
任安秋因為這幾天對呂悠悠的愧意,自然是她說什么自己就干什么,一時二話不說,起身就走。
時間才近九點,鳳爪竟然已經是最后一籠,任安秋眼疾手快,手就伸了過去,才一抓起,就見旁邊突然也伸出了一只手,一把就抓住了蒸籠的另一邊。
任安秋一怔,一抬頭,就見一個識曾相識的男人,細腰乍臂,眉飛入鬢,唇紅齒白,一雙桃花眼好像含著笑,朝她望了過來。
只一眼,男人就怔住了,隨即桃花眼里的笑意盡失,就突然冷笑一聲:“喲,這不是任大小姐嘛。”
任安秋一臉懵圈,不記得她認識這個人啊。
“怎么任大小姐從阿漠那里得了便宜,轉眼就想裝作不認識我?你這樣過河拆橋,太不要臉了吧?”
任安秋嘴巴張了張,五年前的舊事又跳進了腦海里,驚訝道:“你是,陸霖?”
陸霖的唇勾起一抹譏笑:“難為你還記得我!”
……
今天加更送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