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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夏振海放下筷子,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擦嘴,咳了一聲,道:“小宇,你的婚事準備得怎么樣了?”
“基本沒問題了。”夏宇放下筷子回答道。
這時,司翰文也開口對夏宇說道:“對了,我還沒來得及恭喜你呢,今天夏董剛告訴我說你要結婚了,真的太讓人吃驚了。”
“能讓我們叱咤情場的浪子甘愿被婚姻套牢,我想新娘子一定是有著閉月羞花之容,沉魚落雁之貌,不然怎么能把我們夏總迷成這樣?”司翰文輕輕推了下旁的人,臉上的笑容意味深長。
司翰文和夏宇的關系,如果真算起來的話,司翰文是夏宇的學長,兩人都是畢業于美國麻省理工大學,同一個系,連導師都是同一個人。
司翰文回國之后,改學了法律,之后進了夏氏,得到了夏振海的青睞。三年之后夏宇回國接手了夏氏,兩人再次見面,雖然他們是表面是老板和員工,但私底下的交情很深。
“她長得很普通,但在我眼里她是最特別的。”夏宇說這話的時候表情淡淡,但話語中的情意卻是濃的化都化不開。
司翰文傾身湊到夏宇身邊,小聲對他說道:“夏宇,我從來不知道你竟然這么肉麻,看來我一定要去見一見這位傳奇的新娘子。”
夏宇驀地一下轉過頭,陰鷙的眸子狠狠地瞪著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司翰文見狀,嘴邊的笑意更濃,“好了好了,我只是開玩笑罷了,你還真當真了。”
“哼。”夏宇冷哼一聲,而后轉過頭,拿起筷子繼續吃飯。
雖然司翰文說是開玩笑,但他也不得不提防著他,論實力和財力,他絕不會輸給司翰文,可是這長相,沐青悠那家伙就喜歡這種白面書生模樣的,一個顧子墨已經夠讓他頭痛的了,如果再讓她見到司翰文,指不定又會出什么亂子呢。所以,他絕不能讓自己再陷入到被威脅的境地。
晚飯過后,司翰文和夏宇一同離開,車上,夏宇終于開口問出一直憋在他心底的問題:“司翰文,你和我姐到底怎么樣了?”
問完之后的幾秒鐘內,車里的空氣似乎是凝固了,安靜得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司翰文的目光始終望著前方,可視線的聚焦點卻像是落在千里之外,明亮的眸子也沒了光彩,黯然一片。
良久之后,他語帶嘲諷地說道:“她早就把我甩了,你不知道嗎?”
他的回答讓夏宇的眉心皺起一條深深的溝壑,夏宇偏過頭,一臉鄭重地說道:“司翰文,你不會就這么輕易放棄了吧?”
司翰文突然嗤笑了幾聲,無力地攤手,道:“不然呢?”
嘎——
賓利車刺耳尖銳的剎車聲穿透黑夜,車輪與地面的猛烈摩擦,在柏油馬路上留在一道深深的痕跡。
司翰文的身體慣性的向前傾,若不是系著安全帶,估計這速度都會讓他飛出車外。
夏宇將車子停靠在道邊,雙手握住方向盤,目光冷冽地盯著前方。
司翰文伸手解開安全帶,稍稍理了理弄亂的衣服,轉頭對夏宇說道:“夏宇,你這是要謀殺嗎?”
他的口氣不算是發怒,更像是一句玩笑話。可夏宇的臉上卻是一點笑意都沒有,一道車光閃過,司翰文看到了他冰冷陰鷙的側臉。
他意識到夏宇可能是真的生氣,不是因為他的玩笑,而是因為之前他的回答。
于是,他斂去臉上的笑意,明澈的眼中露出一抹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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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翰文,你對我姐是認真的嗎?”夏宇在黑暗中開口,聲音很冷很淡。
“我是。”司翰文堅定的回應,沒有絲毫的猶豫。可隨即他又苦笑了起來,“夏宇,現在討論這個問題還有意義嗎?我不想讓她為難,也不想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你明白嗎?”
夏宇緩緩轉過頭,昏暗的光線中,他看到了一個三十三歲男人的眼淚,雖然他總是叫司翰文的全名,但在他心底他一直很尊敬他。當知道他和夏倩在一起的時候,他是從心底里替他們感到高興,可同時又不得不為他們的未來擔心。
年齡的差距是他們面臨的最大的問題,他知道兩人的心中都放不下對方,即便司翰文出國的這兩年,每次回家只要提起這個名字,他的姐姐都是很不自然的逃避開。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們分開之后對她的傷害會更大。”夏宇淡聲說道。
司翰文伸手抹去眼角的淚,努力吸了吸鼻子,忽而嘴角露出粲然一笑,“你放心,雖然我不能像男朋友一樣陪在她身邊,但我會一直默默的照顧她,關心她,直到……”他頓了頓,眼底露出些許無奈,“她找到那個能夠照顧她一生一世的男人出現為止。”
“你就真的不打算再爭取一次嗎?”
司翰文頓頓地搖了搖頭,動作很僵硬,夏宇也看出他的不舍,可是他卻開口說:“我說過我不想讓她為難。”
“你……”
夏宇還想再勸勸他,可只說了一個字便被司翰文打住。
“好了,我的事就不要再說了。說說你吧。”話落,他抬起一雙明澈的眼看著夏宇。
“我有什么事可說的?”
“你的新娘子呀?你真的那么小氣,不打算讓我見見?”
夏宇幾不可察的皺了皺眉,心中腹誹道:這個司翰文還真是難纏,到現在了還惦記著他的老婆呢。不行,即便他沒有那個想法,難保家里的那個笨女人沒有,他絕不能冒這個險。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繞開話題,“司翰文,你還住在原來的地方嗎?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說罷,夏宇發動車子,輕踩油門,黑色的賓利便如同一尾靈活輕巧的魚輕松穩健地融入到車流中。
司翰文忍住心中的笑意,斜眼瞅著夏宇,取笑道:“夏宇,我說你至于保護成這樣嗎?我又不是大灰狼,難不成還能把你家的小白兔生吃了?”
“……”
夏宇對他的嘲笑充耳不聞,他想用這招來激怒他,哼,他是不會上當
的。
他目視前方,薄唇輕啟,喃喃道:“就怕是小白兔生吃了大灰狼。”
“你說什么?”司翰文皺眉問道。
“沒事,送你回家。”夏宇語氣冰冷的說道。
“你直接送我去帝杰就行了。”
“帝杰?”夏宇側目看了他一眼,疑惑地問道:“你搬家了?”
司翰文點點頭,道:“出國之前把原來住的房子賣了,本來沒想過再回來的,結果……”說道一半,他頓了下,腦中又浮現出夏倩的容貌,眼中不由閃過一抹愁緒。
夏宇抿了抿唇,也沒再多問。
車廂內再次陷入安靜,車外是熱鬧繁華的夜市,霓虹閃爍著燦爛耀眼的光芒。
司翰文微微偏過頭,目光出神地望著街上的行人,思緒卻被拉到了遙遠的曾經。
十多分鐘后,夏宇的車子停在了帝杰酒店的門口。車子停下來的瞬間,司翰文便將記憶的韁繩拉住,他伸手解開安全帶,轉過頭對著夏宇微笑道:“謝謝夏總親自送我,改日我一定會登門道謝的。”
說完便拉開車門,一下子跳了出去。
關門的剎那,他聽到了車內傳來的怒吼:“司翰文,你敢來我就打斷你的腿。”隨后賓利車便絕塵而去。
司翰文回到房間,隨手將公文包扔到一邊,慵懶地解開領帶,之后整個人便倒在大床上,呈現出一個‘大’字。
他望著棚頂的那盞水晶吊燈,耀眼的光微微有些刺目,他瞇了瞇眼,卻還是固執地將目光迎向它。
視線漸漸變得模糊,朦朦朧朧間他似乎看到了一個背影,她穿著一條奶白色的絲質長裙,上身披著一條淡青色的披肩,白色的裙角在風中飛揚著,宛若落入凡間的仙女。
她站在一片向陽花中,滿目的黃色中,那一抹白顯得格外奪人眼球,女人輕輕彎腰,伸出一只蔥白的手摘了一朵向陽花,放在鼻前,隨后她緩緩轉過身——
“倩。”司翰文情不自禁的叫了出來,有些驚訝,有些癡迷。
忽然,花叢的那抹白影轉身跑開了,他著急地追過去,可是不管他多么努力,最終她還是消失不見了。
“倩——”司翰文驚得大叫,隨即如觸電般倏地坐起身,眼中還帶著夢中的那種驚恐和焦急。
情緒漸漸穩定下來,他看了看四周的擺設,恍然發現自己剛才所見到的只是做的一場夢而已。
司翰文苦笑著搖了搖頭,再次頹然地后仰下去,深深地陷入柔軟之中。
“夏倩,我終究還是放不下你。”
一個人的房間,孤寂和落寞在空氣中肆意地彌漫著,外面的世界再喧囂熱鬧,于他而言,無任何關系。他知道,此生不管生死,他的喜怒哀樂已然系在一個人手中,而他也心甘情愿。
雖然司翰文在處理感情問題上很溫和,但對于工作,他絕對是一絲不茍,而且做事雷厲風行。
收購陸氏這件事算是順利完成,可為此付出的代價也著實有些大。
(本章完)